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愚阿九見柏姬重傷,兩人從兩面包抄過去。柏姬盯著同樣吐血不省人事的玉凌波,低唾一聲,神情陰冷狠戾。她真是小看了人類,為了逼退自己竟是不惜搭上性命使出這樣陰狠的一招來。
丹愚阿九轉眼而至。柏姬吐出一口污血,衡量了下利弊,抽身離開。丹愚阿九隨即追著她的氣息而去。
玉凌波蘇時語兩人雙雙倒地,百里明錚的荊棘接住兩人,而他瞬間就到兩人身前︰「阿時!師妹!」
兩人都已不省人事。蘇時語右胸破了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黑洞,邊緣隨著黑氣暈開漸漸擴大。玉凌波的傷在左胸,貼近心髒的位置,若是再近一分便直中心髒。
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臉色最為難看當屬楚天闊。他黑著臉,一把拉過玉凌波,體內濃厚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入玉凌波的身體。
「凌波交給我,你們師徒看看小蘇的傷。」楚天闊臉色鐵青,隱忍著心底的滔天怒氣。他對千蘿道︰「小千蘿,還得麻煩你給凌波傳輸些靈力。」
千蘿從未見過楚天闊一本正經的模樣,當下一愣,隨後才點點頭,給玉凌波輸送靈力。
百里明錚單手附上蘇時語的傷口,壓制住逐漸擴增的黑氣。
「師父,手鐲在發光!」花橙捧著蘇時語的手,驚呼出聲。
百里明錚余光看向蘇時語的手腕,只見她手腕上的桃花鐲發出柔和紅粉的光。光芒閃爍間,那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竟是動了起來。花瓣顫動,一點一點地展開,漸漸地盛開,嬌艷欲滴!
百里明錚挪開手掌,看向蘇時語胸口處。果然。傷口在一點點愈合。
然而此時,那朵盛開的桃花卻漸漸殘敗。花瓣卷縮,變得干枯,隨即花瓣一片一片地掉落。好似,生命漸逝。
待得花瓣落盡,連花梗都從鐲子上掉落下來化作粉末,那粉紅的光也漸漸隱退了去,最終歸于寂靜。
「惡女人的傷,好了?」花橙似有不信,伸手去踫蘇時語那原本空出一個洞的地方。當手指傳來觸感,他這才確信了。
百里明錚見蘇時語氣息平穩,臉色也恢復如常,他知道她這是沒事兒,只是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用不了多久就會清醒過來。他這才安心。一抹放心的淺笑蕩開在臉上。
只是……
百里明錚看著蘇時語手腕上已經失去色澤的桃花鐲,不由擔心。這個鐲子是用于隱藏蘇時語異界靈魂氣息的,可現在卻同普通鐲子沒什麼區別了。
‘噗!’
玉凌波無意識地又吐了一口血,臉色更加慘白了。她胸口的傷雖是愈合了,卻依舊氣若游絲,好似下一刻便會斷了氣息失了性命。此刻的玉凌波,生命力卻只剩那麼一丁點,一個三歲小孩都能一拳了結了她的性命。
楚天闊千蘿皆已汗流滿面,大口喘息,已是靈力不支。玉凌波的身體就如一個無底洞。他們倆的所有靈力輸過去,卻只能治好她的外傷,勉強維持她的生命。
「師父,換我來!」百里明錚將蘇時語給花橙照看,他蹲在玉凌波身邊,伸手就要輸入靈力,卻被楚天闊抓住了手腕。
楚天闊搖頭道︰「沒用的。」
百里明錚雙手一顫,卻毫不猶豫地貼在玉凌波背脊上,靈力緩緩地朝她體內輸送過去。
楚天闊輕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支口哨來。口哨是玉質的,晶瑩碧透,一端系著一紅絲帶。絲帶有些舊了,卻不見絲毫磨損,可見這玉口哨經常被拿出把玩,主人也十分愛惜。
楚天闊仔細看著口哨,苦笑一聲。一晃十來年,他以為再也不會吹響這口哨,沒想到還是會有這麼一天。
他閉眼,像個一鼓作氣的孩子,他吹響了口哨,音色刺耳,曲調怪異。
楚天闊一連吹了三遍,這才對百里明錚道︰「放心吧,凌波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百里明錚額頭浸出薄汗,他點頭,臉上添了幾分喜色。
百里明錚忽而想起玉凌波那重傷柏姬的招式來,問楚天闊道︰「師父,天啟是什麼?」
玉凌波這傷,顯然不是柏姬那一招造成的,唯一可能的就是反噬。那招能將柏姬擊退的一招的反噬。
楚天闊聞言,額頭青筋直冒。他一拳打在地上,半個拳頭直接沒入地面。
「師父?」百里明錚感受到自家師父散發的怒氣,越發不解。
楚天闊道︰「天啟,是你師伯自創的招數,以生命為注,瞬間提升施術者靈力,傷敵十分傷己十分。」
千蘿道︰「這不就是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百里明錚體內靈力運轉一周,繼續朝玉凌波體內輸送去︰「師伯怎會創出這樣的招式?」
古馳的性格比玉凌波還要來得直接。要說玉凌波是因為還未經歷所以對情愛懵懂不知,那麼古馳就是從情愛場上踩過去而變得冷漠似鐵的人。古馳收玉凌波為徒,教導的是凡事以利益衡量,那麼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自創這種得不償失的招式來。
「他當然不是給自己用的。」楚天闊冷笑一聲,「你難道忘了,你師伯最愛干勾當麼!」
百里明錚沉默。
千蘿不知情,問花橙︰「什麼勾當?」
花橙搖頭,表示不知,關于古馳,他也只是知道他是玉凌波的師父自家師爺爺的師兄而已。
百里明錚解惑道︰「買賣咒術。」
楚天闊道︰「這天啟,恐怕被人爭前恐後地買。」
千蘿搖頭︰「誰會搶著學這樣的咒術。」
「你以為他會告訴買者這咒術的致命弊端麼?他頂多會告訴你,施用此術會元氣大傷。」楚天闊看著臉色慘白的玉凌波,「哎,可憐了這孩子。估計是不知道天啟的緣由,誤用了。」
花橙明了,他可還記得當初就是玉凌波賣了禁術給香瓊,最終導致自己一家的滅亡。看來這玉凌波平日里也是在幫他師父買賣咒術的,只是不想會栽在這事上。
談話間,太陽西落,天色已漸暗下來。百里明錚已靈力不支,臉色蒼白汗水濕透內衫。
花橙有些擔憂,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別說能否救回玉師叔,就連自家師父都要虛月兌了。他問楚天闊︰「師爺爺,你請的人怎麼還沒到呀?」
楚天闊道︰「誰說我請了人來?」
花橙一陣,手比劃著︰「你剛才吹口哨,不是在發暗號請人來幫忙嗎?」
「誰說我是請人來,我請的,是鷹。」楚天闊看向天邊,「你看,這不是來了麼。」
花橙千蘿追著楚天闊的眼神方向看去,果然見著一個黑影朝這邊靠近。黑影越來越近,速度極快,眼見著雞蛋大小的黑影越變越大。呼啦啦呼啦啦,翅膀揮動的聲音濃厚而響亮,簡直像是在耳內響起一般。
花橙瞪大了眼,這鷹也太大了吧!
千蘿也驚得愣住了,眼前這只黑鷹足足大了尋常鷹類十倍不止,雙翅展開比得上尋常農家的屋舍!
「師,師爺爺……它,它撞過來了!」花橙朝後退了一步,那黑鷹直沖沖地朝著他們飛來,速度快如閃電,眼見著就要撞上來了。花橙雙手抱頭,閉眼蹲下,忽覺一股大風從頭頂刮過,連頭皮都被刮得生疼。
黑鷹在撞上他們之前突然折了方向朝著天空一沖而上,帶起的風凌厲而威猛,抽打在眾人身上。楚天闊一動不動地站著,目光追隨這黑鷹,神情復雜。
「黑風。」楚天闊喚道。
那黑鷹听聞,長嘯一聲,聲音洪亮,四下蕩開去。沖上高空的黑鷹,突然掉頭朝地面俯沖而下,‘咚’地一聲落地,震得眾人彈離了地面。
蘇時語被這一震直接清醒了過來。而玉凌波倒是相安無事,因為百里明錚眼疾手快,先一步將她抱了起來。玉凌波現在這狀況,風吹草動都能傷了她。
黑鷹朝著楚天闊走了兩步,將頭探了過去蹭了蹭楚天闊的手臂。
楚天闊笑著伸手撫模黑鷹的頭︰「黑風,十來年不見,你長大了不少。」
黑風輕叫了兩聲,以示它的得意和喜悅。
蘇時語揉著太陽穴坐起來,現在的她腦袋里一團漿糊,稀里糊涂地不明境況。
「我怎麼了這是?」蘇時語問離她最近的花橙。
這時黑風猛然抬起頭來,目光凌厲,隨即脖子一伸將蘇時語給整個地含在嘴里。
「黑風!」楚天闊厲聲喝道。
黑風一怔,停止了咽下去的動作。
「吐出來!她不能吃。」楚天闊像個威嚴的長輩。
黑風搖了搖頭。
「喂,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呀?」蘇時語在黑風的嘴里大喊,她只覺得自己忽然間陷入了一片黑暗,身體被什麼濕答答的東西壓住了,動彈不得,靈力也使不出分毫。
「吐出來!」楚天闊語氣加重三分。
黑風沉默了片刻,嘴微張,吐出蘇時語的下半截身子來。
蘇時語覺得自己下半身能動了,她蹬了幾腳,可是卻無以借力,繼續大喊大叫︰「明錚?小花橙?這什麼狀況啊這是?啊?好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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