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蕭 忽然間覺得格外孤獨,她怔怔地站在人群的後邊,人群的歡呼和議論雖然近在咫尺,可是又好像好遠好遠。
她仿佛完全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心情想要再見到小寶,雖然它只是一只松鼠,只是一個寵物,但是它更是一個朋友。
要離開嗎?現在就離開?
張蕭 慢慢地看看丹宗巍峨的群山,腦海里劃過乘坐寶船穿越妖獸森林的一幕,即便是離開了丹宗,又怎麼穿過妖獸森林到達玄黃大陸,再到達仙農洞府?
高台上的十名勝利者最後決出了,這是玄真派築基後期的精英,至少眾人心目中的精英都在,張蕭 一個個看過去,她並不熟悉他們,但是,她記住了他們。
視線掠過了高台,看到高台的對面,那里坐著十幾個人,正中間就是她的師尊燕道掌門。
恭賀的聲音,代表師門宣布對優勝者的獎勵,燕道掌門的聲音充滿了喜悅,就像是看到師門的精英後發自內心的喜悅。
豐厚的獎賞︰靈脈的優先使用,內門元嬰期師祖的三日指點,比較而言,法器就不是那麼主要的了。
歡呼與羨慕,大家的目光追尋著獲勝者,而張蕭 卻悄然離開了廣場,她沒有回到洞府,一個人隨意地走著,不覺走到了熟悉的山路上,那個岔道,走過去就是那處水潭,那處瀑布。
張蕭 卻站住了,隱約中,她覺得有人在窺視著她,注視著她。
沒有神識掃視的痕跡,可是,心內就隱隱感覺到了被人窺視,張蕭 沒有走向瀑布。她繞了一個大圈,走向的是丹房。
在丹房的門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不見了,張蕭 腳步沒有停下,走了進去。
除了值班的人,丹房內也是空空的,宋天宇並沒有回來,他也同其它的修士一樣在廣場中,連孔江師叔也不在。
離開丹房後,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再沒有出現。是誰在監視她呢?誰會注意到她呢?
她在玄真派里真的不起眼。從她進入到這個妖獸森林里後。她就低調,低調,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按理說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除了燕道師尊。
一想到燕道師尊,張蕭 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覺,雖然她做了最壞的打算——說起來也全是猜測,可為什麼宋辰砂會義無返顧呢?若是師門對這選拔出來的人真的有所圖謀,沒有道理燕道師尊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跳進這個陰謀而不伸手拉上一把啊。
從自己見到燕道掌門起,自己對燕道掌門,對玄真派的貢獻不少,絕對是不少,難道燕道掌門全都忘記了?
張蕭 一直刻意不去想這些。可今天,她不得不想到了。
她所能做到的她全都做到了,剩下的,她無能為力了。
直接回到了洞府,打開了陣法再布上了禁制。將儲物袋與儲物戒指徹底地清理了一遍,凡是露過面的法器全都裝在了儲物袋里,就掛在腰間,而沒有露過面的東西,全都分別裝在了儲物戒指里。
儲物戒指也不保險,不能帶在手上,那還能放在哪里?
忽然間張蕭 想到了一個主意,她從脖頸上摘下戒指,然後抬起腳踝,一個腳腕上綁上一個,既和身體的肌膚相接觸,又真的不易被人發現,誰能想到儲物戒指會被當做腳環呢?
面具也放在了儲物戒指中,自己從前世帶來的儲物袋雖然不舍,張蕭 還是將它埋在了洞府內。
所有能做的張蕭 全都做了,她在心內淡淡地嘆口氣,但願她是杞人憂天。
自由的日子不多了,張蕭 拿出了魂幡,魂幡的表面重新回復到黝黑的樣子,仿佛它從來不曾出現過華光一現的場面,心神與魂幡相連,里面淡淡的靈氣均勻地散布著。
張蕭 嘴里含了一口靈泉水,然後握著魂幡,將體內的靈力盡數地輸送過去。
第四場比賽,張蕭 意外抽簽抽中了王艷秋。
張蕭 心內一喜,王艷秋比她早築基十多年,還一直參加了清理妖獸的任務,論修為論經驗都會比自己要高上很多——至少在外人的眼里是這樣的,張蕭 本人並沒有和王艷秋比試過,但是這真是一個機會,可以光明正大輸掉的機會。
不用和任何人商量,張蕭 立刻就決定了,一定要輸掉這場比賽,哪怕因此受傷。
心內忽然間就輕松起來,忽然間就懷疑起這次抽簽的過程,是不是這一次抽簽也是做了手腳的,只不過這一次是宋辰砂幫助的自己,或者是燕道掌門?
難道抽簽的手腳很容易做嗎?
想到在比試場上看到宋辰砂的面無表情,宋辰砂一直再沒有過來看過自己,她也不知道宋辰砂的洞府在什麼地方,會不會是宋辰砂知道了自己的不得已,暗中操控的呢?
或者是燕道師尊?燕道師尊想到了自己對師門的貢獻,有了不忍?
張蕭 不得不胡思亂想,她還沒有那個定力,可以完全不在意不測的前途,但是喜悅確實一點點彌漫在心里。
這一夜張蕭 仍然沒有浪費,她強制自己靜下來,先是將《修魂》再修煉了兩個時辰,不斷鞏固了靈魂的強度,然後就是繼續向魂幡里輸送靈氣。
既然祭煉了魂幡,就要留足了後手。
辰時的時候,張蕭 已經站在廣場上了,按照抽簽的順序,當天的第二輪就是她和王艷秋的對決,張蕭 的心穩穩的,臉上平靜之中沒有了往日的憂慮,嘴角甚至偶爾也會向上翹一翹。
和張蕭 熟悉的修士真的不多,廣場上的人不多,築基初期的對決還無法吸引所有的修士,尤其下午還有一場築基中期的決賽,那個時候廣場上的人才會多。
宋天宇和劉洋還有王林都在張蕭 的身旁,他們幾人也很熟悉了,看到張蕭 嘴角的笑容,大家的心里都輕松了不少。
宋天宇並不知道內情,他在第一輪中就被淘汰了,作為剛剛築基的修士,這個結論是意料之中的,反而是張蕭 ,因為第一輪的比賽而格外引人注意。
落在張蕭 身上的視線不少,大多都是善意的,偶爾視線相遇,張蕭 都會回以微笑。
比試開始了,張蕭 眉頭卻微微皺起,在廣場里,她沒有看到王艷秋。
王艷秋不會不來的,張蕭 偷听過王艷秋和另一位師兄的談話,知道王艷秋對她的嫉妒,王艷秋怎麼會不參加比試呢?即便是自己在第一場比試中的表現如此突出,王艷秋也只會把這些當做運氣吧。
張蕭 表面鎮靜著,兩眼注視著比試台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實際上關注的是台下,是廣場,她一直在找尋著王艷秋,直到比試的結束,也沒有看到王艷秋的身影。
王林和劉洋也注意到了,王艷秋怎麼還不過來呢?他們二人目光不停地在廣場里搜尋著,面色也漸漸沉下來。
只有宋天宇不知所以,還在饒有興致地觀看著高台的比賽,王林和劉洋交換了一下視線,不祥的預感一點點出現
「請第二輪的選手上台比試!」
不用擴音器,結丹期師叔的聲音就足以響徹整個廣場,張蕭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壓抑了一下不平靜的心情,她可以不平靜,以她一個五靈根的資質,築基才三年的修士能進入到第四輪的比賽,她的心內不平靜是可以的。
十座高台上都站上了比試的修士,只有張蕭 的面前是空蕩蕩的,這座高台上只有張蕭 一個人。
廣場上略微有些嘩然,還沒有修士不參加比試棄權的時候,大家都四處張望著,找尋著。
張蕭 筆直站立著,視線掠過廣場,落在對面的另一座高台上,那里坐著十多位結丹期的師叔,沒有燕道掌門,在他們的臉上,張蕭 也見到了愕然。
廣場外有人匆匆跑過來,一直跑到結丹期師叔們所在的高台前,然後就是在講訴著什麼,師叔們互相說了幾句,點點頭,其中一位師叔站起來︰
「由于這次比賽的三十號選手王艷秋發生意外,不能參加比賽,第二十九號選手直接晉級。」
廣場上的喧嘩張蕭 已經听不到了,她滿腦海里都是王艷秋的意外,王艷秋怎麼會發生意外?在玄真派的駐地里,哪一個修士可能發生意外?
迎接張蕭 的是賀喜的聲音,張蕭 機械地回禮,她沒有掩飾她的吃驚,她該吃驚的,當然,還要微笑。
她不能流露出其它的異樣,眾目睽睽之下,在廣場里,她只能顯露出開心。
她下了高台,卻不能夠離開,比試結束後就是最後一輪的抽簽了,在其他人看來,張蕭 是多麼幸運,她一個築基才三年的修士,竟然就一路這般的順利進入到最後一輪的決賽中。
只有她知道心中的苦澀,王艷秋的意外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意外,有人一定要張蕭 進入到前三十名。
劉洋和宋天宇站在她的身邊,微笑著祝賀著,王林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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