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 隨口的幾句讓峒簫再次沉默了。
就知道不能與張瀟 正兒八經地商量什麼,不論什麼嚴肅認真的問題,最後都會讓她扯到不嚴肅上。
「接下來怎麼辦?」見峒簫一直不言語,張瀟 問道。
「雲逸肯定還會過來找你的。」峒簫皺皺眉,張瀟 說得也有一點道理,就算直接返回,也要四五天的時間,足夠秘境的主人找上來的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張瀟 聳聳肩,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還有什麼比最後被凰姬取走了自身一切更殘忍的?哦,還有被峒簫取走了心髒和魔氣?再多一個記號而已,最後完全屬于自己的,可能只有這個思維了,煙消雲散而已。
「所以啊,現在往回走也沒有意義了,峒簫前輩,你還確定跟著我?」張瀟 斜眼瞧著峒簫。
「你][].[].[]要再遇到雲逸怎麼辦?」峒簫一貫會把回答變成反問。
「遇到再說遇到的。」張瀟 表現的完全不在意。
峒簫狐疑地瞧著張瀟 ,不明白張瀟 哪里來的鎮靜,稍微一想忽然有些失笑,這些時間來張瀟 的所為便全有了理由。
一個小小的修士能做到這點,委實不易了。
張瀟 的心里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不在意,相反,她在意得很,只是越是憤怒,她表現出來的越是平靜。
——她才收了三只漂亮的靈寵,還沒有來得及威風過,就被逼得解除了契約!
當然,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重要的是,不過是仙界的一個修士而已,竟然也敢肖想她張瀟 。
被凰姬那個與天帝一起定下規則的人看上了,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與峒簫帝子之間,是一個交易,互相利用而已,仙界的一個修士,竟然敢枉顧規則,敢越界欺壓修士,還把這個秘境當做是馴獸場之類的地方,張瀟 的心里已經給那個仙界修士判下了死刑。
雲逸不來找她,她還要找到雲逸呢。
第三關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危險也沒有禁制存在,但雲逸離開之後,表面的平靜就出現了變化。
黃沙盡頭的空氣仿佛水波紋一般扭曲,逐漸向近前涌來,這是空氣極熱的表示,而水波紋般扭曲的空氣所過之處,黃沙中開始有東西生長起來。
第三關也是前人進入過的,這般景象做過說明,是說進入到秘境內的修士有三成進入到第三關,便會引發一種極為堅硬和尖銳的草木生長,但現在貌似只有張瀟 自己進入到第三關的。
張瀟 略一站腳的時間,草木就生長到近前,每一根都長有一尺多高,就像一根根一尺長的尖刺扎在黃沙中,而這尖刺還生長著倒鉤。
不能飛行,還有這麼詭異的東西攔住去路,現在就是想要退回去也不容易了。
一步一步地往前挪,不一定要什麼年月了,上一次修士進入到這個秘境,就是在第三關處折損了大量修士,因為這草木不但尖利和堅硬,還有毒,只要觸踫到了,哪怕只被輕輕地扎了一下,靈力就會開始流失,只有離開秘境,才會復原,但流失了靈力,再要離開秘境就不容易了,第二關第一關總會有妖獸聞到靈力流失的味道,前來堵截。
如今,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張瀟 和峒簫就被阻攔在同樣一望無際的帶刺帶勾的這種草木中間,好在草木還算稀松,每一株尖刺彼此都有一尺左右的距離,不然,張瀟 和峒簫就要被生生頂在這些尖刺上了,但是行走卻十分不便。
望著這些詭異的草木,張瀟 皺皺眉,伸指彈出一點靈火,靈火觸踫到草木尖刺的瞬間,「呼」的一聲化作紅色靈氣,眨眼就被那根尖刺吸收了,而就在瞬間,吸收了靈火的尖刺突然就長高了再有一尺,在眾多矮小的草木中鶴立雞群。
張瀟 的神色微微一變,這草木竟然可以吸收法術中的靈力,若是收取了祭煉成法器,豈不是無敵了。
峒簫也「咦」了一聲,怕是和張瀟 想到一起了。
張瀟 伸指再一彈,又是一點靈火,還是落到先前的那根尖刺上,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根尖刺再長了一尺,如今已有半人多高了。
「能吸收靈力這點,以前怎麼沒有听說?」峒簫問道。
「變異了?」張瀟 想想,只能給出這個答案。
「這要怎麼走?不能飛,不能被踫到,還不會被燒毀。」張瀟 搖搖頭,隨手拿出一柄飛劍當做鐮刀一般,對著這根尖刺一砍,「砰」的一聲,好像砍到精鐵一般踫出了火星,手掌一震,一點點靈力順著飛劍與尖刺的接觸流失掉,眼看這根尖刺再長了半尺。
「試試未經煉化之物,不含靈力的東西。」峒簫瞧著張瀟 一樣一樣地試著,提示道。
張瀟 神識在儲物手鐲里找了會退出來,搖搖頭︰「我這里全是可以祭煉和祭煉過的,沒有凡人用的東西。」
哪一個修士的儲物手鐲內也不會放著凡人使用的刀劍吧,更不會放一塊頑石在里面的,修士的儲物手鐲內只有修士能用的東西的,都會蘊含靈力的。
張瀟 說著又是一點靈火,還是對著這一根尖刺,好像惱怒和無可奈何一般,眼看著這根尖刺越來越高,只到有四五米的高度,有手腕粗細終于停下來。
再輸送靈力,真要倒下來砸在身上才倒霉呢。
「哈哈。」峒簫瞧著張瀟 身前突兀出來四五米高的刺笑了,這已經不能算作刺了,簡直無法形容,四五米的高度,頂尖還是尖銳的,周身還有十幾個倒鉤,每一個都有一尺多長,張瀟 已經小心地倒退了一兩步,正吃驚迷惑地望著它。
听到峒簫的笑聲,她歪歪腦袋︰「要不您老出手試試?」
口里說著,一道冰焰忽然激發出去,面前那根粗大的尖刺瞬間被籠罩在冰霜之內,雖然冰霜被不斷吸收著,但還是被凍住了一寸多高,就在凍住的一瞬,張瀟 伸指一彈,這根巨刺轟然倒地,倒地之後倏地就縮短了,恢復成正常的樣子。
張瀟 和峒簫都驚訝了下,張瀟 伸手虛抓,這斷掉的尖刺卻失去了吸收靈力的屬性,張瀟 先前還打算收取一批的,卻也只能想想了。
「不對啊,這個東西和記載的不一樣。」張瀟 研究了一會尖刺道。
「變異了?」峒簫用先前張瀟 的答案回答道。
張瀟 聳聳肩,腳下忽然一發力,靈力順著腳下向四周擴散出去,以張瀟 為中心的數十米黃沙忽然翻滾起來,扎根在黃沙中的尖刺再也站立不住,七扭八歪地倒下。
張瀟 這一腳極有分寸,她和峒簫站立之處並未受到波折,張瀟 揮手驅散了彌漫過來的黃沙,再抓起一根尖刺,離開了黃沙,這尖刺並沒有主動吸取她的靈力,一點靈火彈上去,也沒有再吸收長大。
「峒簫前輩,看來這些東西是為你我準備的,這個秘境真如你所說的是被控制的,進入了秘境,便是落入秘境主人的手心里。」張瀟 拋掉了尖刺,對峒簫道。
「秘境中還是有規則的,規則制定了,很難更改,最多是增加闖關的難度,一旦破解了,收獲也是巨大的,不過你若是不願意在這里了,我們就離開好了。」峒簫道。
水晶球外,冉英和左天翔談笑風生,他們的面前已經擺上了靈酒佳肴。
「這麼個玩法,要是將人玩跑了就沒有意思了,能把你靈識刺毀了的修士可不多。」冉英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她肯定不是上界本土修士,只有下界飛升修士才有這般魄力狠辣。」左天翔喝了一口靈酒審視著水晶球,「毀了我的靈識刺就白毀了?」
「不白毀又怎麼樣?雲逸不會給你出手的,哪怕你以自由交換,他也不會給你出手,替你送一次靈識刺就已經不容易了。」冉英搖晃著手里的杯子搖搖頭道。
「哼。」左天翔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
「奇怪啊,這個上界的女修怎麼懂得破解靈識刺的?難道我們仙界有人將這種手段送到上界了?」左天翔忽然道。
「從五界崩塌之後,這規則就改變了許多,得到些機緣也正常,你這叫做九域的地方機緣還不多,瞧著進來的修士都還正常,我下屬的那幾處,都要翻了天了,有兩塊大陸干脆為了資源打起來,都打了百年了,飛升的修士都減少,哎,你就偷著樂吧。」冉英煩惱地將靈酒一飲而盡。
「這些上界的修士就是眼界狹窄,一個功法一件靈器就拼個你死我活的,豈不知在仙界到處都是。」左天翔撇撇嘴。
「仙界到處都是,他們也得有本事拿到,這麼拼死拼活的,還不是為了飛升,修得金仙之體,要是知道到仙界,先要守千年邊關,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拼命了。」冉英諷刺道。
「哎,你說起守邊關,我想起一件事,就是這個九域,好像就是這幾千年里發生的變化。」說著回頭瞧瞧管家,管家立刻躬身道︰
「上一次秘境開啟還是近五萬年前,因為飛升到九域的一個修士修煉到大乘後期,沒有急于飛升,反倒集合飛升修士橫掃九域,將九域本土修士打壓,九域各九域才啟動秘境,從其內得到一枚秘寶,靠著秘寶才將那個飛升修士打得魂飛魄散,重新奪回了九域的控制權。從那時候起,飛升修士在九域就是奴僕般的存在,不肯簽訂契約受制九域本土修士的,便得不到所謂的仙力種子,最多也就修煉到煉虛初期。」
「可是在不到萬年前,距今八千年左右,九域又開始出現了變化,對飛升修士的態度開始好轉,據說其中原因就是一位被稱作張老板的飛升女修,和一個叫做簡約的西海修士,先是奪得了九域的控制權,然後逐漸推行一系列改變,先如今,飛升修士幾乎有與本土修士同樣的地位,卻還能被控制在九域各域手里。」
「女修?張老板?左道友,你別告訴我這個張老板還沒有飛升。」冉英听完道。
左天翔皺皺眉︰「查一查。」
管家答應著躬身退下去。
「不會是這個女修吧。」冉英頭向水晶球內歪歪。
「哪一個飛升修士也不會把上界的事情掛在嘴邊的,八千年了,按說也該飛升了——冉道友,你的精怪可差不多全滅了。」
冉英無所謂道︰「我已經贏一場了,再說,你的鬼物也毀得差不多了,這個賭注我們誰也贏不了。」
水晶球內,張瀟 找到了毀掉尖刺的方法,也就沒有客氣,將半仙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她所在的第三關黃沙飛揚,地面好像被犁了好幾遍一般,所有的尖刺都被連根拔起。
這第三關出現的障礙,本來就是為了讓進來的修士知難而退的,卻在張瀟 的暴力下全都被破壞掉。
而這個暴力的方法,簡直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最有效的。
這些尖刺在生長的時候,就是以靈力為食,無論是法術還是符的靈力都能被吸收,甚至法器攻擊,也可以通過法器的接觸吸收了,只不過自身也會有些微的傷害,上一次修士進入到第三關,就是被這些尖刺阻攔的,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釜底抽薪這招了。
張瀟 毀了這些尖刺,還直嘆息,這尖刺一旦離開黃沙,便失去了任何屬性,就如一塊頑鐵,嘗試了好多遍,也不能吸收任何靈力。
一想到這個秘境是有主的,便也就明白了,這般逆天的東西哪里能批量這麼多出現的,想到秘境主人看到這些東西被毀掉的樣子,被監視的不快也少了許多。
「前輩,仙界是什麼樣子的?」張瀟 瞧著峒簫,神識傳音道。
「仙界?不過是另一個上界而已,所不同的,便是可以將修為再提升了,實力強大的便可以為所欲為,實力不足的,只能苟且偷生,哪里不都是如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