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是抽了麼?怎麼發出來就只有一段了?
陶灼帶著蘇時語再次出現時,已經在百里之外澤江岸邊的一棵枯樹下。
「陶灼你大爺的,你說了讓我好好道別的!」蘇時語抓著陶灼的衣襟,瞪他吼他。
陶灼任由她抓著,手指拂過蘇時語的眼角︰「語丫頭,你哭了。」
蘇時語一怔,松開陶灼,抹了抹臉,果然模到一片濕潤。
蘇時語別開頭擦干眼淚︰「和他們日夜相處了幾個月,突然說再也見不到了,心底難受。」
陶灼退後一步,靠在枯樹上,慵懶笑著︰「如果你再也見不到我了,你會哭麼?」
蘇時語斜眼看他,總覺得陶灼華麗逼人不敢直視,她挪開目光,狠狠道︰「不會。你一個月只來那麼幾天,跟大姨媽有什麼區別!而我不會因為見不到大姨媽而哭的!」
陶灼懶得去深究大姨媽是誰,因為他听出了讓他高興的事,于是他笑得格外開心︰「你這是不高興我陪你的時候少麼?不過,語丫頭,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會哭的。」
陶灼這話,一語成讖。多年之後,他被判關押黑獄永不見天日。幾百年來不曾流淚的他,在那一瞬間淚流成河。
蘇時語自然不會將此話當真,她面朝江面看著江水對面荒涼空蕩的樹枝,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地冬天到了。
「陶灼,再做一個交易如何?你……」
「不要。」陶灼打斷她︰「你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值得我交易的了。」
蘇時語回頭看著陶灼,靜靜與他對視,良久她輕嘆︰「是麼,那便算了吧。」
她想要陶灼治好百里明錚的傷,只是沒想到他會拒絕得如此徹底,就連說出口的機會都不給她。
陶灼走近蘇時語︰「你若說的不是交易,而是請求幫忙,我或許就救了他。」
「啊?」蘇時語驚愕,還帶這樣的?
陶灼雙手擰住蘇時語的臉頰,狠狠揉了揉︰「你就這般不信任我,不把我當朋友?」
「我,我主是不急慣白托人而唔啦(我只是不習慣拜托人而已啦)。」蘇時語因為被揉著臉,說話的音調完全變了個樣,「那唔現在秋你好不好?(那我現在求你好不好)」
「噗!」陶灼笑出聲,眉梢一挑松了手,「你已沒了機會,別再想著我幫他治傷。」
蘇時語埋怨地看著陶灼,捂著被揉得通紅的臉︰「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只是想著治好他的傷來答謝他這段時日的照顧,不想你這麼別扭不願答應。」
她悶悶道︰「走吧,帶我去還魂吧。」
現已入冬,小草枯黃樹葉零落。冬風時而吹來,似刀子般刮臉。
百里明錚三人走在一行小道上,小道兩邊是枯樹雜草,一片衰敗相。
花橙走在中間,看著前方百里明錚清冷的背影,嘴張了張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惡女人走了,花橙心底很高興,只是這隊伍因為她的離開頓時冷清了下來,他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百里兄,你可知那帶走蘇姑娘的是什麼人?」林朗想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冷意又竄了上來。那眼神,好似看透了自己。危險。
「不知。」
林朗自嘲︰「我可連他是什麼族類都感應不出。就是不知,以後還能否遇上他。若是能,定要好好請教一翻。」
百里明錚皺眉道︰「那白衣男子只在意阿時,而阿時此去還魂,此後怕是永難再見,同他更是再難交集。」
陶灼告訴他封印的事,不論真假都在他心底烙了一個印,讓他寢食難安。現在一想到或許再也見不到陶灼,再也無法追問他有關封印的事,心底就泛起失望來。而有關蘇時語的,他都不願去想,因為一想到她,就覺得胸悶煩躁。
百里明錚突然停下腳步︰「林公子,看來你的朋友找你真有急事。」
花橙听得百里明錚這莫名其妙的話,滿腦袋都是疑惑︰「啊?林大哥,你朋友來了麼?」
林朗抬高聲音冷道︰「暝沉,還不現身!」
花橙余光瞥見一道黑影沖了過來,還不等他定楮看去,那黑影已經停在林朗身側單膝而跪。
「屬下拜見少族長!」那喚作暝沉的男子將頭垂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
林朗負手而立,卻不看他,而是對百里明錚道︰「百里兄,手下不懂事,你可別與他一般見識。」
百里明錚道︰「不會。」吞食妖丹之後,他雖然內傷一直難愈,可敏銳感卻不減反真。在雁回鎮的時候,百里明錚便察覺到了暝沉的存在。那時候他只是遠遠地躲在暗處跟著林朗,而今日卻幾次三番地接近,想來必是有事。
林朗這才俯視半跪著一動不動的暝沉︰「當初答應讓你跟在暗處已是我最大的讓步,現在你竟敢跟近了來!別以為你是父親派來的我就動不了你!你最好有什麼急事,否則決不饒你!」
花橙看了看頭埋得更低的暝沉,再看看氣勢駭人的林朗,突然覺得林朗好霸氣。
「屬下不敢違背少族長。只是族長傳話來,命屬下務必將少族長帶回去!還說……」暝沉頓了頓,下定了決心般繼續道,「還說,如果少族長反抗,就算打斷少族長的腿也要把你帶回去!」
林朗盯著暝沉,良久才帶著笑意咬牙切齒︰「好,真是好得很啊!」他努力順了順氣,又問︰「父親可有說是什麼事麼?」
「相,相親。」暝沉閉上眼,額頭汗水一顆顆冒出來,爭先恐後往下滴。
林朗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來,他彎子拍暝沉的肩︰「哈哈哈,好,真是好!」
林朗拍得‘啪啪’響,而暝沉每被拍一下,身體就朝下再低一分。
花橙在旁看著,下意識朝後挪了一步︰好痛!
百里明錚在旁突然道︰「那可真恭喜林公子了。」
林朗臉色難看,不悅地斜百里明錚一眼︰「百里兄,你怎能幸災樂禍?!」
百里明錚淺笑道︰「我可是真心的。」
林朗有些無奈,他瞪著暝沉的頭頂︰「行了,你起來吧,我這就同你回去。」說便又朝百里明錚道︰「百里兄,實在抱歉,這下怕是不能同你一起去追蹤惡靈了。」
「無妨。」百里明錚道,「若是有緣,來日再見。」
花橙一听林朗要走,有些急了︰「林朗哥哥,你怎麼也要走?」千蘿姐姐走了,惡女人走了,現在林朗哥哥也要走,這下子真的是要清冷下來了。
林朗拍了拍花橙的肩,笑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林朗將追蹤惡靈的法子告訴百里明錚,隨即就同著暝沉一道離開。
「師父,我舍不得林朗哥哥。」花橙站在原地半天不動,滿臉都是失落。他是真把林朗當做哥哥的。
百里明錚走近他,如往常一般輕揉他的頭頂︰「林公子不是說了麼,還會再見的。」
「可我還是難過。」花橙抬頭看著一臉清冷的百里明錚,問道︰「師父,惡女人走的時候,你也是在難過的對嗎?」那時師父的背影,清冷如霜。
百里明錚附在花橙頭頂的手了一下,他苦笑道︰「相比難過,氣憤怕是更多一些。」
「氣憤?」花橙不解,「是因為那個白衣男人沒有讓惡女人好好道別而氣憤麼?」
百里明錚輕搖了搖頭,像是在嘆氣︰「她打亂了我的生活。」
她打亂他的生活,最終卻不留只字片語地離開了,就算他努力地整理月兌軌的思緒,恐怕也難以回原。
這是一個小山坳,一彎小河橫穿山坳幽幽遠去。河邊有一戶人家,房屋簡樸,院內外掛了白色靈旗,而正屋之中設的正是靈堂。七八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女子暈倒在院中,燃燒的火盆沒了人照看,里面的灰燼以及燃燒的靈紙被風吹出,在院中四處亂飛。
陶灼蘇時語並肩站在院外,安靜地看著死寂一片的靈堂。
「準備好了麼?」陶灼問。
蘇時語語氣低落︰「為什麼我高興不起來?我期望的不就是借尸還魂麼?可是為什麼,心底這麼難過呢?」
陶灼看著蘇時語扶上胸口,抓緊衣裳,手背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
「你……對他動情了?舍不得他?」
蘇時語輕嘆一聲,松開衣裳朝院中走去︰「我不知道。」
「如果是呢?」陶灼看著蘇時語清瘦的背影。
蘇時語偏頭回來,臉上竟是明亮的笑容︰「如果是,即使我還魂了也還能去找他不是麼?」
陶灼鄙夷瞥她一眼︰「那你還有什麼好難過的!還不趕快去還魂!」
蘇時語想想也是,暗罵自己傷春悲秋了,她朝靈堂中的棺材走去,忽而又回頭來看著一襲白衣嫡灼︰「 ,陶灼,我要是還魂成功了,你還會來找我的吧?」
陶灼笑了,猶如山間綻放狄花一般︰「你說呢,你那個世界的事可還沒都講給我听呢。」
「都講給你听?唔,怕是得講個幾輩子。」蘇時語癟嘴,說便走到棺材旁,施了靈力在手,輕輕推開棺木。
陶灼在後笑得無奈︰你怎知我不願听個幾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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