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章杏在賀大嬸子以及賀大嬸子的小女兒魏雲兒的幫助總算趕在年前制了三件衣裳起來,當然,就她那水準,做工什麼的就不要勉強了。123456789123456789賀大嬸子好心帶著章杏到魏家莊最巧手的安子家學手藝,人家安子媳婦瞟了章杏的手一眼,直接說道︰「你這手不是拿針的料!」
章杏當時臉就紅了,老實說她還很少被人這麼不客氣否定過。受了這打擊,她回去時忍不住看自己的手——五指如耙子一樣又干又堅硬,指根處粗繭硬邦邦的,手心里的皮粗糙得刮在人身上生疼。
章杏忍不住頹廢,自己這手確實不像做細致活兒的,太粗糙了,哪有一點十一二歲女兒手的水女敕——唔,她都忘記了,自己現在只有十一二歲,如花的年華啊。她卻成天琢磨的是吃飽,穿暖,活下去。
賀大嬸子安慰章杏︰「杏兒,那婆娘的話你不要信!什麼不是拿針的料?她不就是會畫幾個花樣子嗎?還真當自己了不得?我呸!」
魏雲兒也挽著章杏說︰「杏兒,我屋里有一盒擦手的油膏,只用了幾次,只是不慣它那味大,你要是不嫌棄,你拿去用。」
章杏到這里來後吃飽都是個問題,怎麼會有擦手擦臉之類的好東西?當然輪不到她嫌棄了。她跟著魏雲兒到了她家里。賀大嬸子除了魏雲兒這個女兒外,另還有一兒一女,大女兒魏香兒,嫁到了漳河鎮,兒子魏寶宏,今年十七歲,原來也是訂了親的。只不過未過門的媳婦在這年水災里沒了,他的親事就耽擱了下來。遇了這事,魏寶宏自是郁悶。
章杏過來魏雲兒家,魏寶宏正在屋里,見了章杏點了點頭,不發一言。就避出去了。
章杏來到魏雲兒房里,魏雲兒拿出好幾個小盒罐來,興沖沖告訴章杏,哪是油膏,哪是頭油,哪是胭脂水粉。123456789123456789
這地女人家用的這些東西。章杏在葉荷香那里自是見過。只是她那娘將這些看得如寶如珍,每回用了。就趕緊收起,壓根就不讓自個親女兒多看幾眼。魏雲兒如炫寶似得,章杏自然將每一樣東西都過了手。
胭脂水粉之類東西,章杏雖是沒有在這里用過,但還是能分辨的出是好歹來的。魏雲兒的這些東西味道太沖,粉質又太粗了。顯然是劣質的。比葉荷香用的那些還不如。偏魏雲兒還當成寶貝,給章杏看一眼之後,就連忙收起來。又拿起一盒黑呼呼不知是什麼東西來。對章杏說︰「杏兒,你看,就這個。我只用了幾次。」
章杏接過,確實有股沖鼻味道,聞著像是橄欖油的味道,樣子雖然不好看,但是擦在手中確實很油。章杏笑著收了,「多謝啊,我就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啦?」魏雲兒笑著說。
章杏看見桌子上還擺著一個針線簍子,里面一件繡品繡著一些花草,只是還沒有完成。她笑著問道︰「這是你繡的?」
魏雲兒拿起繡框,坐到章杏旁邊,邊下針邊說︰「對啊,我在家里又沒什麼事,只能做這個,雖是遠不如我娘繡的好,但好歹也能幫忙貼補一下家用。」
章杏听了心里一動。她現在是見錢眼開了,魏家的錢大多是掌在魏雲海手上的,就連葉荷香手中都沒幾個錢,她倒不是擔心魏雲海會苛待他們幾個,只是他們這個家比較復雜,錢掌在自己手上總歸是方便些。她手中還只有下船時劉來財好心給的一兩多銀子,她在李大河家住了一晚,見他家吃飯都成問題,就在他家桌上放了一把銅錢,估計也就**文吧。現在她手中實打實只有一兩碎銀子並六十七個銅板。123456789123456789她怕葉荷香哪一日心血來潮進她房里,找了一個罐子裝了錢,放在櫃子最里頭了。
魏雲兒繡的這個顯然是塊帕子。章杏坐在旁邊一邊仔細看,一邊問道︰「這一塊繡好能賣多少錢?」
「十五六文錢吧。」魏雲兒說,「我繡工不好,只得這些。像安子媳婦手上出的,能買到二十個銅板呢。」
章杏在心里暗自盤算,一塊帕子得十五六文錢,扒去布頭針線等材料,大約還能淨得四五文錢,積少成多,未必不是一項來錢的道。
只是安子媳婦都說,自己這手不是拿針的料,她要能繡花繡草,估計很要下些功夫。繡花繡草雖是一時不成,不過畫畫花樣子好像不是什麼難事。魏雲兒手中的花樣子是請安子家媳婦畫的,好像是用炭筆畫的。她從前在畫畫上下過一番功夫,自認為畫這些應是不會比安子家媳婦差。
繡框淨帕都是在走家串戶的賣貨郎手中買的,章杏跟魏雲兒說了一聲,下次賣貨郎進村了,一定叫她一聲,她也想買些東西。
魏雲兒點頭,拉著章杏說︰「好,等賣貨郎進村了我叫你,他那里一般也有畫好了花樣子的帕子,咱們不用非得求安子媳婦畫花樣子的。」
章杏微汗顏,畫好花樣子帕子肯定要貴些,她現在差得就是錢,就要買淨帕自己來畫的。
章杏唯恐自己許久不畫手生了,無人時候,拿了樹枝在地上練習。章金寶現在已經不是很粘葉荷香了,反是纏著姐姐章杏時候多些。他見到章杏在地上畫畫,也覺得好玩,跟在章杏後面,拿了一根樹杈到處畫。
章杏見了又好笑又有些心酸,心念一動,握著章金寶干脆教他練起大字來。這地的字與她從前所識差不多,只不過是繁體字。
她已經知道自己眼下所處地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個朝代,她也沒有見過這地的書本,平時所接觸的人多是一些大字不識的鄉野農夫,所以她不確定這地興不興詩詞歌賦之類東西,唯恐誤了章金寶,不敢亂教,只將一些弟子規,三字經之類教人處事,又朗朗上口的東西念給章金寶听。
念得次數多了,章金寶已經會好幾段了,章杏也覺得自己的手還沒有生疏,可以入手畫花樣子了,可是賣貨郎久等不來,反是將新年等到了。
章杏魏閔文魏閔武都穿上了新衣裳,自是高興。葉荷香就十分郁悶了,她自己的衣裳因既想講究樣式,又想講究質量,偏生她坐了不久就嫌悶得慌,大年三十了,都沒有完成,魏雲海的更只是裁剪了個樣子,壓根就沒有動針。
魏雲海一個大老爺們,自是不講究穿不穿新衣裳了,可是葉荷香受不了啊。她過年還要回娘家呢,還要走一趟要緊的大戶人家呢。她之所以能在水災里活下來,就是得益于這位本家的大戶。
要不是攀上了這門親戚,得以跟著進到盂縣城內,就她一人帶著一個四五歲兒子,怎麼可能活得下來?這親戚家可是有人在淮陽王府做事的。淮陽王府,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呀?那可是只比皇帝低那麼一點點的人物!家里不說金山銀山,何等富貴榮華了,听說貓狗都有專人伺候,每月花費的銀子都頂得上尋常人家過上好幾年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所以,這門親戚,她是非走動不可的。
怎麼辦?新衣裳沒有做成,她出不了門啊。讓女兒章杏幫一把手,那死丫頭跑得比兔子還快,好容易逮住人,她理由一道一道的,說得她只有干瞪眼,臉紅得份。
葉荷香差點慪死,怎麼也弄不明白了,自己以前悶不吭聲膽小懦弱的女兒何時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似乎是從外面回來之後變的,也好像不對,似乎還要更早一些。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總之,葉荷香是想不清楚了。
葉荷香足不出戶在房里趕制新衣裳,她對己身的東西一向仔細,況新布顏色又是她最喜歡的,自是精益求精。為了趕制這件新衣裳,她連心肝寶貝兒子章金寶都推了出去,更別說燒火做飯收撿之類的活兒了,一股腦全推給了章杏。
魏雲海出去忙別的事了,章杏許諾魏閔文魏閔武,若是他們兩個留下幫忙添柴加火,就可以一人得一只紅燒兔腿。兩個吃貨在食物面前是沒有原則的,況又只是幫忙扔幾根柴火進灶里,這事兒又算什麼?
魏閔文老實一些,搬了一個條凳坐在灶前幫忙。他不出去,魏閔武一個人也沒有伴,自然也留在家里不出去了。添柴加火有人,他就竄進竄出,追章金寶玩。
章金寶糾結章杏沒有許諾自己兔腿,拽著章杏褲腿,眼淚巴巴望了許久。章杏趁魏閔文魏閔武不注意塞到一塊兔肉到章金寶嘴里。章金寶有了肉吃,自然歡喜了,他雖然有些懼怕兩個時不時對他揮拳頭凶臉的哥哥,但是內心深處又喜歡跟著他們兩個跑。
跟葉荷香在一起,雖然他娘對他千依百順,可沒有跟兩個哥哥在一起刺激有趣,況且,廚房里又有好吃,又能听姐姐講有趣的故事。
章金寶玩的不亦樂乎,完全忘記他娘親葉荷香。
魏雲海從外面回來,見到就是這麼一副熱鬧的場景。章杏端來熱水讓他洗了手,笑著說︰「伯伯,飯菜一會就好了。」
「哎。」魏雲海笑眯眯應一聲,覺得廚房里真是暖和,一時有些挪不動腿腳。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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