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世魅影 第七章 葬身

作者 ︰ 月影疏斜

義莊,陳舊的牌匾讓人覺得蕭瑟淒涼,王馨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邁上台階,推開一扇將要腐朽的大門。

門口突然有個駝背的老人走來出來,擋住王馨的去路,他頭發花白凌亂,擋住了大部分面容,一雙眼楮耷拉著毫無神采,「哪來的的丫頭,去別處玩,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幽幽地說道。

「老爺爺您好,我不是來玩,是來找人的,我爹已經去衙門登記了,我先過來等他。」王馨邊說邊觀察著眼前的老人,再看看周圍看似隨意的布置,王馨斷定眼前的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人絕非一般人,于是態度也越發恭敬。

老人耷拉的眼楮似乎就要閉上睡著了,「找人?這里可沒活人,你不害怕?」

「不怕,前幾天救了我的姐姐就在這里,我答應過她要幫她料理後事的。」王馨可不想被眼前之人看出端倪,于是學著十歲孩子的語氣說道。

「前幾天?」老人耷拉的眼楮突然睜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東頭的屋子。」

「謝謝。」王馨對著老人的背影說了一句,覺得有些莫名,快步向東頭的屋子走去。

一路走來,她發現院中並排而建的屋子門窗上都暗藏玄機,唯有最東邊的屋子沒有任何布置,走進去只有一副棺木置于屋子中間,房間很昏暗但卻很干淨,王馨一步步向那副棺木走去,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短短的十幾步卻讓她覺得無比艱難。♀

終于看見躺在棺中的人了,那個往日只能在鏡子里經常看見的自己,如今就那麼安安靜靜瞪在眼前。那個曾今屬于自己無比熟悉的身體,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溫度,臉色蒼白毫無生氣,身上那件名牌禮服早已失去了原來的光鮮,破爛不堪的露出大片春光。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啊,可事實如此殘酷如此清晰的告訴她這並不是夢,或許……是一場永遠醒不了的夢。

「真是可惜啊,多好的皮囊啊,嘖嘖,早知道有今天,以前何必保養的那麼辛苦,當年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多好,反正我現在也用不上你了,看看這皮膚,哪像奔三的,明明是二十出頭!看這頭發,光澤多好!不過這胸----這麼看真的有點偏秀氣了,難道因為這個老娘當年桃花運不佳,?這腰上還有一些肉肉呢,看來鍛煉的還不夠……現在你永遠睡了,我也成了別人,你知道麼?我現在的名字叫阮素素,素素,似乎听起來也不錯,你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有緣我們下輩子再會……」王馨邊自言自語的說著,邊輕輕的為棺木里的自己從頭到腳整理著儀容,最後她遺憾的掂了掂手里的東西感嘆道「哎,那麼多家產就帶了這麼點,早知道我怎麼也得帶幾條大粗金鏈子。」不過轉念一想這都好幾天了,這些東西還在已經很幸運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說話聲,看樣子阮勇來了,王馨立刻出去,「爹,在這。」

「你這孩子,自己跑進去做什麼,快出來!」阮勇大聲喊到。

「哦!」王馨跑過去。

阮勇愛憐的模了模她的頭,有些擔憂的問「剛才沒事吧?有沒有嚇著?」

王馨乖巧的搖搖頭,對于眼前的成了自己父親的漢子,她還是蠻感激的,因為她看的出自己所處的家境並不寬裕,甚至可以用貧窮來形容,可是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女兒的請求,並且沒有對她提起任何關于錢財的事情,就連王馨當時提起關于這些首飾財物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追問。

其實王馨不是舍不得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只不過一方面她不想引起他人的猜疑,另一方面這些東西並不屬于這個時代主流的東西,沒有合適的機會不但賣不出好的價格,還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既然阮勇不提,她也就暫時先不客氣,反正日後還有很多相處的時間,肯定會加倍補償阮勇的損失。

「行,那我們就開始吧。」阮勇說。

王馨向門外看了看,「爹,就你一個人嗎?」

那個守門的老頭卻不知何時出來,坐在門邊的角落里拿著一個酒葫蘆,慢慢說到「這種凶死的人,除了家人沒人會來。」

阮勇有些尷尬「放心吧閨女,爹力氣大著呢,反正又不用挖坑埋人,我已經找人搭好柴堆了,她家鄉的風俗也太奇怪了。」阮勇說。

「火葬?有點意思。」老人仰頭喝了一口,接著突然低聲笑了起來,讓人覺得皮膚發麻。

「素素,你去門外等我,別跟他說話,去!」阮勇小聲對她說。

王馨听話的點頭答應,然而阮勇離開後,王馨又轉了回來,恭敬的對那個門邊角落里好像要睡著的老人鞠了個躬,「謝謝,老爺爺您辛苦了,我們走了!」

老人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有听到,直到王馨離開,那雙原本閉著的眼楮才慢慢睜開……

阮勇費力的用繩子拖著放置了棺木的門板向前行走,王馨安靜的跟在一邊,前面多次要幫忙,阮勇堅決不同意,她只能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心里對阮勇的感激更多,雖然她知道這個男人這麼做是為了報答女兒口中的恩人,可是他的確做的很好,更何況這一切只是源于一個謊言。可是謊她卻不得不說,因為現在的她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言!

「阮大哥,我剛听說這事,你怎麼不通知我?」對面匆匆趕來一人。

「王大師,前幾天都麻煩你那麼多了,听說這口棺材也是您給買的,我怎麼能再勞煩你。」阮勇說,王馨也認出來了這是她醒來時看見的那個人,于是禮貌的說「王叔叔好,謝謝您!」

王清坤有些意外的看向王馨「好,好孩子,真懂事。」

听到對女兒的夸獎,阮勇臉上也出現了驕傲之色,這是五年來第一次听見外人對女兒的贊揚,「這孩子真的很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報恩,我也是听她說才知道這姑娘的事,還真得好好感謝她,不然我就見不到素素了。」

「哦?素素想起來以前的事了?」王清坤不顧阮勇的反對,跟他一起拉起繩子。

走了好一陣才到達目的地,那是墳場邊的一片荒地,一塊堆放整齊的柴堆立在那里,四周空無一人,看來那些人對這個凶死的女人真的退避三舍,王清坤和阮勇二人合力將棺材搬上去。

「就讓我最後送她一程吧。」王清坤說完,拿出幾張符咒,走到柴堆前,點燃之後向天上扔去,而看似微弱的火焰,從空中落下時也沒有熄滅,而且準確的落在了柴堆和棺木的四角。然後退到她們身邊開始念了起來,聲音不大,伴隨著火焰燃燒時偶爾發出的 啪聲,讓人听了覺得心情平和。

王馨在一邊看著這一切,才明白原來這人是個法師,難怪阮勇一直叫他王大師,看來這個世界具有這種本領的人並不少見,不像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

火越來越大,火焰越升越高,漸漸的將那具棺木吞噬其中,看著那仿佛能吞噬天地的火焰,王馨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好想大哭一場,可是身前傳來的聲音好象有種魔力,仿佛能驅散一切哀傷,先前王馨並沒有仔細听王清坤念的是什麼,因為其實這些經文都有獨特的念法,普通人並不能听地別清楚,這會王馨漸漸回過神來,听清從他口中傳來的經文,慢慢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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