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回到木石村以後好好的休整了兩天,劉氏更是讓人湯湯水水不斷的給她補著,非說她在路上瘦了許多,下巴都尖了。ai愨鵡
「虧得你居然跟著那麼一群爺們走了這麼一大圈,腳都走大了吧。」劉氏拿起顧琰正在做的小兜兜看。這是做給劉氏的,她懷孕了。就巴掌大點,上頭一個大胖女圭女圭。來到這里以後,劉氏對她甚為關照。雖然對她跟自己還是不太一樣有些遺憾,但這總是她在這里難得的同類。而且,她學著顧琰的樣子出去慢慢和其他人多交流,感覺比前幾年得到的回應真心多了。
「沒有,軍師他們都很照顧我。很少讓我走路,大部分時候都有馬車可以坐。」不過這年頭路不好,坐馬車也還是很顛簸的。但是比起雙腳走天下已經好很多了。
劉氏笑笑,「說到這個,這些年很少見軍師對那個女子不是敬而遠之的。听說你們一路很談得來?」
顧琰同軍師,是有許多共同話題。不過,劉氏這麼問顯得別有深意啊。顧琰停下手里的針線看著她。
劉氏笑道︰「這麼說吧,村子里的人都希望看到軍師不是那麼形單影只的。小顏雖然來得不久,不過大家都喜歡你,希望你能長長久久的留下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琰再沒有不懂的,也不能裝不懂。軍師人確實不錯,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遇到,來自後世的她說不定都要主動出手了。可是,她不能留在木石村。而軍師又不可能離開。
唉,她的情路怎麼這麼不順啊!就沒一段一馬平川好走的。
「嬸嬸,我很快就要離開的。」
劉氏顯然有些意外和失望,一會兒才道︰「哦,這樣啊。」在王道乾和她看來,這事兒都是他們適時推一把就會水到渠成的了,著實沒想到話才一出口就被人堵住了。
這兩人家世、品貌什麼都相當。就是軍師要大顧琰十一歲,可大的會疼人啊。王道乾自己比劉氏可大了十六七歲,簡直是把她捧在手心。劉氏雖然開始時不願,但時日久了,也就軟化了,現在簡直軟成了一江春水。于劉氏而言,王道乾難得交代一件事給她辦,結果還沒辦好,心下的失落著實不小。
「哦,那你忙吧,我出去了。」
「嬸嬸小心著些。」劉氏這胎來得有些艱難,而且她平日就足不出戶,現在更加。就這一段路旁邊也有丫鬟扶著,生怕她摔了。
劉氏回去對王道乾如此這般地說了,「當家的,我沒辦好。」
王道乾搖搖頭,「也許緣分還沒有到。讓翠兒把小丫頭叫出來,我來問問她。」
劉氏挑眉,「你問?」這事兒你一個大男人問,合適麼?再說我才剛問過。
「我不是問她這個,我要問問她為什麼非得盡快離開。」不是來躲避仇人的麼,急著走做什麼啊。既然明暉托付了他,他肯定得問問清楚。
「哦。」
顧琰聞得王道乾找她,便跟著翠兒出來了,「王叔叔,您找我?」
「嗯,坐。」王道乾也算數久居上位之人,一舉一動也頗見氣勢。
顧琰找了椅子坐下,王道乾開口道︰「顏丫頭,你做什麼急著要離開呢?可是老叔這里待客不周?」
「不是的,叔叔嬸嬸還有村里的人都待我極好。只是,我確實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留在這里,回頭晉王要是找來,她跟沒離開京城有什麼兩樣。她可不想成為晉王以金屋儲之的美嬌娘。
「能不能跟叔叔說說是什麼理由。你師傅送你到這里避開仇人,叔叔無論如何都會護你周全的。」
「我絕不懷疑這一點。叔叔,來前有人托我給您帶句話。」
「誰?」
「晉王。」
王道乾猛地抬頭,「晉王?他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他說他有意招安。」
王道乾站了起來,「招安?空口白話說招安就招安。我們弟兄受苦受累的時候他在哪里?朝廷又在哪里?佷女兒,你且回去吧。來人,請軍師和二當家他們都過來。」果然忘了繼續盤問她。
顧琰站起來,「當初是晉王給我師傅消息,他才能夠在孫小丁去之前通風報信的。而且,我懷疑,晉王知道木石村的存在。」以晉王的謀劃,當初放出消息,肯定後續要做的事都在運籌之中了。這個地方想必也探知了,不然她干嘛打算再次跑路。
王道乾臉上一抹沉重,「好,我知道了。」
顧琰便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會兒,軍師等人便到了。王道乾把晉王想招安的話對他們說了。三當家的當即便嚷道︰「招安,招甚鳥安!我弟兄自由來去,何等快活。干嘛要去受那個約束。那些王公貴族還有當官的,又有哪個是好東西了。」
一時鬧鬧穰穰的,幾個當家的都不想去受限制。如果顧琰在這里,一定會說,很好,有李逵沒宋江。
軍師進來的時候撞見了劉氏,當時劉氏的表情一下子就讓他看穿事情不成。現在又听到大當家的說,顧琰替晉王帶話,說晉王要招安,而且他多半還知道木石村的所在。一下子就想到顧琰急著要離開的事上去了。
她和晉王難道真有什麼關系?不是外傳的,她救過晉王性命,後者幫著她做戲這麼簡單?至于招安,他方府和未婚妻家的袁府就是毀在官兵手里的。即便晉王有賢王之名,他也不會輕易信任。他少年時代也曾自負于凌雲之筆,自謂將來必定會出將入相。但慘事過後對朝廷已經沒有太多寄望。不然,也不會索性投了瑯琊山了。
「子墨怎麼看?」王道乾听幾個弟兄說了一番,習慣性的問軍師的看法。
「晉王就算知道這里,還能知道我在各處安排的店鋪?他招安不成又要來剿的話大不了化整為零。他能給我們的無非高官厚祿,我等不稀罕。因為,那是要拿兄弟們的血肉來換的。哪里及得如今日子好過。再說了,利用完了,會不會鳥盡弓藏,不好說!」
王道乾笑道︰「那些店鋪別說他不知道,就連我這個甩手掌櫃的都不是太清楚。剿的話怕又是孫小丁那個屠夫來,老子等著他!正要給兄弟們報仇呢。至于當官,除了子墨我們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掌不好印把子啊。」
軍師繼續道︰「我說的化整為零是最壞的情形。當前晉王在和齊王爭太子之位,怕是騰不出手來。他就是想利用我們,不會耗費太多精力。我讓京中的細作多用些心思,如果他們真的要派人來,咱們不妨讓婦孺分散逃走。然後留下陷阱,狠狠揍他們一頓。也好報了被他們從瑯琊山驅趕出來險些成喪家之犬的仇。至于國師,朝野都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這一點,咱們和晉王的立場一致。如果消息不錯,如今也到了快圖窮匕見的時刻了。咱們也犯不著為了這個就上晉王的船。」
至于說以後晉王要是真成了太子、皇帝,那大概就是化整為零一途了。這些年他一直在為瑯琊山解散以後的日子謀劃,木石村也不過是其中一站罷了。
「好,報仇!要來就揍那些狗日的。」
瑯琊山自然不只木石村這三百來號人,軍師這幾年也是不遺余力在各處都安排了不少人。真要集中起來,怕是有好幾百號人,甚至更多。
二當家的道︰「大哥,我說句不中听的。顏姑娘沒問題吧?」
王道乾道︰「我和明暉是過命的交情。昔日我中了國師的毒,他不給我對癥的解藥,我早死了。如果不是他報訊,咱們也早讓孫小丁一鍋端了。他和晉王也只是彼此合作的關系。至于顏丫頭嘛,如果有問題就不會這麼講出來了。而且,你們不是都說她挺好麼。」
三當家道︰「也就是怕她萬一不是自己人,畢竟她和晉王不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麼。這個其實沒啥,把她變成自己人就是了嘛。女人嘛,總是會向著自己男人的。小丫頭是不錯,做弟妹我看中!」
眾人都看向軍師,二當家道︰「我也覺得這樣不錯,子墨,你看呢?」
顧琰本意是拋出這個消息讓王道乾無心再顧及做媒的事,沒有想到這群強盜的神邏輯,居然又給繞了回來。
軍師被眾人看著,不由面皮有些發燒,「這件事哥哥們不要插手,我心頭有數。」
三當家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還是過不了心頭那一關。咱們做強盜的,搶壓寨夫人那才是當行本色嘛。哈哈——」
軍師輕咳兩聲,「如果顏姑娘真的有問題,是晉王派來的,那你們把她塞給我了,不是逼晉王跳腳麼?」他頓了頓又道︰「顏姑娘不是晉王的女人。他們那樣的人,怎麼會把自己的女人往咱們強盜窩里派。他晉王府又不是沒人了。明暉道長和顏姑娘對我們有存亡斷續之恩,你們以後不要再說她不是自己人的話了。」
在場幾人想了想,「嗯,有道理。不過,我們也是想她更自己人一點嘛。」
「婚姻之事,我還是自己辦吧。我希望是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不存在勉強。」
二當家一拍大腿,「好,我以後不提了。子墨你這是親口承認喜歡顏姑娘了啊。我心頭以後就拿她當弟妹看了。」
王道乾道︰「哥哥們的媳婦兒,多半是搶的。你小子非得要例外。也罷,誰讓你長得俊呢。的確是不必如此。好,都別走了,中午就在這里一起吃了。正好有剛打回來的野味,收拾出來做了再挖出幾壇子好酒,弟兄幾個今天不醉不歸。」
幾位當家的還有軍師聚餐,廚房立即就忙碌起來了。劉氏說忙不過來,又知道顧琰廚藝好,讓人把她也請去幫忙了。當然,不是讓她打雜或者干粗活,就是做兩個拿手小菜。
顧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畢竟這種情形應該不少,怎麼以前沒有過忙不過來的情形呢。可是,住在人家家里,人家有事找你幫忙不去不好,于是便也爽爽快快的去露了一手。
翠兒上菜的時候,故意的把哪些是顧琰做的講了,二當家三當家等人的筷子立即伸了過來,一嘗就停不住了。邊吃邊說,「又發現一個優點,廚藝很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啊。子墨,好福氣!」
「子墨的福氣就是大家伙兒的福氣,你們還怕將來不能經常去蹭飯啊。」王道乾笑道。是比他媳婦兒還強點啊,不但中看還很中用,家里家外樣樣都很厲害。嗯,就監守自盜一回吧,就算是明暉不舍得,回頭人都被他們留下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姑娘大了總是要出門子的。
方子墨被他們擠兌得沒法,只能耳朵發熱的安靜吃喝。偏生一向老實的四當家也要火上澆油,「我說大哥二哥三哥,顏姑娘親手做的菜,你們好歹給子墨留點兒啊。」
「來來來,都給你。」三當家端起盤子,一股腦兒倒在方子墨碗里。
一頓飯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才散了,幾位當家的醉得程度不同,但腳步都有些踉蹌。
四當家對軍師道︰「我看、看到你小子把酒倒痰盂里了,知道你想去找小姑娘說話,沒有揭、揭發你。」
聲音很小,軍師招來下人,「扶四當家回去休息。」他自行往後頭走去。
村子里也好,從前的山寨也好,都不像大戶人家那麼多狗屁規矩。男女大防沒有那麼森嚴。所以,這里沒有什麼男子不能進內宅的說法。
顧琰看到軍師進來,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
後者道︰「顏姑娘,你這麼快就要離開,是否與晉王有關?」
他能想到這個顧琰不奇怪,可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
「是,我不想卷進奪嫡之爭去,也不希望連累旁人。」她已經做好一生隱姓埋名的打算了。
軍師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過,即便晉王知道這里,瑯琊山的布置他也不能盡知。你說想做生意,這一次出去可有想好做什麼?」
顧琰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年後他會助她離開,也可以幫她的生意起步。這樣對她的原計劃毫無影響,而且還能對她有所關照。顧琰覺得,方子墨這樣做是的確有心和她繼續相處下去的。
「這個需要因地因時制宜,我打算先到某處看看,然後再做決定。」
方子墨點頭,「也好。那這段時日你安心呆著,到時候我派人送你出去安頓。放心,不會有旁人會知道你的去向。」
顧琰看了看他,起步的時候有人幫扶一把,不用從零開始自然是好的。如果有這位神通廣大的軍師代為隱瞞行蹤,肯定更好。問題的關鍵只在于她想不想和眼前的人有什麼發展。
顧琰沒想過要這麼快開始一段新感情,而且對方來歷、身世也都不凡。那會兒三伯母給她講那個早夭的神童時她完全沒有想到過今日。只想著神童一般都不長命,就如十二為相十二夭亡的甘羅。
方子墨見她不語,笑道︰「不必有什麼負擔,瑯琊山受明輝道長重托,善始善終是應有之義。」他原本也以為顧琰邀躲的只是孫家和顧家,沒想到還牽扯進來晉王。她所說的無法回報所以不得不絕情以對的赤誠感情難道是指晉王?感覺不會吧。
晉王那樣的人,位高權重,禮賢下士、施恩收買人心是會有的。可是要說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怕是不會吧。而且,提到晉王時,她的眉梢會不自覺的動,想來不是全然無意。這麼小一個姑娘在那樣一個強大男子的真情攻勢下,怕是很難這麼全身而退吧。
那日窗外她到底看到了什麼、或者說誰?不過不管怎麼樣,她的選擇是斬斷過去,這就夠了。反正他也沒打算接受招安,據算大當家的決定這麼做他到時候自己離去也就是了。
在方子墨耐心的等候下,一直被他溫潤眸子注視的顧琰點點頭,「好!」他說得沒錯,就算這代表了一種可能。但並不是確定就會有那樣的走向。也可以說是瑯琊山還他們師徒的人情的。至于其他的,再說吧。
這會兒是十一月初,離顧琰預計離開的時間還有兩個月。她很悠哉的在木石村呆著,什麼都不去想,每天給劉氏作伴,然後下午去‘上班’。她至今仍然領著一月十兩,間或有分紅的編外財會人員的月例。不要小看她的收入啊,林林總總一個月下來也有三四十兩,相當于一個五品京官連俸祿帶福利了。反正渣爹五品的時候差不多就這個收入。由此可見,瑯琊山的人待遇有多好。
方子墨待她,不遠也不近,並不給人壓力。只是,四周對她感興趣的眼神越來越多。還有人故意繞到她的‘工作地點’附近瞅瞅她的,有男也有女。跟她剛進村的頭幾天那種純欣賞美麗事物的眼神有些區別,不過大多數是善意的,帶著好奇。也有帶著不服氣的,甚至有想找她麻煩的。不過這種事情終究沒有發生。也許是顧忌她的身份,畢竟她師傅是瑯琊山的恩人,大當家的至交。她目前還在大當家家里住著呢。也可能是有人暗中干涉了,所以連找點小麻煩的都沒有出場。
顧琰便安然度日,甚至還微微長胖了些。倒是劉氏害喜,經常吐得厲害,雖然整日的進補,卻是日漸消瘦下去。軍師便被大當家抓了來,希望他開出妙方讓劉氏不再受苦。可是也只能緩解,實在是劉氏本身的身體不太強健。從前又曾用虎狼之藥偷偷打過胎,傷了元氣。
因為顧琰也是個半吊子的大夫,在軍師替她作保過後,在他比較忙碌的時候,有時候便是顧琰照管劉氏的飲食起居。這個做來不麻煩,劉氏再怎麼也沒太夫人講究那麼多,而且非常的遵醫囑,好照顧多了。
這會兒,劉氏吃了顧琰指點丫鬟做的藥膳,輕聲道︰「真是悔不當初!女人一輩子求的,不就是一個真心疼自己的夫婿麼。偏那個時候想著是墮了家風,求死不能,總還能不生不情願之下得來的孩子。就中了別人的計,服下了虎狼之藥。要不是軍師妙手,我怕是連這個孩子都別想再有。」劉氏為了保胎,這段孕吐厲害的時日一直臥床。
這個時候,顧琰肯定不能說她是自作孽。微笑道︰「嬸嬸,否極泰來,會好的。」
「我錯過了一次,還有機會重來。這就已經是托天之幸了。更多的時候,是錯過了就錯過了。」
「嬸嬸,您就別敲打我了。還是安心休養就好。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將來如何不好講的。」
劉氏听她口氣有了些松動,笑道︰「我也是無聊啊。好了,听你這麼說了,我也可以安心休養了。」這話沒有一開始說得那麼絕,事情就是有了轉機。軍師那樣的品貌能力,還有可觀的家底,要打動哪個女人不行啊。而且,兩人立場也一致啊,都跟國師有仇。再說,兩人相處得不錯。這麼聰明好看的兩個人,生的女圭女圭該有多聰明、多好看?
顧琰一看劉氏那笑容就知道她發散性思維了,只能笑笑出去。她這個當事人心頭還一點底都沒有呢,周圍的人都傳達了一個‘我們非常看好你們’的信號。顧琰站在樹下撓頭,唉,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個事情真是比她計劃的提早了好幾年啊。
接下來的日子如水一般淌過,劉氏這一胎眼瞅著算是坐穩了,整個宅子,不,整個村子的人這才放下心來,預備歡歡喜喜的過年。顧琰也被歡快的氣氛感染,跟著翠兒一起剪過年的新窗花。南方的冬天比京城暖和得多,沒有雪景可以看。但是可以少穿一件大衣裳,屋里也不用燒炭盆燒炕,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很多。
顧琰一邊剪著‘老鼠嫁女兒’,一邊哼著最近學的南方小調。
方子墨正好在院中,探頭一瞧,「喲,這都唱上了啊。」
翠兒忙起身道︰「軍師來了,快請進來坐,奴婢給您倒茶。」
顧琰也站了起來,方子墨道︰「坐啊,客氣什麼。」一邊在旁邊凳子上坐下拿起‘老鼠嫁女兒’來看,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自從恢復了本來面目,顧琰發現這人就開始有了女敕化趨勢。表現在,第一,不再像從前一樣動不動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了;第二,衣服的顏色也不再一味的黑藍灰了。總之整個人有些活潑,有些年輕人的味道了。
當然,這些眾人都是看在眼底的。所以,劉氏這段時日沒再在顧琰面前叨叨軍師的各種好處。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的大小媳婦兒們也沒少找她嘮嗑。話里話外的說她福氣好,說自家男人脾氣不好什麼的。
顧琰看方子墨翻來覆去的看那‘老鼠嫁女兒’,嘴邊笑意不減,突然的就明白了。她就是剪著好玩兒的,可沒有什麼嫁人的想法啊。
「這個過年可不能貼啊,你就自個剪著玩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剪著玩兒的。」顧琰放下剪刀說道。要貼也貼大胖小子啊,誰不知道大當家的盼兒子盼了多少年了。
軍師順手拿了起來,顧琰看他剪刀動得有點慢不由有些得意,這全才也有不太擅長的啊。有些東西還是女的更適合做。結果沒一會兒,軍師剪下就成形了,他笑著把成品和剪刀往桌上一放就出去了。
顧琰拿起來看,咦,居然剪的是人啊。翠兒湊過來一起看,「哇,剪得真好!」
顧琰嘟囔,「這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顏姑娘,這有點像你呢。」
「哪啊,是個小姑娘都像。我看著還有些像翠兒你呢。」
翠兒拿起來細看,像她麼?
外頭傳來腳步聲,胖廚娘跑了過來,「顏姑娘,夫人又想吃淮南菜了。」
「好,我馬上就來。」顧琰答應著往外走。劉氏老家離淮南城十幾里,現在懷孕害嘴,就想吃家鄉菜。可是廚娘做的她說不地道,外頭的人做的她又嫌不干淨。顧琰正好會做,除了兼職做做醫生護士,便偶爾也兼職一下廚娘。
至于她為什麼會做淮南菜系的菜,這就是因為貴妃也就是晉王母妃是淮南人氏了。所以太夫人特地讓楊婆子教了她,為的就是將來討好貴妃,想得非常的深遠。這會兒全便宜害嘴的劉氏了。
軍師從王道乾議事的小廳出來,就看到她扎著藍白碎花的圍裙在廚房忙活。
王道乾道︰「我看你也別回去了,就在這吃吧。」
「不用了,下午還得派人上京去,我午飯就和他們一起吃。」晉王,果然派人聯系瑯琊山的人了,直接找到京里一個隱秘的聯絡地點去了。這事兒,先拖著吧。看來她是得年後就離開才行了。不過這段時日倒是無礙,左右事情還沒有個了局,晉王不會貿然派人過來。她是不是也算準了這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