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累了,若安很久沒有睡的那麼踏實了,待她醒來的時候,陽光剛好透過窗子照進房內,暖暖的正照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手擋了擋柔光,回想起昨夜的痴纏,便忍不住輕笑起來,她伸了個懶腰,回身去摟冷辰的時候,卻發現床已經空了……
困意頓時一消而散,欠身伸手往被褥里一探,心里便忍不住的失落。
微涼的觸感從指間傳來,昭示著冷辰已經離開很久了……
若安重重的躺回床上,目光空洞的望著床頂的紗帳發呆。
離冷辰迎娶單語寧僅剩下三天了……
剩下的這三天,若安過的幾乎是度日如年,更讓她心里焦急的是,這三天,冷辰都沒有回來過夜。
但凡入夜延祿公公便會前來稟報,說是王爺因為國事牽絆被留在宮中過夜,讓若安不用等他,早些休息。
若安雖然嘴上沒說,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夫人整日郁郁寡歡,定是在思念王爺,可誰也不敢在若安面前這麼提,畢竟大婚臨近,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觸若安的霉頭,即便是紫燕,也只有白白擔心的份。
從未覺得三天會過的這般漫長,若安終于在大婚前的最後一個晚上,等到了冷辰。
先前雖然有延祿公公稟告過,王爺會回來的很晚,但若安還是坐在房里等著冷辰,終于,讓她等到了一臉倦容的冷辰。
冷辰見若安還沒睡,有些驚訝。柔聲問道︰「不是說讓你早些休息的嗎?」
若安搖頭,伸手解去冷辰身上的外衣應道︰「我睡不著……」
冷辰疼惜的握住她的手︰「對不起,這幾日沒能好好陪你……」
「我沒事。倒是王爺該保重身體……」
冷辰嘆了口氣︰「最近巫毒教的活動很猖獗,一批官糧被搶,士兵死傷不少,朝廷很是重視,所以這幾天都再忙著這件事……」
「有盯著單霖嗎?」若安問道。
「自然是有的,可單霖狡猾的很,一絲馬腳也未露出。這幾日幾乎沒有離開驛站,除了……」冷辰一頓,將話止了。
「除了什麼……」
「除了進宮去探望了一下單嫣然和語寧公主……」
「嗯。那是應該的,明日你便要與她大婚了……」若安淡淡的應著,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這麼多天了。也應該可以接受現實了。可每每提及大婚二日,若安的心總是像被人揪著一般的難受。
冷辰摟住了若安的腰身低聲道︰「過了明日,一切便好了……」
「嗯……」若安伏在冷辰肩頭,緊緊的回抱著他,珍惜著這最後與他獨處的時光。
一夜無話,冷辰只是這般緊緊的摟著若安。
而若安則是徹夜無眠,睜著眼楮挨到了天亮。
冷辰輕聲起身,延祿公公早就候在了一旁。伺候著冷辰穿戴整齊後,這才推開門。準備好輪椅,準備出去。
冷辰剛準備坐下,卻又停住了,他輕聲走回到床前,俯,在若安額上輕吻,戀戀不舍的撫著她的面龐,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延祿公公在一旁壓低聲音催促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該動身了……」
冷辰這才起身,坐回到輪椅上低聲道︰「走吧……」
延祿公公這才推著輪椅,咿咿呀呀的出了門。
若安強忍著的眼淚,在房門被輕扣上的那一刻決堤了,她用被子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腳步聲漸遠……冷辰走了,去迎娶單語寧了……
此時的宮里已經張燈結彩,忙的不可開交了。
大紅綢帶圍成的彩轎被裝點的格外奢華,鑾儀衛的侍從們整裝待發,侯在彩轎左右,準備迎娶新人。
冷辰的車隊緩緩進了宮,冷辰身著大紅喜袍前去皇太後、皇上、皇後娘娘處行三跪九叩之禮,待這些繁瑣的禮數一一行畢後,內監的侍從們才將彩轎陳在中堂,等待新人出閣。
此時的語寧公主坐在坤寧宮里,面容憔悴,臉色煞白,一雙手緊張的握在一起,微微顫抖。
她幾乎一夜沒有合眼,既緊張又興奮的情緒讓她根本無心睡眠,一顆心慌亂的跳個不停,待到宮女服侍她穿戴整齊後,頂著沉重奢華的鳳冠霞帔,更是緊張的直喘粗氣。
「怎麼這麼緊張啊?」單嫣然打趣道。
語寧沒有理她,自顧自的深吸著氣,單嫣然走到她身邊笑道︰「應該高興不是嗎?好不容易才遂了姐姐的願,怎麼一副要上戰場的緊張模樣呢?難道是怕王爺夜里吃了你不成?」
語寧的臉頓時就紅了,先前有宮中的姑姑已經對她進行了輔導,她雖只是听,但也明白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現在被單嫣然拿出來調侃,自是面子上掛不住。
「好了,不逗你了,上蓋頭吧,辰賢王已經在門外候著了,別讓他等急了呢……」單嫣然說著拿起桌上的紅蓋頭走了過來。
語寧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單嫣然便將蓋頭展開,蓋了上去。
視線頓時就被擋住了,語寧心中沒了安全感,起身剛要往前走,裙擺便被踩到險些摔倒,幸得紅菱在一旁扶著,否則不等出閣就要摔一跤了。
「公主沒事吧?小心些呢……」紅菱勸道。
「我沒事……」語寧定了定神,暗自在心中為自己打氣,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斷不能出錯。
語寧重新站定,被扶著紅菱緩步出了房。
上轎下簾,轎夫起轎,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語寧公主坐在轎子里心情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轎前便是冷辰的馬車,她多想撩開蓋頭看一眼,可又怕了規矩,只得擰緊了紅綢,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冷辰的面容平淡,靜靜的坐在車里,任隨行的鑾儀仗隊吹吹打打的,也絲毫不動容,似這場大婚與他無關似得,他只是個過路人一般。
隨行的宮女太監,人數眾多,隊伍龐大,出了宮門便被百姓圍觀,即便是有官兵護道,送親的隊伍依舊走的很慢。
皇室大婚,百姓們都自然樂于湊個熱鬧,冷辰倒沒什麼,畢竟迎娶若安的時候,也沒少被人圍觀。
但語寧就不一樣了,自小長在宮中,何曾見過這般人頭攢動的場面,即便是被蓋頭擋住了視線,從四周喧嘩的程度來看,人也自是不會少了的。
被這麼多人圍觀,語寧自然害羞,愈發緊張不安。
從宮門到辰賢王府,本不是一段很長的路程,但就是因為圍觀的百姓太多,走了很久才算是看到了王府的大門。
此時的若安立在門前,紫燕陪在左右,遠遠的便能看見送親的隊伍似一條火紅的長龍蜿蜒前行。
「人可真多……」紫燕不禁嘆道。
若安沒有說話,轉身便進了王府,紫燕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若安不高興了,便連忙跟著進了院子勸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
「沒什麼……你說的是實情,語寧是公主,出嫁的規格自然要比我高出很多……這沒什麼,別擔心我,我沒事……」若安說著故作平常的笑了笑,張羅著附中上下準備迎接新人。
紫燕頓時覺得心里一陣心酸,眼見著自己心愛之人娶別的女人進門,還要張羅著安排,若安心中該是怎般的苦澀……
「夫人……儀仗到王府門前了!」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來稟報,若安點了點頭︰「通知大家做好準備,迎接……王妃……」
「姐姐……」紫燕愈發的心疼若安了,若安尷尬的笑了笑︰「我沒事,你留在這里幫忙吧,我先回去了……」
「姐姐你去哪?」紫燕追問。
「回自己房休息一下,這種場合,我還是不要出現的好……交給你們張羅了,我先回去……」
「不要我陪你嗎?」紫燕很是擔心。
若安搖搖頭︰「我一個人可以的,你還是留下幫忙吧,幫我照看好王爺,讓他少喝些酒……」說罷轉身便走。
紫燕望著若安漸遠的身影,不禁輕嘆一聲,隨著眾人去門前迎親了。
待紫燕走到門前的時候,語寧公主早已經被紅菱扶著下了轎,牽著紅綢入了王府。
儀仗在王府門前止住,隨嫁的宮女太監尾隨著語寧公主魚貫而入,王府的院子頓時就人滿為患,加之先前便等在這里的賓客,愈發堵的水泄不通了。
辰賢王府的大殿里張幕結彩,喜字高懸,紅燭搖曳。
大殿里自然也是擠滿了人,紫燕甚至沒能擠進去,無奈只得踮腳透過擁擠的人頭往里望著,好不辛苦。
吉時一到,合巹儀式如期舉行。
冷辰始終很平靜,順從的接受一切大婚順序,可語寧卻沒那麼好的自控力了,本就緊張的她,下了花轎腳步綿軟的險些摔跤,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倚在紅菱身上,現在行禮,也是一樣的緊張,生怕自己出了亂子,丟了冷辰的面子。
好在紅菱倒是個機靈的丫頭,一直在旁邊幫襯著,直到命婦喊了一嗓子︰「送入洞房……」的話後,語寧公主緊繃著的神經才算是放松了一些。
鑼鼓震天,禮炮齊鳴……
若安即便是躲在自己房間里,依舊清晰的听到了這聲響……
那是禮成的標志,冷辰和語寧現在是夫妻了,剩下的便是送入洞房,以及設宴款待賓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