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安然無恙地過去了。
那美少年,據他自己說,他名喚容七郎。蘇三郎信以為真,直把他親切喚作七郎來。
蘇二妞卻越看這個斯文守禮,舉止合宜的美少年,越發不敢對他報以信任。
這廝人前人後兩模樣,她就是見證人。難道還會輕信了他?
翌日清晨。
蘇三郎起了大早,模了縮大魚回來。
好在這破廟里頭再破,還被蘇小溪和阮氏扒拉出一些個缺了邊兒的鍋碗瓢盆。
阮氏找遍了整個破廟,最後才在最里頭一個瓦房前找到一個還可以使用的水井來。
阮氏利落的殺魚,把魚烤了祛除了腥氣,丟進清水里,放在火堆上架子上的破鍋子里,煮魚湯。
縮大魚,一條燒湯,三條烤了吃。這就是蘇三郎一家四口,外加容七郎的早飯加中飯。如今這樣吊件下,蘇三郎沒想著吃中午飯,只給阮氏留了足夠的魚湯,供阮氏中午食用。
叫蘇二妞奇怪的是,這看起來貴氣十足的容七郎,竟然陪著他們吃這種飯食,一句埋怨和挑剔的話都沒說。
當然,蘇二妞認為,這廝也沒資格抱怨和挑剔。但要知道,一個公子哥兒,……容七郎看起來就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公子,這樣的人,陪著他們吃這樣不能稱作飯食的飯食。一句也不挑剔,實屬難得。
蘇二妞不禁偷偷打量起坐在他身旁,吃香斯文好看的容七郎來。
容七郎用著一長一短,從破廟的廚房里挑揀出來的竹筷子,有條不紊地剔開魚刺兒後,每次只夾了一小塊,放進嘴里。
他吃東西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分到他面前破碗里的魚肉,很快見底。
看他吃著,也不像是勉強。……當然,她也看不出他就喜歡吃這樣寡然無味的東西來。
蘇二妞頓時起了興致,好奇起容七郎這個人來。
一個衣著光鮮亮麗,氣質尊貴的公子哥,在雨夜里被人追殺,躲到破廟之後,與他們一家一點兒都不擺譜地共同吃著乞丐都不一定願意吃的東西,卻一點兒都不抱怨挑剔。她甚至從他的俊容上都看不出情緒來。
蘇二妞看得入神,忽而對方轉過頭來,淡淡地朝著他,挑了挑眉。
蘇二妞連忙把臉別開。
「阿爹,阿娘。二妞妞吃飽飽了,二妞妞出去玩兒了。」蘇二妞站起小身子,胡亂地拍了一下褲子,拔腿朝著破廟外遛了出去。
「笨蛋,別亂跑,這里又不是小溪村……」蘇小溪黑著臉朝破廟外的蘇二妞喊道,但話到一半,陡然住嘴,仿佛是有什麼不想提及的話。
蘇小溪撇了撇嘴,放下破碗,「阿娘,阿爹,俺跟著去瞧瞧。」
容七郎看出了蘇小溪的擔心來,他攔住了蘇小溪︰「蘇小弟還沒吃完飯,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跟過去看一看,保證跟著二妞妞,不叫她被壞人拐跑了。」
蘇小溪正要拒絕,容七郎拍了他的肩膀︰「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這就跟過去了,蘇小弟繼續吃飯了。」轉身就朝著屋外,大步流星地邁步而去。
留下蘇小齊張口結舌,好半晌抱怨道︰「阿爹!那容七郎自己還被人追殺吶!他與俺保證個勞什子!能信嗎?」
蘇三郎猶豫一下︰「看著他是個好娃,跟咱吃這樣的東西,也沒看他挑剔一句,早上個,還幫撿柴火來著。……二妞妞也不會走遠。在這附近,估模著,也,沒啥問題的,你別瞎操心。」
……
蘇二妞溜出去,本來就是不想在四面漏風的破廟里呆著,那叫她感到絕望。
出來走走,散散心也好。
本來就是散心的,後頭煩人地還跟來一只尾巴,蘇二妞的心情頓時跟踩了一坨狗屎似的。
她走,他就跟。她停,他也停。
蘇二妞試過幾次,著實不耐煩,氣哼哼地轉過身子︰「你是跟屁蟲嗎?只會跟在女孩子後頭轉悠?」
「女孩子?你說誰?說你嗎?充其量你也就是個小女圭女圭而已。」容七郎俊美的臉上掛著壞壞的笑,不懷好意地靠近蘇二妞︰「我說……」
真是抱歉,說好昨日上傳的。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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