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毒女 201 計劃

作者 ︰ 明夏輕歌

听了母親的話,顧玨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們小心一點行事,流言不是本來就不好追查的麼?」

孫茯苓一指戳在顧玨額頭上,「消息既然被捂住了,如今知曉的就是皇後身邊有數的人以及做下此事的人而已。你以為齊王府不在被懷疑之列?我們都被盯著呢。你要是一散布消息,第一個不放過咱們母女的便是王妃。」趁了齊王不在,抓著了這個把柄,她就能弄死自己。

「可是,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白白放過不成?」

「你既然知道沒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被擄走,就該知道她即便回來又能如何?如今上心救她,不過是丟不起這個人罷了。她就是回來也沒有好果子吃的。這件事情你爛在肚子里,誰都不準告訴,包括女婿。記住了麼?」要不是她和孫嬤嬤說起這事時被顧玨在外頭听到,她也不會告訴顧玨的。

里間傳來小女孩的哭聲,孫茯苓道︰「妹妹醒了,母親要去哄她了。你趕緊回去吧。」

「是。」顧玨也有點不爽,妹妹一醒就趕自己離開。果然王爺的種就是不一樣。

孫茯苓站起身,又頓住,「你的肚子,還沒有消息麼?」

顧玨搖搖頭,「還沒有。不過他房里那幾個妖精我都看得死死的,斷不會讓人在我之前生下一兒半女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如今王爺的形勢有些不妙,我婆婆對我比從前嚴苛,老要我立規矩。」

「你夫婿是嫡出,只要你拿捏得住他,然後趕緊懷上,你婆婆那里不是大問題。他們早就在王爺的船上了,現在想抽身別人也是不會容得下的。這一點務必讓你夫婿知道清楚。」

「嗯。」

顧玨坐了馬車回府,她夫婿在京郊大營,任五品的校尉。算是宗室子弟中的青年俊彥,離皇家的血脈也不算遠,前途算得很好。之前孫茯苓和魏王跳來挑去,最後還是挑中了一個宗室子弟。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便听話的嫁了。只是,到底意難平。

顧玨的容貌雖然不如顧琰,但畢竟老爹同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母親又是京中有數的美人兒,所以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從小被顧琰壓了一頭,所以美名不顯而已。因此她夫婿揭開蓋頭也是極為滿意的。婚後對她很是溫存體貼了好一陣子,頗有些百煉鋼成繞指柔的架勢。

只是,顧玨心頭總是有些不足。而且她別的沒學會,倒是把孫茯苓的跋扈和獨佔欲給學了個十成十。只是,她爹顧詢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除了哄女人又沒什麼別的本事。她這個夫婿則不同,父親早逝,從小失了護持,是靠著自己的騎射本事在秋狩時露臉得了官職然後步步晉升,給寡母掙了臉面,也很是得齊王看重。一開始拈酸吃醋倒還覺得是情趣,可後來時日久了又察覺到顧玨心有不足,再加上寡母從中挑唆,心也有些涼了。對她便漸漸比從前淡了。

顧玨的婆母很有幾分看不上孫茯苓母女,覺得自家兒子這麼本事可以找個更好的。只是礙著齊王和魏王的面子不得不答應下來。後來又見兒子處處遷就這個嬌滴滴的兒媳,心頭便愈發不爽。顧玨今日本想好好同母親吐一吐苦水的,結果話剛出口就被打發了出來。好在還有顧琰被人擄去這麼件喜事,她的心情才沒有低落。

顧玨沒料到,今日回府的路上,竟然會遇到了三年不見的親爹。顧詢上酒樓吃酒,付賬的時候卻發現腰間荷包不見了。

他本是侯府公子,如今雖然地位變成庶民,又丟了官職,但好歹腰包里還有銀子。一般人也不敢當面給他沒臉,出來依然可以充大爺。只從前同一個階層那些人偶爾遇上了會奚落他幾句。他也就盡量避開去從前常去的銷金的場所。可這回被人把荷包給扒了,身無分文。平常嘴臉腿快指望他多給點賞錢的小二立馬就變了嘴臉。

「沒銀子還上什麼酒樓充大爺,什麼叫你平日給我的賞錢隨便哪一回的都足夠付這一餐了。諸位,這賞錢是賞錢,酒食錢是酒食錢,怎麼能拿賞錢來抵酒食錢呢?你們說是不是?」小二叉著腰道。隨即叫了幾個人進來,酒樓里都防著吃白食的,自是養了些打手。

顧詢氣得臉通紅,用手指著小二,「你、你……」只恨自己將隨從打發去買東西了,不然怎麼也能救個急。

「喲,這塊玉佩不錯,先抵押在這兒吧。什麼時候來把銀子付了,就退給你。」說著伸手過來就解。

顧詢慌忙推開兩步捂住。這玉佩是亡父所贈,怎麼能被這些腤臢人解去。對于一向不受亡父待見的他來說,這東西著實有著不可替代的意義。

「還不肯,看你這衣服上還繡了些金線,不如月兌了來抵吧!」

顧詢恨聲道︰「虎落平陽被犬欺!你等著,我的隨從馬上就來。」他原也不是要用從前的賞錢抵今日酒食錢,只是話趕話的說到‘我從前給你的賞錢,任一次也能抵得過這次的酒食錢了’。

旁邊有人輕道︰「虎?虎父犬子吧。想當年靖西侯老侯爺何等頂天立地,其子不肖啊,嘖嘖!」

若侯府權勢尚在,自然無人敢當面譏諷。顧詢這輩子最受不了的便是如此,當即說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哈哈,我報上名來你能奈我何?人說仗勢欺人,那也得你有勢可仗。如今,你還仗誰的勢?哦——,莫不成是仗齊王的勢?」

這話引得酒樓里的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原本顧詢坐在雅間,知曉他身份的人也不多。如今鬧了開來,便都看起了笑話。

顧詢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的,氣得說不出話來。要拂袖而去,卻因為沒有結清酒錢被打手攔住不讓走。因著他說隨從馬上就來,才沒有解他的玉佩扒他的衣服,卻要他留在這里不準走,繼續受眾人的奚落和嘲笑。

顧玨便是此時經過,前方酒樓熱鬧,有不少人圍觀。下人知曉她與顧詢的關系,便說給她听了。

顧玨咬唇,再是怎樣總是親爹,「去替他把銀子付了。」

「是。」

顧詢不知是誰人替他付了銀子,讓他從難堪的境地解月兌出來。只當是從前的友人,或是曾靖西侯府交好的人家,便有心過來道一聲謝。結果方走進,便看到了馬車上的徽記。他頓住腳步,想起了追隨孫茯苓而去的那個女兒。那一場婚事,顧家沒有參與,但並不是沒有听聞的。他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他有今日之辱,都拜孫茯苓那個女人所賜。

如果不是孫茯苓一意孤行的硬要嫁給他,說不得,他今日還能和顧琰母女過著安穩的日子呢。琰兒那麼聰慧,如今已經進宮在皇後娘娘身邊做了女官。她如果有親弟,肯定是青出于藍……這幾年,顧詢不只一次設想過這個場景。只是他忘了,事情到如今的地步,第一個該被追究責任的就是他本人。

顧玨在馬車里看到他過來,心頭涌起一絲不知所措。看到他臉色垮了下去,忽然就刷地一聲拉開了車簾,「你覺得我讓你失了顏面是吧。你那個能干的大女兒如今才是丟光了你的臉呢。」

顧詢抬頭,「琰兒她現在很好啊!」雖然家里的人還在罵她狠毒,可是隨著她到了皇後身邊,還有國師撐腰,又得了影皇子歡心,家里人的話音就有些開始變了。

對顧琰,顧詢心頭是復雜的。也有怨恨她將府里的爵位都給折騰掉了,但到底那不是他的爵位,和他這一支干系不大。而且,他對顧琰母子多少是有愧的。這份愧疚隨著顧琰越來越出挑,也就越深厚。尤其是在孫茯苓跟了齊王,繼妻也不如意之後。關鍵是如今顧琰眼看著就要飛上枝頭了,又同監國的晉王關系很好,還有個厲害的國師師傅。所以,如果她肯回頭,顧家人其實是肯諒解接受的。畢竟爵位可以失而復得嘛。

至于顧詢,心頭就更高興了。托顧琰的福,他竟要與皇帝做親家呢。而且,顧琰連顧瑾這個堂妹都肯管,他再是不堪也是親爹嘛。

「你胡說八道什麼?琰兒她好好兒的在皇後娘娘當差呢。」顧詢拂袖而去,看到顧玨就讓他想起了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孫茯苓。這簡直是平生的奇恥大辱。和這個人對比,顏氏對他的傾心相待,就太過珍貴了。

因此走了兩步又有些不放心,又回到馬車旁,「你說清楚些。」

顧玨冷笑一聲,「我說什麼你也是不肯信的,只當我故意的埋汰顧琰。不過,四哥那里我想是知情的,你問他去。」

顧詢便往三嫂那里去尋顧 。顧 還在當差,他便留了下來。

三夫人同兒媳道︰「你五叔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兒找上門來啊?」心頭不是不抱怨的。顧 不在,她們家的就只有兩婆媳,都不便出面招待,只能讓總管去。可是小叔子上門,讓總管招待多少還是有些失禮的。這個老五,要來也挑了 兒在家的時候啊。于是想了想,三夫人便出去了,「五弟,你找 兒什麼事兒?」

顧詢站起給三夫人行了個禮說道︰「三嫂,我在路上踫到、踫到……顧玨。她說琰兒出事兒了,讓我來找 兒問。」

三夫人坐下,「沒听說啊,琰兒不是在師傅的藏書樓當值,偶爾也給皇後娘娘伴駕麼?」

「她說得言之鑿鑿的,所以我來問一下。」顧詢看看天色,離申時下衙還早。而且還有一個西陵太子一個南越王在京,五城兵馬司肯定忙得不可開交,怕是不能準時下衙。這會兒他也覺得自己這麼跑來有些冒失了。

三夫人倒是去了一絲不滿,「你如果當年對琰兒有這個心就好了。你上 兒書房去坐坐,我喚人去陪你下棋。這樣時間好消磨些。等 兒回來,讓他直接去書房見你。」

「也好。三嫂順便派人去我家里說一聲吧。」

顧 晚間從城門處回來,便被母親和叔父圍著問了。一開始他還矢口否認,只說自己去城門處是為了捉拿越獄的重犯。可最後還是被三夫人問了出來。兒子是她一手養大的,之前是沒留意,如今上了心如何發現不了端倪。顧大姑的關門弟子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待听說顧琰被西陵太子擄走,三夫人和顧詢都呆住了。一個女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怕是只有一死了之了。

顧 道︰「娘,五叔,你們不用急。小爺和晉王都沒有放棄救回琰兒。消息也被皇後娘娘捂著,不會出事的。哼,事情果然與齊王有關。王爺早就想到了。」不過,此事是從顧玨嘴里漏出來的,他卻不便去揭發。而且,沒有證據揭發了王爺也不能對嫂子下手。齊王可還遠在千里之外守邊,連皇上的壽誕都不能親臨呢。

顧詢這才松了一口氣,「如果是要救回她,那就好辦了。」男人最懂男人,看樣子只要琰兒沒有真的出事,還是可以嫁給影皇子的。真是太好了!就算是因此會貶妻為妾,也好過被逼死。

得到了準信兒,顧詢吃了晚飯便告辭了。他回去的路上順道拐去老宅把這事兒同太夫人說了。

太夫人也是吃驚不已,末了看眼小兒子,「你還打著沾光的主意呢?省省吧,那丫頭最恨的怕就是你了。不過她還真是本事啊,出了這種事居然還能把影皇子抓得牢牢的。」

顧詢臉色有些不好,「我總是她親爹。」

太夫人沒有理會他,自言自語道︰「也難怪,影皇子都年過弱冠了還沒有娶妻,不就是在等她麼。」她這個孫女太本事了。太夫人心頭涌起一股驕傲,隨即又黯然。可惜不像瑜兒啊!不然,就沖影皇子和她本人同晉王的關系,顧家復起就有望了。

顧琰這會兒可不知道渣爹和太夫人正在心情復雜地談論她,她只閉著眼在裝昏睡。明暉訓練過她的抗藥性,這麼幾日下來,都是同樣分量的蒙汗藥,她已經不會昏睡那麼久了。這樣一來,是不是就有機會逃走了?

以她的心性,真的很難等著人來營救。把生死都寄托在別人身上,她做不到。可是,要如何逃走呢?

她想想納真,竟有些遺憾他真的變得君子了。她說身上有毒藥,可不是假的。自從差點死在胡漢林手上,她身上能藏藥的地方從來沒有少過藥。為了怕過期藥效減了,還時不時都在更新。那天趁著上廁所,把指縫里的藥偷偷抹在了胸口、脖頸等處。那些藥見水就融的,如果納真真的親吻她,一定會融入他的唾液里。以他功力的身後,小命應該能保住,但至少去半條。可是這幾日,納真就只是趁機親了親她的唇舌而已。偏這兩處她不敢抹,她又不想同歸于盡。

她相信歐允一定不會放棄自己,所以如果納真出了事鬧將起來,肯定有人會出來接應自己。只是,她也不想被人平白佔了便宜去,所以才忍不住威脅了納真。那個男人居然會真的因為這個威脅就不動她?應該不會吧。

顧琰躺著想了半天,想明白了究竟,暗罵了一聲。然後,唇上便感覺到了熱度。納真已經習慣算準了時間過來吻醒她了。這樣顧琰倒是不用苦苦思索幾時睜眼為好。不過她很想問問納真,‘你丫不是看過童話,以為睡美人真的會愛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吧?’

納真看她睜眼,眼底無喜無怒,笑道︰「內鬼已經抓了出來,不幾日我們就能回家了。」

顧琰懶得同他理會,只想著如何月兌身,歐允和師傅此時還沒有來救她,定然是遇上麻煩了。這個西陵太子身邊看來也是人才濟濟啊。至于什麼一事以證清白這類想法,是完全不會過她的腦子的。她好不容易才能再活一回,才不干這種事呢。

顧琰方才想到,要從這些如狼似虎的西陵人手里逃月兌,唯一的辦法就是水遁。因為,西陵地處沙漠,那里的人不可能擅長游水。出城二十里處倒是有一條大河,如果彼時她身上的藥性不重了,倒是可以一試。可惜唯一可以通消息之人竟被納真發現了,不然還可以來個里應外合。不過,自己都能想到的事,阿允跟師傅應該也能想到吧。希望這幾日她的抗藥性能夠再增強一些,這樣逃月兌的機會也大些。

那些大河是山崖下,不過山崖不高,也就十幾米。如今是夏季,水夠深。所以跳下去安全是無虞的。就當跳一回十米跳台吧。然後只要納真不讓人放箭,她應該是可以游水逃月兌的。哪怕身上還有殘留藥性,仗著內力還在,應該也是可以游出好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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