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毒女 104 問計

作者 ︰ 明夏輕歌

先進來的是四個人的腳步聲,這是顧府家將先行進來檢查里頭有沒有人藏匿等情況。愛睍蓴璩方才進山洞也是他們先進去檢查過,才讓顧琰進去的。如今,她可還是比較危險的。國師到底有沒有死心誰都不知道。所以太夫人才有派出四十個家將的大手筆。而暗中晉王府的侍衛也有差不多人數隨行。這樣的陣容,青天白日的要讓人把顧琰擄了去就說不過去了。

歐允飛身藏匿,他武藝已是又上了一個台階,龜息幾十息避過不難。

「姑娘,里頭無人,只是到處都有一層灰,還是讓人先行打掃一番吧。」

「不用了,要是光潔明亮反倒不像了。你們四散開別讓人進來就成。」這里一貫就不是太整潔,唯一會來打掃的就是做白工的小菊了。明暉是個絕對的懶人,因為從來沒有生意自動上門,他就連門臉功夫都懶得做。

「是。」

顧琰進去,小菊將帶來的一個干淨蒲團放下,「姑娘,坐這個。這小道觀也太破了,搞不好什麼時候就被拆了。」

「那可不一定,如果明暉以後飛黃騰達,這里就會被附會上很多傳說,搞不好還有人來朝聖呢。」

「那會兒這里肯定是重修過了,金碧輝煌。」歐允從暗處站出來。

小菊看到他出來,屈膝一福,轉身到外頭去放風。

「你找我什麼事兒啊?」顧琰仰頭問道。

小菊就只拿了一個蒲團供顧琰坐著,歐允左右看看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落座,便蹲了下來,從懷里把東西逃出來,「這兩件暗器給你防身。」

顧琰接過其中一個紫檀木匣打開,里頭的黑色絨布上靜靜躺著一只上好的毛筆,「給我一支筆做什麼?」她多得是筆呢。

「這是改良的暴雨梨花釘,你只要按下機括,上百只細如牛毛的銀針便會飛出,上頭要浸泡毒液還是蒙汗藥就隨你高興了。」

顧琰拿起來看,這個她在武俠小說里有看到過,是什麼暗器之王。

「來,我教你怎麼用。」歐允說著伸手過來。

顧琰便遞過去,「你示範一下吧。」肯定不能讓他手把手的教啊,以為她看到新鮮東西會犯傻啊。

歐允便示範了一下,如何按機括,道觀的石柱子上立時出現密密麻麻的一片銀針,顧琰拔了一根起來還很費了些力氣,居然射進去了三分之一的長度。

「這里頭已經填充了十次用的銀針,如果需要補充……」

「足夠用了,需要再找你吧,我應該也不會那麼倒霉需要這麼多次救命的機會。」回頭擱進一排筆里,誰能知道這是暗器。

歐允笑笑,叫了小菊進來一根根拔下來,然後告訴她怎麼填充。然後拿出另一樣,「那個必須放在書桌上,你還得隨身有一件可以帶著走的。」

這一樣看起來像是一只鳳頭釵,顧琰面上露出拒絕的意思來。

「除了釵環之類,還有什麼好隨身攜帶又隱蔽的?你這人怎麼這麼別扭。」歐允道。

「我難道天天戴這只釵啊?」

「喜歡怎麼不可以啊?這里一按,鳳嘴張開,里頭可以噴出迷煙或者毒煙」

顧琰看著歐允,這個東西送得分明是有想法嘛。可不要回頭告訴她,戴了他的鳳頭釵就是他的人了。

「這個,我還是不能要。有這只暴雨梨花釘足夠了,誰說毛病不能隨身帶著啊。再說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完全要依靠暗器。謝謝你了啊,你想得真周到。我都不知道回你什麼禮好。這樣,就算你送我的生辰禮物好了。」一個都不要吧,也太傷人,所以這只毛筆她收下了。可是鳳頭釵這麼有含義的東西可不能收。

歐允的臉便垮了下來,這死丫頭還是不要他!虧他還以為她沒再給他冷臉瞧是心軟的。

「我進來也很久了,再不出去,外頭怕是要起疑了。」

「你走吧。」歐允沉聲道。

顧琰帶著小菊出去。行到門口,小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歐允拿起鳳頭釵往地上砸去。那只釵子,且不說其作為暗器護身的功效,就單是做工、原料也是非常上檔次的,千金難求。小菊被他凶神惡煞的一等,趕緊收回了目光。

「姑娘,奴婢覺得、覺得……」

「覺得我太心狠了,他太可憐?」

「奴婢覺得歐公子也是一片誠心。」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收。對于不能回報的誠心,從一開始就不該給人以希望。」其實,毛筆也不該收的。可是如果連毛筆都不收,歐允肯定當面就要翻臉了。

「奴婢看到歐公子把那只鳳頭釵往地下狠狠地砸下去。」多好的一只釵啊,就是太夫人的庫房里那樣名貴的釵子也沒兩只的。

這只鳳頭釵是歐允覺得顧琰對他態度有所松動,不像之前那樣拒人千里之外後喜滋滋的自己畫了樣式讓工匠打造的。就連原料也是他想方設法高價求購來,然後找了宮中第一巧匠用了不同于後宮所用的手法制成的。沒想到還是不要他的。

「小爺」何山在暗處看到歐允精致的臉都有些扭曲了,擔心的喚道。這顧姑娘也太不識好歹了。小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她怎麼就看不入眼呢。難道,真的是想攀上晉王,日後好……可是她看起來也不像是愛權勢富貴的人啊。除了不能給她皇子妃的名分,跟小爺怎麼都比跟晉王強啊。更別說小爺看上了,她還有可能嫁給任何旁人麼?

「小爺,要不要屬下做點什麼?」何山一心將功折罪。他當時知曉了顧琰被國師府的人擄走,又被關在了相思樓。可怎奈當時歐允為了演練逼真,切斷了和暗衛的聯系。當然是找尋失去聯系的小爺比去救顧姑娘重要。尤其小爺又是將人托付給了晉王殿下的。他打听到晉王那里已經有安排了便沒有理會。

可誰知道一把人找到,歐允就發了好大一通火,說這麼大的事情,聯系不到他難道就不知道自行去救人了。白白的把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拱手讓人,然後就把他關了十日的緊閉。

歐允收回了手,何山松口氣,好在是沒把這魯山大師親手打造的鳳頭金釵給真的砸了。

「做什麼?你讓我學國師擄人啊。那她得怎麼看我?」歐允沒好氣地道,頓了一下又開口︰「必要的時候我不介意撕毀承諾,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對付她,來軟的比來硬的有效。」來軟的,憑著二人四年多的情誼,她的冷臉便掛不了多久,讓她欠他越多越好。可如果來硬的,死丫頭的脾氣肯定是翻臉不認人的。回頭多年情誼毀于一旦未免可惜。所以不到最後關頭,歐允都打算來軟的。

顧琰回頭看了一下破損的小道觀,吁出一口氣。其實,如果歐允不是身世那麼復雜,她就算對他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但是兩人相處一向很好,搭伴過日子也是很好的。雖然她和明暉說過什麼茶杯茶壺的,但其實心里也是覺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奢望,前世今生都是。

她想要好的就是在小莊子上這種簡單的生活,像如今這樣活在風口浪尖的太辛苦了。陶淵明說得好,違己交病啊!

歐允的特殊身世,注定是不能給她簡單日子的人。而且,他一片赤誠,自己卻不能回報同樣的感情,這對他也是不公平的。再說了,就說一開始的時候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對他的心比不上他對自己的心,可是時日長了,他會越來越不滿,要求越來越高。如果她還是以搭伴過日子的心態和他一起,他們肯定是要出問題的。可她對他真的沒有感覺。長痛不如短痛!等到一兩年後她離開,他終究會有自己的妻妾成群。秦菀,真的是很不錯的女子。

顧琰回到小莊子,在後門處遇到喜妞,後者屈膝便要行禮,「見過十二姑娘!」

「喜妞,好多年不見了啊,你好麼?」在顧琰到東院之後,李劉氏其實想方設法給顧琰帶過話,想請她把喜妞要到身邊做貼身丫鬟。這樣,也是提升一下她的身份。靖西侯府孫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這樣嫁出去也很有面子。顧琰沒有答應,因為當時她的境況其實並不如外人眼中那樣的好。而喜妞從小其實有些被父母和三個兄長給慣壞了。她和顧琰之間也從來沒有主從的感覺,大大咧咧慣了。總而言之,她沒有小菊簡單省事,也沒有小蘭精明,很容易就會被人抓住小辮子,顧琰自忖沒有絕對的能力保得住她。

那件事後,李劉氏和喜妞心頭就有些不舒服,認為顧琰回到顧府就變了。後來顧琰的位置越來越穩,和她們的差距也越來越大。這絲不舒服也就不敢再有了。

「奴婢還是那個樣子,倒是姑娘變化好大。」

今日回來,顧琰故意穿得比較的素雅,但是再素雅,布料和做工還是不凡的。尤其今日那麼多的人護送著她回來。童年一起玩泥巴、跳繩、下河捉魚的小伙伴之間,在旁人眼中終究是雲泥之別。

在李家三個兒媳待客,只剩下顧琰和李劉氏、喜妞、小菊在一處時,取出五十兩銀票遞給李劉氏,「李媽媽,你當年的請求我沒有答應。不是我忘了曾經受過你們一家的照拂,而是因為喜妞她的性子實在不適合靖西侯府那樣復雜的地方。這五十兩銀子算是我給她添妝的。」

李劉氏不敢接,「姑娘,奴婢一家都是顧家的奴僕,照顧姑娘是分內之事。怎麼敢要姑娘這麼多銀子?」其實顧琰說的李劉氏未嘗不懂得。可是當時喜妞鬧著要去,她想著有顧琰護著,想來也不會吃虧,還能做些近身的輕省活兒,便托人遞了話,被回絕後讓人好一通的嘲笑。

顧琰直接放她手里,「拿著吧,你們守著這個沒什麼出產的小莊子,每年府里的租子又那麼高。這幾年娶了三個兒媳。就算當年你攢下了二三十兩的私房,貼補家用也差不多了。不收難道要委屈你的獨女不成?」

李劉氏見顧琰連自己貪了她的月例銀子攢了二三十兩私房都知道,不由得臉上一紅,好在沒有直接說破。

「收著吧,不收就是跟我見外,為當年的事記著我的仇呢。」

李劉氏見說到這個份上了,不收不行,便叫過喜妞,「快,過來謝姑娘的賞。」

喜妞還是有一絲別扭,磨磨蹭蹭的過來,給顧琰行了個福禮,「謝姑娘賞!」

小菊撇了撇嘴角,這麼個嬌氣的小姑娘,當初在莊子上過得比姑娘還好。姑娘份例內的東西好多都到了她手上。要真進了侯府,還不知給姑娘添多少亂呢。這樣的性子嫁去了婆家,怕是也得被婆婆狠狠的教折磨一番。

午飯,李劉氏帶著兒媳整治了一桌野味還有新鮮菜蔬,勝在口味獨特,倒是連顧琛都吃得很滿意。外頭的家將則由李莊頭父子四人招待著輪替著用飯。除了不能喝酒,倒是也吃得很是盡興。

顧琛到的時候就打發小廝賞下了二十兩銀子,足夠招待眾人還有富裕。尤其野味菜蔬很多都是莊子上現成的。顧琰問明顧琛今日沒有旁的事,說要在這里偷得浮生半日閑,歇了午覺起來便挎著籃子跟著李劉氏去摘瓜摘菜,把遠足進行了到底。只是,興致怎麼都高不起來,不像從前做來那麼開心。

小菊知道還是因為小道觀的事,卻也無言可勸。顧琰一向就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的人,就是李劉氏小時候克扣她的用度,她都能心懷感激。對給她安排了這個地方的侯爺夫人,這麼多年也是一直記在心頭。簡單的說就是人不能欠我,我也不會欠人的人。如今卻是欠了歐允不少,所以心頭怎麼都過意不去。歐允其實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一定要幫她,而且她還拒絕不了。就譬如說之前的依依,還有今日的暴雨梨花釘。既然依依都收下了,歐允告訴的孫茯苓和齊王的曖昧她也听了,今日就沒有不收東西的道理。不收那也太矯情了!

傍晚,顧琰在家將、晉王府侍衛也許還有歐允的保護下回到靖西侯府。這次出行,太夫人因為她被擄的事,特地加倍派了家將。這份前呼後擁的風光自然有人看不慣,說她小小孩子也不怕折了福分。不過,茯苓才被扳倒不久,眾人心頭對她還有有所忌憚的。而且,說不得將來真的還要靠她拉扯自己兒女,所以這個也就是月復誹而已,沒人宣之于口。

而顧琰,自打回到靖西侯府,這是第一次這麼高調。對她來說,憋屈了這麼些年,偶爾張揚一次倒也有幾分快意。她要是不張揚,就不符合眾人心底即將飛上枝頭的形象了。她這樣的行事,太夫人看了反而喜歡。而且,就算落入人眼,人也只會道太夫人心疼孫女,畢竟才受了驚嚇。而顧琰的去處,如今怕是人盡皆知了。

回到西廂房,顧家素來訂做衣服的成衣鋪子千織坊的人將她生辰宴要穿的新衣送來了。她的幾個衣櫥都裝得滿滿當當的,找超出她的份例了,不用走公賬都是太夫人掏的腰包。

晚上問安的時候,太夫人把顧琰留下了,「東西拿回來了?」

「嗯,在錦囊里,祖母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你收著就好。嗯,你既然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也該親自上晉王府道聲謝。」

「是。」這是給她找機會去晉王府還東西,顧琰自然領情。而且近日煩擾她的那件事,她也想同明暉說道說道。

「你生辰就在下旬,你外祖母那邊帶了口信說是要過來。」

外祖母?顧琰楞了一下,哦,孫茯苓的母親。干嘛,要來賄賂她,順帶爆出孫茯苓有孕的事麼?到時候,她一個做晚輩的,怎麼當著兩家的長輩阻攔此事啊。不過,注定她們都要失望了。孫茯苓是不敢假懷孕了。她怎麼也沒想法子給太夫人帶話呢?難道還是沒有門路?沒事兒,回頭太夫人肯定要派人去告訴她應該怎麼做,自然就知道了。至于她為什麼不配合這麼好的一個計劃,那該她自己解釋。

不過太夫人想左右逢源,到時候做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給自己許諾補償或者是等孩子生下來就再把孫茯苓關進去可就行不通了。她真當自己這麼好打發?被算計了這麼多次,竟還能顧全大局任她如此作為?想得美!她如今可是跟晉王關系匪淺,對顧家也不可或缺,就不信太夫人還敢威逼。這麼看來,當晉王的緋聞女友還是蠻有好處的。

待到親自上門向晉王妃道謝之後,顧琰走到明暉的住處。他正在院中教伍媚防身術,她沒有根底,年紀也大了,所以不能從內功學起。所以明暉便費心給她編制了一套近身格斗的動作,全用巧勁不需內力的。

明暉看到顧琰便道︰「來得正好,過來給你師姐喂喂招。」說完徑直偷懶去了。

顧琰很是樂意,「待我換身衣服。」她來見晉王妃,穿戴得是甚為華美的,一點都不適合打架。

伍媚喘著氣道︰「正好,我歇會兒。把人當鐵人!」

「師姐,他對你已經很客氣了。」

「對了,琉璃已經離開了,她讓我代她跟你道聲謝。說山高水長,說不得來日還有相會之日。」

顧琰點點頭,她很想問問伍媚有什麼打算,以伍媚的性子看來,她肯定很快就會離開的。

顧琰換了衣服,給伍媚喂了兩刻鐘的招,伍媚實在不行了便停了手。

「我居然真的被你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伍媚一臉的沮喪,然後道︰「一身汗,我去洗洗。」

顧琰倒是沒出汗,她其實都沒怎麼動。她現在的功夫對付幾個不會武的大漢沒問題,給伍媚喂招實在是小意思了。伍媚揮手進了她的東廂房吩咐人送洗澡水,顧琰便到第一進找明暉了。

明暉在靜室打坐,給伍媚喂招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苦差事,可又不得不為。這丫頭說等風聲都過去了就要離開,不肯一直托庇于他。

這一點顧琰也猜著了一二,因此進來直接就問道︰「明暉,師姐要去哪啊?」

「回去。」

「回那個鯨幫幫主的金屋去?」顧琰挑眉。

明輝沒好氣道︰「嗯。」

「也許,那個汪幫主對她還不錯吧。」

「可那畢竟是外室,還是正正經經做夫妻來得好些。」

顧琰撓撓頭,「這個,師姐是大人了,你又一向管不了她。那現在教她防身術是汪幫主有動手的習慣?」

「他敢!」

「那他夫人有?」

「這我不知道。反正不管怎樣,會兩手是好的。」

顧琰點頭,如果不是她會兩手,那天在祠堂不就又吃孫茯苓的虧了麼。

「唉,不說她了,說也說不听。你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為什麼?你那繼母又出什麼ど蛾子了不成?」

顧琰模模臉,這麼明顯啊。

「那倒沒有,她現在被判了個無期,她身邊那些個高手也救不了她。雖然那兩親家想趁我過生日爆出孫茯苓懷孕,然後就暫時把她從池塘放出來。不過她的小辮子被我,哦,不是被歐允捉住了,她不敢用這個理由出來的。」

「什麼小辮子啊?」

「她和齊王有曖昧,我告訴她,她要是敢假孕出來,我就讓人散布消息說這個孩子是齊王的。」

明暉皺眉,「你敢跟齊王對著干?」

「我嚇唬嚇唬她而已,我最多告訴太夫人,可不敢在外頭亂散布。反正太夫人知道了就夠了。我就不信這樣她還能讓孫茯苓翻身。」

「嗯,這還差不多。你可別膽肥到把自己給搭進去。」

「反正她不敢賭的。」

「那你在愁什麼?」

顧琰吧啦吧啦的把歐允怎麼用心良苦的幫助她的事說了。

「我怎麼辦啊,他這樣我一想到他就愧疚不已。」

「我看那小子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要不然小霸王一樣的人物,怎麼到了你面前就溫順成這樣了。這小子倒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啊,知道對付什麼人得用什麼招數。你這樣的性子,巧取豪奪肯定是不行的了,就得這樣軟磨硬泡,慢慢地刻入你心頭。也難為他了,那樣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的性子,居然肯為你折腰示弱。」

顧琰想了想,「原來如此,害我覺都睡不好。」

「不過他做到這個地步,還真是夠用心的了。」

「如你所說,不能輕易放棄作戰目標嘛。看來我之前的做法倒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我可不是欲迎還拒啊!」

「我知道,可是不管你怎麼做,皇上怕是都不會高興。誰讓歐允是他的寶貝疙瘩呢。」

顧琰捧著頭,「頭痛死了,早知道他第一回跑來的時候我就不搭理他。」

「不搭理誰啊?」伍媚換了身衣服走進來,正好听到話音。

明暉道︰「來得正好,你師妹遇上感情難題了,你給出個主意。」

伍媚感興趣的走過來,捧著顧琰的臉看,「哎呀,師叔,這可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了啊。小姑娘,遇上什麼麻煩了,跟姐姐說說。在這事上,姐姐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呢。比師叔這個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的,更是高明多了。你問他,能問出什麼來啊。他就知道無量壽佛,爬起來,繼續!」

明暉轉過頭,一副不與小輩計較的模樣。

顧琰想著伍媚也算行走紅塵多年的人了,說不定真能有什麼法子,于是將事情和盤托出。

「我想想,我還記得那個歐公子,他生得可真好,當時我們一群女人都覺得有些汗顏,就是有些冷冰冰的。」

明暉敲敲桌子,「別帶歪話題。」

伍媚‘哦’了一聲,轉向顧琰,「小師妹,他跟你挺般配的啊,听起來也很誠心,而且本事極大。」

「我跟他不合適。」

「哪不合適啊?你們年歲、品貌都相當。是因為身份麼?我記得當時他只是個佰長,配你這個侯府嫡孫女是略低了點。而且你們家老太太一心想把你送個晉王。這是個問題。可是憑良心說,晉王是好,可是他是王爺,如今後院已經很多人了。反倒是那個歐公子,我記得當時他還是個……」伍媚及時把雛兒兩個字咽了下去。

顧琰苦笑,「正是身份的問題,不過不是他配不上我,而是他齊大非偶。你不覺得他和晉王有些像麼?」如果明暉覺得事情不能對伍媚說,方才就不會讓她出主意了。因為這件事不說出歐允的身份,是根本說不清楚的。

伍媚吃了一驚,然後想了想瞪大眼,「他是皇子啊?不會吧,我們姐妹當初還玩笑地說這小公子長成這樣,就算是公主看了也肯定動心要招他做駙馬了。原來他真的是皇家的人啊,那他干嘛隱姓埋名去軍中啊?那多危險!怪不得他那麼本事,要抓什麼人都抓得來,就連齊王的私事都能查到。」說完皺起眉頭,「那可真的是齊大非偶,別說皇家人了,就是普通的權貴富戶,那也大多是負心薄幸之輩。沒把你勾到手的時候,什麼做小伏低壓,甜言蜜語啊跟不要錢似的。可是一旦……說不定轉背就棄如敝屣。」

她看看顧琰,「不過啊,你畢竟身份也不低,也不至于那麼慘。就算新鮮勁兒過去了,至少也能衣食無憂的養在府里。」

「所以,我想請師姐出個主意,讓他能息了這份心。」

「難!人家真是興頭上。而且啊,男人都是賤骨頭,得到得太輕易了,往往不珍惜。反而越是有挑戰性的女人,他們越上趕著,打都打不走!你被關在相思樓的事他知道麼?」

「知道。」

「這都不在意,那歐公子對你倒是真挺上心的。這樣的話,逆著他肯定不行。你越逆著他,他越是勢在必得。」

「那依師姐說,怎麼辦才好呢?」

「要不,你順著他些。他既然是皇子,想要什麼自然就有什麼。如果你也沒挑戰性了,他說不定就放棄了。」

顧琰苦笑,其實這不能說不是一個法子。可是,她忽冷忽熱的,皇帝肯定會說她戲弄歐允的。她到時候就會吃不了兜著走了。就是因為歐允的身份,所以她才這麼畏首畏尾的。

明暉道︰「不成的,皇上很關注這件事,被他知道琰兒很麻煩。」

「那皇上喜不喜歡歐公子這樣呢?」

「肯定不喜歡。媚兒,歐允他不單是皇子,還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雖然沒有明面上的皇子封號,但是在他心頭,怕是其他兒子都不如這一個得他的心。所以,他肯定不樂見如今的事。只是不想引起歐允反感,所以一直沒有插手。」

伍媚听到這里,也大約明白了歐允的身份怕是見不得光。但通常這種私生子才最得老爺子歡心呢。要不然,直接擺出老太爺的權威把這事否了就是。哪里需要顧及兒子的觀感啊。這對天家父子倒是整反了,不是兒子怕老子,倒是老子怕兒子了。

「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這事兒真的難辦,冷不得熱不得,進退維谷。」

明暉道︰「叫你吹!還高明呢,還走過橋比人走過的路還多呢。全是廢話!」

顧琰搖搖頭,「算了,這件事是不好辦。師傅,皇上說過什麼嗎?」

「說過,說你那個老子是草包。其他的,我沒听到。不過他問起過你小時候在莊子上的事。我想著循序漸進的告訴他要離開,不會禍害他寶貝兒子的事也好。就說了你性喜山林,志在平靜安寧的生活。如今種種都是身不由己。」

顧琰思忖,難道秦相生辰那日皇帝真的從她的塤聲里听出了她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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