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白衣女子看著三個灰衣人,低唾一聲,立即轉身。
「還想往哪兒走!」剛才那威嚴的聲音附又響起,隨即一龍頭拐杖從天而至直接插入白衣女子身前的地上。影子一閃,一個灰衣老頭就立在龍頭杖之上。
老頭白發長須,雙目炯炯有神。他俯視著白衣女子,道︰「柏姬,乖乖跟我回去!否則別怪老夫動手!」
百里明錚眉頭一皺。柏姬?
世間妖族以虎族和狼族為首,幾百年前,狼族虎族大戰,狼族大敗,狼王被虎王所殺,于是虎族便成了妖界之主。當年擊殺狼王的虎王就是柏戰,而柏姬就是虎王柏戰的妹妹!
柏姬冷嘲一聲,「旬老頭,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小女女圭女圭,還會怕你?」
這白發老者就是虎族長老旬恬!他從龍頭杖上躍下,一手將龍頭杖拔出握在手︰「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給你留一分臉面。我再說一次,乖乖跟我回去!」
「呵,回去?」柏姬冷笑,「回去再被你們關起來,三百年不見天日?」她突然臉色一變,神情陰狠︰「是哥哥命你們來抓我的?!」
旬恬道︰「當年虎王看在兄妹的情誼上才下令關押你三百年,你卻浪費他的善心擅自潛逃,虎王震怒命我們一定要將你抓回!」
「哈哈哈,善心,哈哈哈……」柏姬仰頭大笑,笑得淚水都跟著出來,「你回去告訴哥哥,除非他親自來,否則我絕不回去!」
「胡鬧!」旬恬怒喝,手中龍頭杖往地上一著。柏姬身後的三個灰衣中年男人立即朝柏姬圍攻過來。
柏姬手指往百里明錚眉心一點,百里明錚就昏死過去。她一手提著百里明錚。一手應付著那三人,招招狠戾。
花橙也不顧那四人的身份,只是想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連忙跑過去,對那旬恬喊道︰「老爺爺,老爺爺,救救我師父!」
旬恬余光一瞥花橙,手中龍頭杖直劈向柏姬抓住百里明錚的手臂。柏姬躲避不及,無奈松手。旬恬龍頭杖一勾,再一拋。百里明錚直接朝著花橙砸過去。
花橙愣在當場,眼睜睜看著自家師父朝自己砸過來。一旁控制著蘇時語的玉凌波一個箭步跨到花橙身前,伸手接住百里明錚。然後,被砸暈了。
花橙看著身前作挺尸狀的兩人,欲哭無淚!這老爺爺力道也未免用太大了吧!
柏姬一人難敵四人,何況其中一個還是虎族的長老。她不甘瞥了百里明錚一眼,到底還是抽身逃離。那追捕的四人緊跟著也追了出去,轉眼就沒了蹤跡。
花橙將百里明錚扶正躺好,將隨身攜帶的傷藥該敷的敷,該喂的喂。輪到玉凌波的時候,花橙怨恨地瞪著她,拳頭緊握。到底還是把藥細細地給她敷上。做完一切後,他這才走向被荊棘包裹住的蘇時語。
白衣女子一走,蘇時語漸漸就冷靜了下來。黑霧漸淡,頭發也漸漸收回。待得黑霧散盡,頭發恢復如初,她也陷入昏迷。
等蘇時語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沉下來。她看了看灰暗的天空。隨即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戒備地打量四周。她還記得他們在逃命。那個變態女人還在緊追不舍。
怎麼就睡著了呢!
「你醒啦?」花橙滿是喜悅的聲音傳來。要知道他一個人守著昏迷的三人整整兩個時辰,他也就不安擔憂了兩個時辰!
蘇時語側頭就看到一身狼狽的花橙,以及並肩躺在地上的百里明錚和玉凌波。
「怎麼回事?」蘇時語蹲查看兩人的傷勢。玉凌波月復部的傷口裂開了,血流過多,衣裳都濕透了。而百里明錚氣息奄奄,沒有絲毫生氣。
「你還記得什麼?」花橙小心翼翼地問。
蘇時語仔細回想,腦中突然尖銳地疼起來,好似被針扎了一下,隱隱約約想起了些什麼。她問得忐忑且驚惶︰「我又殺人了麼?」
花橙搖頭︰「沒有。白衣女子走後,你就昏迷了過去,直到現在才醒。」
蘇時語松了一口氣︰「她怎麼會空手走了?」
花橙道︰「有人追捕她,她不敵,就逃了。」
「追捕?」
花橙將事情經過一一給蘇時語講了,兩人都對妖族的事不了解,也得不出個什麼結果,只是都希望那四人能把那個叫柏姬的女人給抓回去。
「他們怎麼還不醒?」眼見著就要入夜,可百里明錚和玉凌波仍舊是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花橙搖頭︰「我已經把能吃能用的都給他們用上了,除去玉師叔的傷口止了血,其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時語大驚︰「小花橙,是你用藥太多串了藥性,他們中了毒所以才不醒的吧?」
花橙瞪她︰「當然不可能!」
蘇時語當然也知道,只是見花橙要愁白頭發的模樣忍不住調節下氣氛。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他們倆,一個是七八歲孩子,一個是靈。又是在這荒郊野外的,能怎麼辦?
「小花橙,你在這里守著他們,我去找那個修行者。」蘇時語起身就要回走。
「師父說過,修行者都不理塵事的。」花橙很是擔心,「何況他是妖,會幫助我們嗎?」
蘇時語彈了他一個爆栗︰「不管成不成,總得試一試。你好生守著,等我回來。」
花橙也不惱她了︰「嗯,你小心些,這里交給我!」
蘇時語也不多說,朝著來時的方向追去。半路上她看著和柏姬打斗過的地方皆是一片狼藉,心中不由後怕,如果不是那四個人,恐怕他們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一路趕到湖邊時,蘇時語已經累得幾乎要趴下。這兩個時辰的路程,她卻只用了半個時辰。好不容調息回復來的靈力再次耗盡。
她不敢停留,喘息著朝著湖邊石頭走去。她還記得白日里就是在這里看到那個修行者的,可是現在空無一人。
她怎麼忘了,現在已到了晚上,他不在是很正常的事。那現在要到哪里去找?難道要等到明日?明錚他們還能等麼?
蘇時語抱著頭無力地跪倒,最後干脆仰躺在地。
不夠啊,真的不夠啊。她需要力量啊。縱使她努力修煉,努力了再努力,也終究敵不過對方一根指頭。這樣的實力,不足以保護自己,更不足以保護他人。
或許,可以學學赭厲吞食妖丹,可以學學衛融吞食惡靈。只要能變強,似乎都可以。
「姑娘,你可是在找我?」一溫善的聲音響起。
蘇時語翻身而起,怔怔看著石頭上的男子,白日里隔得遠,蘇時語未能看清他的臉,現下隔得進了,這才看清。
月光皎潔,正好打在男子的側臉上,使得他的皮膚如暖玉般光滑潤澤。他看上去只得二十六七的年紀,眉目溫和,好似寬容大度的良師益友。
「是的,我有事相求!」蘇時語走近幾步,仰頭看他,目光誠懇,「求你幫我救兩個人。」
「可是白日里與你同行之人?」男子顯然是記得他們。
蘇時語點頭︰「我們遇了襲,一時不敵。我那兩個……靈使朋友重傷昏迷,無奈我不懂治療,所以來求你幫忙。」
「你怎知我會出手相助?」
「我不知道。」蘇時語搖頭,「我只是抱有一線希望。我朋友說你是修行者,不理塵事,可我的確是無計可施了,否則也不會貿然前來打擾你修行。」
「告訴我,你為何想要救他們?你是靈,他們是靈使,本該不合才對。可今日你們從此走過時,我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
「因為我們是朋友。」
男子點頭,笑得溫和︰「帶路吧。」
「謝謝!」蘇時語驚喜萬分,連忙道謝。
男子只是含笑點頭,並沒有再說其他。
蘇時語一路帶著男子趕到時,百里明錚玉凌波還沒清醒過來,且玉凌波的情況更加嚴重了,身體發燙呼吸急促。
男子拿出一藥瓶來,取出兩顆藥丸喂兩人服下。蘇時語在旁看著,祈禱這跟麥麗素一個模樣的東西能起作用。
「我只是暫時穩住他們的傷勢,先到我住處,我再替他們治療。」男子道。
蘇時語見玉凌波的呼吸漸漸平和下來,心下的石頭算是放了下來︰「好,麻煩你了。」
男子吹了一聲口哨,幾聲啾啾聲傳來,只見幾只大鳥從遠處飛來,待得進了才看清是三只簑羽鶴。
「好大的鶴呀!」花橙嘖嘖稱奇。
男子但笑不語,將百里明錚玉凌波分別安放在兩只簑羽鶴背上,蘇時語花橙一人陪在一人身邊,而他則站立在另一只簑羽鶴背脊上。隨即三只鶴一飛沖天,速度奇快。
花橙生怕自己和百里明錚掉了下去,他連忙抱著,隔了半響才發覺,這簑羽鶴速度雖快,可飛得卻相當穩。
三只鶴飛了盞茶時間,便停落在一處簡易的茅草屋前的院子里。三人將昏迷的病號挪進屋內,安置在屋中唯一的一張床上。
「你們先行出去,我現在就給他們療傷。」男子說著已開始施法治療。
蘇時語花橙出了屋子,順帶把房門也帶上。他們坐在屋檐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都靜靜地听著屋內男子施法的聲音。
過了良久良久,花橙突然出聲,滿是哭腔︰「惡女人,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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