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出來,若安一臉陰郁,紫燕見狀便放下手里的活計上前詢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伯父伯母呢?」
若安勉強笑了笑︰「他們回去了……」
「這般快?」紫燕瞪大了眼楮。若安點了點頭︰「皇後娘娘許他們進宮探望已是莫大的恩惠,既已見到便不宜久留……」
「姐姐別傷心,好歹你們還見上了一面呢……」紫燕寬慰道,若安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其實她自己心里清楚,皇後娘娘已經注意到自己了,這僅僅是個開始,往後在宮中的日子注定少不了腥風血雨了……
送走了倪若菊的親生父母,正祥宮里不多時便又迎來了伊榮宮的綰曦娘娘……
錦屏扶著綰曦娘娘進來的時候,冷辰還坐在台案前,他眉頭緊蹙,陷入沉思,延祿公公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見綰曦娘娘已經站在自己面前,這才開口道︰「綰曦娘娘怎麼來了……」
「想什麼呢如此入神?」綰曦娘娘邊說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巧兒姑姑端來了沏好的茶水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便識相的退了出去。《》
綰曦看了看身旁的錦屏點了點頭,錦屏朝大殿下施了禮,便也跟著退出去了。延祿是宮中老人,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所以不等大殿下吩咐,自己便跟在錦屏身後退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綰曦娘娘跟大殿下兩人了,綰曦娘娘的眉心瞬間擰在了一起,她厲聲質問︰「辰兒!這里沒有外人,今個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冷辰倒是一臉的淡然,他似乎意料到了綰曦娘娘今日來此的目的,甚是平靜的回答道︰「娘娘想知道什麼……」
「知道什麼?你難道不該給我個交代嗎?我是看在你母後的面子上,才這般舍命的幫你!你怎會這般糊涂,因為一個小小的宮女,就將自己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這幾十年的隱忍全都白費了嗎?你這麼黃的舉動,怎麼對得起你母後的在天之靈!」綰曦娘娘嘶吼著,盡量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情緒,可一想到冷辰竟會如此胡鬧,她心中的怒火便無法遏制。
冷辰沒有說話,只是默不吭聲的盯著白牆,似乎顯得心事重重。綰曦娘娘以為自己的話說但過,便寬慰起來︰「辰兒,別怪本宮的話重,這都是為你好……你母親去的早,臨走之前囑托我好生照顧你,我斷不能見你因為一個女子而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辰兒思慮不周,害綰曦娘娘勞心了……」冷辰說著朝綰曦娘娘彎腰施禮。
見他這般費力的弓著腰,孱弱的雙腿禁不住瑟瑟發抖,綰曦娘娘的怒火便消了大半……冷辰是個苦命的孩子,雖然貴為皇子,可很小的時候便沒了娘親,年少時又受了傷,雙腿筋脈受損,只能依靠輪椅代步。這孩子從小便學會隱忍,比同齡的孩子要多了幾分成熟跟老練,他一直都做的很好,逐漸的也在朝中有了支持自己的勢力,可這一次卻做得這般出格,甚至要在皇後娘娘面前撒謊,真是鋌而走險的一次。若不是看在前皇後娘娘的面子上,綰曦娘娘肯定是不會蹚這趟渾水的……
「你處事一向謹慎,這次怎般如此胡鬧……這女子究竟什麼來歷?你倒是跟本宮說說……」綰曦娘娘見冷辰還這般弓著身子,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
冷辰抬起了身,緩緩應道︰「知道綰曦娘娘是為辰兒好,可這人我有非留不可的理由,即便是要鋌而走險,我也願意一試……」
「糊涂!糊涂啊!她有什麼理由讓你冒這麼大的風險?這些年來,皇後娘娘一直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難道你都感覺不到的嗎?她恨不得抓到你的把柄,將你打至萬劫不復的地步!」綰曦娘娘真是又氣又急,她是真墟冷辰著急,這種問題女人留在身邊,只會不斷的制造麻煩,況且現在皇後娘娘儼然已經盯上她了。
綰曦娘娘威逼利誘,好說歹說,可冷辰依舊噤口不提若安的事,直至綰曦娘娘說的口干舌燥,再也說不動的時候,冷辰才開了口︰「綰曦娘娘的教誨,辰兒都記在心上,這些年來,若不是您時時提點、幫助,想必也便沒有今日的冷辰,您的恩情,冷辰沒齒難忘,不是生母勝似生母的這份情,冷辰無以為報……」
「哎,我跟你母後情同姐妹,她走的那樣匆忙,你是她唯一的兒子,本宮豈有不照顧的道理……只是辰兒,你這次做的實在太黃……這次本宮護的了你一次,卻護不了你一生……」
「綰曦娘娘教訓的是,只是現在事已至此,想回頭也來不及了,便也只能這般走到底了……」
見冷辰始終不願說出自己的理由,綰曦娘娘最後也放棄了,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本宮再追問也沒有意義……辰兒,好自為之吧……」說完便站起了身,徑直出了書房。
冷辰坐在書房里,望著牆上那空白的一片牆體,陷入了沉思。半響嘴角微動輕聲道︰「我只不過是想見見你,難道這樣也有錯麼……」
雪白的牆壁上什麼都沒有,可冷辰卻看的這般出神,望到神傷處,眼角甚至還溢出一絲淚光,但這一絲哀傷的神情也是轉瞬即過,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孩子,最明白的事情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情緒跟感情都要忍,都要隱藏……
其實他本想放她出宮的,可陰差陽錯的這般只能留下……今後的日子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也不知當初這個決定是否正確,為了保若安,自己宮里的人不說,還牽扯到了綰曦娘娘,甚至倪若菊的家人……為了圓謊,只能不停的說謊,冷辰想到這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冷辰在書房里待了整整一下午才出來,若安在院子里踫見他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若安剛想上前去跟他請安,卻被一旁的巧兒姑姑攔住了︰「別去煩大殿下……他這會心情不好……」
「哦?心情不好?為什麼啊?」若安好奇。
巧兒姑姑卻搖了搖頭︰「不清楚……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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