冷陽心里一涼,自知是回天無術……小德子見狀笑了笑︰「二殿下,您說的沒錯,這藥當真是毒藥……只是苦了我那妹妹……她還那麼年輕……咳咳……求您,幫我照顧她……咳咳……」
小德子咳血咳的越來越多,漸漸沒了呼吸,手臂一軟落到地上,便這般去了。
冷陽心里很難受,小德子可以說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沒想到今日竟死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不亞于失去一個親人一般。
小德子的事情,很快便在宮中傳了開來,眾人皆嘆,平日里看起來這般老實的一個人,怎會做出這種賣主之事……
自然,坤寧宮里也是得了消息的,田嶸很是悠閑的躺在軟榻上,身後幾個小太監捶肩揉背的好不舒服,他半眯著眼楮听前來報信的小太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後微微點了點頭︰「小李子臨死前沒多說什麼吧?」
「沒有,什麼都沒說……就那麼去了……」小太監應道。
田嶸睜開眼滿意的露出了一個微笑道︰「算他還有些孝心,行了,你們幾個下去吧,將他的尸首領回來好生安葬,再領些銀子送給他的家人,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是……師傅……」小太監們應道,躬身退了出去。田嶸很是滿意,自己從進宮的小太監中挑選的這些個徒弟,精心培養,一個個的都很忠心,關鍵時刻用來替自己擋事,再合適不過了,小李子便是一個例子,只需要稍加誘導,他們便能心甘情願的去為自己送死頂罪。當真是省了自己很多麻煩。
「師傅,天大亮了……」一個小太監端著參茶走了進來,田嶸接過抿了幾口道︰「準備一下,咱們該去伺候皇後娘娘了,今兒個,注定是個雞飛狗跳的日子……」
「是……」小太監伺候著田嶸起了身,緩步朝皇後娘娘的寢宮走去。
此時的吉慶宮里一片死寂,冷陽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默不吭聲,眼瞧著天就要亮了,可自己還未想好。要如何將此事告知冷辰與若安,若是他們知道,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所為,他們是否還會信任自己,一夜未眠。腦中便是翻來覆去的糾結這些事情。
門咿呀一聲被推了開了,冷陽一驚抬頭去望。只見綠衣扶著單嫣然走了進來。剛一進門便瞧見了地上了死尸,心里頓時就是一緊驚恐道︰「二殿下……您這是是……」
冷陽本就煩悶,見單嫣然前來詢問越發不耐煩︰「別管那麼多,回你房歇著去吧……」
綠衣朝單嫣然使了個顏色,單嫣然穩了穩情緒道︰「二殿下……這麼個死人放在這,恐怕不太好了……再說這天都要亮了……」
「行了!我說了不叫你管。這些事情我自己能處理!回你房去!」冷陽怒斥,單嫣然有些惱怒,本想著好心來看看冷陽,沒想到他竟是這個態度。索性不願與他爭辯,轉身出了房。
冷陽的情緒還未平復,他望著逐漸變亮的天空,嘆了口氣,推門而出,交待了門口的小太監清理書房後,緩步朝宮門外走去。
辰賢王里燈火通明,若安更是一夜未眠,她守著寶根沒有闔眼。寶根的情況很不穩定,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用何齊山的話來說,是隨時都可能過去的人。之所以能撐了那麼久,都是為了希望能見到自己母親最後一眼。
可若安根本不忍心告之寶根她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只能已各種理由搪塞,以至于最後若安自己都編不出話來了,她的眼楮脹的通紅,希望寶根能醒過來,可又怕他醒過來問自己母親的去向,她的心里擰成了疙瘩,紫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冷辰也是一樣,雖然著急,試著去勸了幾次都沒用後,也便只能依著若安。
幾個人就這麼守著寶根,徹夜未眠……
待天微亮的時候,延祿公公前來稟報,說是二殿下來了,冷辰點頭應允,延祿公公這才引著二殿下來到了後院的偏房。
見眾人都是先前衣著,便知幾人沒有休息,心中愈發難以啟齒,冷辰見冷辰表情怪異,便猜到了一二,剛想引他出去,卻被若安叫住了︰「二殿下留步……」
冷陽身子一愣,若安沒有回頭,繼續照看著寶根柔聲道︰「寶根已經听不見咱們說話了,現在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
冷陽心里一緊,隨即明白了若安的意思,想必是她已經猜到了一二,畢竟小德子栽贓給寶根母親的事情做得太蹩腳,略微用些心思便能想的明白……只可惜李公公已死……再往上查便斷了線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田嶸跟整件事情月兌不了干系,畢竟小李子,是田嶸一手提拔起來的,冷陽一心惦念著辰賢王府這邊的事情,還未曾去審問田嶸……
「若安……」冷辰輕喚了一聲,若安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想知道實情……」
冷陽深吸一口氣,自知此事無法再繼續欺瞞下去,便將小德子背叛自己之事緩緩道出,听的在場的眾人皆是驚嘆,尤其是延祿公公,甚至忍不住開始抹眼淚,那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徒弟,怎會這般糊涂,做出這種事情?
見延祿在一旁泣不成聲,冷辰勸道︰「別太難過了,跟你沒關系……」
「不……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沒有教導好,才讓他走上了這條路……」延祿說著用衣袖模了把眼淚。
一旁的若安攥緊了拳頭,她听的很分明,坤寧宮的李公公……田嶸的徒弟……這若是沒有更大的後台在後面撐腰,幾個公公就敢做出這般謀害皇族的事嗎?她扭過頭,眼中含淚的望著冷陽,他正站在冷辰身旁,一臉的無辜,可若安不知為何,心中竟然騰起一絲怒火,若不是這個人的母親,冷辰不會中毒……寶根母親不會死……自己也不會受傷……現在寶根也撐不了多久……這麼多條人命,都因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所為,她究竟想怎樣才肯罷休?
冷陽正與冷辰說話,忽的轉頭見若安站起了身,正瞪著一雙明眸,狠狠的瞪著自己,他從未害怕過什麼,但若安這般看自己的眼神,卻讓他感到恐懼,感到透骨的涼意。
「若安你沒事吧?」冷辰見若安面色難看,不免擔心,可若安根本不應冷辰的話,依舊死死的瞪著冷陽,冷陽被她看的心里直打怵,若安冷哼道︰「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究竟想把我們逼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非要我們死了才肯罷休麼?」
「若安……你……這件事情還未查明,並不能就這麼怪罪在母後身上……」冷陽本能的為皇後娘娘辯解,可這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若安笑了,笑的很心酸,她倔強的沒有哭出來,只是緊緊的攥著拳頭道︰「二殿下……事到如今,您還要為她辯解……當真是骨肉親情……」
「我……」冷陽不知如何解釋尷尬的不知所措,若安的眼淚如斷線的銀珠順面頰而下,她身子搖晃了幾下,兩眼一黑,竟暈了過去……
紫燕眼疾手快,上前摟住了若安,驚得在場眾人皆是緊張,何齊山連忙上前搭脈,確定只是疲勞過度導致的暈厥,其他並無大礙的時候,眾人才算是松了口氣。
也就在此刻,寶根的身子抽搐了幾下,便也跟著不動了……何齊山將手指搭在他的頸部,又掀開他的眼皮瞧了瞧,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已經去了……」
若安雖是昏迷,但似乎還是听到了這話,眼淚再次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待若安醒來的時候,室內的光線已經昏暗了,守在一旁的紫燕見她醒了連忙將她扶起道︰「姐姐……你醒了……」
若安伸手去擋那並不是很亮,但卻讓她覺得依舊很刺眼的光線,她低語問道︰「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睡了一天了,現在已經是申時了……」
「這麼久……」若安喃喃自語道。
「何太醫說了,你的身子太虛弱,嗜睡是正常的……」紫燕應道。
「寶根呢?」若安猛地想起了寶根,一把拉住紫燕的胳膊,也不顧手上的疼,急切的問道。
紫燕慌忙將她的手拿起來︰「姐姐……你這又是做什麼?你若是再這般不愛惜自己的手指,日後恐怕會留下病根的!」
「寶根在哪?」若安依舊固執的問著。
紫燕咬著嘴唇,強忍著心中的難過低聲道︰「寶根已經走了……去找他母親了……」
若安愣了,雖說她心里已有準備,可听到這個消息,還是讓她情難自禁……
「他們在哪?」若安低語。
「已經安排下葬了……」
「什麼?這麼快就下葬?那葬禮呢?葬禮在哪?」若安急了,紫燕卻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會的……王爺怎會連個葬禮都不給他們母子辦就這般草草的下葬?我不信,我要去找王爺問個清楚!」若安說著掙扎著就要下地,紫燕攔住她︰「姐姐!這時候人都已經入土了,你即便是趕到地方,也挽回不了什麼了啊?倒不如讓他們母子兩安心入土的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