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皇宮里終于正式發出聲明,告知各府要選女進宮的事情。
自然又是一番轟動。
林昭言甚至收到了成南伯府那位周宛瑜的信箋,除了跟她道歉上回之事外,也跟她談到了這件事,甚是可愛地在書信里問她可曾進過宮,可曾見過太後娘娘,太後長得怎麼樣,為人如何,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語氣嬌俏得叫人忍俊不禁。
林昭言提筆,就她滇問一一給她回了信。
隔日,便又收到了她的信,是邀請她去成南伯府做客的。
林昭言會心一笑,將信收好,並不再回。
邀請人去府上做客必須提前備下請柬,且她還需得經過劉氏的同意,擅自做不得主。
府中近來也並什麼動靜,許是各房的夫人都被敲點過,又許是五房上次的事兒給了她們前車之鑒,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又過了幾日,林若言便被放了出來。
被關了幾天的她除了面色蒼白些,神色倒是十分平靜,就好像沒有被軟禁過一般。
一行人去了林老太太那兒請安,林老太太也不再顧及心愛孫女的臉面,當著各房的面敲打她,「雖說此次你並成大錯,但觀一步看百步,你這任性傲慢的性子如若不改,終有一天要釀成大禍,今後你要切記謹守本分,切不可再魯莽行事,丟了侯府的顏面,知道嗎?」
除了林昭言,其他幾個姑娘皆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他跟建安候林琨不同,是從不會沖人發脾氣的,對幾個兒女也都十分溫柔有耐心,別說是林行言,就連二房、五房的幾個孩子也都愛與他攀談為伍。
「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能到麼?怎麼這麼快?」相比較于宛姨娘的興奮,劉氏便顯得鎮定很多,不過眼中的情意卻掩飾不掉。
榮媽媽便回道︰「恰巧在路上踫到了同回京的大少爺一家,他們要送小世子回盛京讀書,三老爺跟他們拼車,腳程便快了幾日。」
榮媽媽是跟著林老太太從成國公府出來的陪嫁丫鬟,她口中的大少爺便是成國公府現任的世子少爺,三年前因擢升為兩浙鹽州御使,便舉家去了江南任上。
而那位小世子,便是成國公世子的嫡長子,也就是將來要跟林瑾明或林若言聯姻的人。
林昭言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到林瑾明和林若言臉上,果然見她二人皆滿臉緋紅,喜出望外。心里不由暗嘆了一口氣,她簡直可以想象今後侯府的硝煙彌漫了。
劉氏並三房的幾個姑娘出了院子門迎接,遠遠地便看到一襲月白色的身影,正踏著清晨柔光緩緩朝她們走來。
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姿容俊朗、風度翩翩,眉目間張揚著自信瀟灑,笑眼彎彎,讓人瞧著便心情愉悅。
隨著他越走越近,林昭言漸漸模糊了眼眶,克制的思念便如同排山倒海般涌現出來。
父親,最疼她愛她的父親。
上一世缺失的父愛這一世盡數被林琛填補起來。
明明前陣子就知道他快要回來,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對父親的有多深。
想起小時候旁人都不理她,只有父親會將她抱得高高的,讓她欣賞他的字畫,教她習字描紅。
他以為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圭女圭,便會捧著她的臉低聲承諾,「父親不會讓昭兒受委屈的,昭兒不要擔心。」
許也是因為這句話,她縱然再被冷落,心底也十分安然。
因為她知道,父親會保護她的,就像前世的外婆一樣。
「我們小昭兒怎麼哭鼻子了?」正恍惚間,鼻子突然被人刮了一下,回過神來,便看到林琛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正垂眸,滿含笑意地望著她。
她臉一紅,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曲膝福了福身,「昭兒見過父親,萬望父親安泰平安。」
「平安平安。」林琛伸手將她扶起來,而後轉向劉氏,「我不在這幾個月,家里沒出什麼事吧?」
劉氏下意識地瞥了林若言一眼,不過還是道︰「除了三公主的事兒令母親傷心欲絕,府里沒出甚大事兒。」
林琛聞言,亦是嘆了口氣,「這事兒我在夷陵便听說了,很是震驚,也只能節哀順變。」
「老爺舟車勞頓,妾身已經差人備下熱水,又炖了參湯給您,還是先去給母親請了安,再速回麓玉堂接風洗塵。」
「嗯。」林琛應聲,邁步向前時卻不忘林昭言,拉過她的手道︰「昭兒這幾月可有想父親?」
「想。」林昭言毫不掩飾自己的思念,沖口而出。
林琛便滿意地笑了笑,又問了林若言和林行言,「若兒和行兒想不想父親啊?」
「想!」林行言趕忙回道,又問︰「父親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給我們嗎?」
林琛故意板下臉,「你這討債鬼,原來是想父親的禮物了!」
林行言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林琛只能失笑道︰「帶了帶了,父親哪次出門不帶東西回來給你們?」
林行言便笑開了懷。
只有林若言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縮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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