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一頓簡單的早飯,就可以在月例外額外得到五十文,這對外頭那些粗使的丫鬟和婢女還是比較有吸引力的。而且,做飯嘛,只要是個女人,不管大小,至少還是能做得來的,只是口味有差別而已。所以消息一放出去,三春閣的幾個粗使婆子以及丫鬟都躍躍欲試。
顧琰便讓端娘排了個次序,一人試做一早上,全部試過後決定用誰。一共有三人來應聘,如此便需要三日。因為沒有多余的食材,不然一次性就讓她們來一場比拼。現在卻是不管做得怎樣,她不只要試吃,還得都吃下去。
在莊子上時,顧琰也見過食不果月復的佃農。所以,不管做得如何,她都還是吃得干干淨淨的。如此一吃便是三天,人選最終也定了下來,選中了第二天做面條的馬嬸子。
顧琰覺得她的面條勁道,湯味調得也好。只是不知道為何她會只做了個粗使婆子。
端娘一听她公布的人選,略楞了一下,「姑娘不認得馬嬸子吧?」
顧琰搖頭,「好像沒見過。」說起來三春閣一共不到十人,她還真沒見過這人。畢竟她回來不到一月,心思還沒有用到下人身上。因為端娘雖然嚴厲,但還算是得力的管事媽媽,她現在沒有那麼多精力,很多事就沒有多過問。不過,進進出出也沒見到過這人,一個照面都沒打過還是有些奇怪。
「姑娘見過人就知道了。」
人很快被帶來,顧琰也就明白了。馬嬸子左臉上有一小塊拇指大小暗色胎記,所以即便有手藝,也不能在小廚房做事。開玩笑,廚房的油水很足的。食材可以以次充好,碎燕窩只要有手藝拼一拼做好了呈上去,好的可以拿出去偷賣給酒樓,這等事情不一而足。馬嬸子的胎記雖然並不嚴重,而且用頭巾遮了其實也看不分明,但這樣好的理由那些人怎會不用,就把她排擠去砍柴挑水了,後來更是被踢到三春閣來。
這樣的馬嬸子生計是比較艱難的,尤其家里還有嗷嗷待哺的幼兒,所以即便是五十文錢也是很看重的。顧琰心頭嘆口氣,這府里主子分三六九等,奴才也是啊。
這會兒馬嬸子很局促的站在她跟前,低著頭,極力想遮掩那塊胎記。
顧琰便道︰「馬嬸子還會做其他的麼?」她這里食材有限,如果能夠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多樣的早飯來就最好不過了。
馬嬸子听了眼底一亮,「會、會,奴婢以前在大廚房當差,曾經有位姑女乃女乃很中意奴婢的手藝。」還曾經起意要帶她去婆家,結果知道她的胎記就作罷了。少了這位姑女乃女乃的賞識,她在大廚房就漸漸呆不住了。再後來各房另置小廚房,茯苓縣主剛懷孕那會兒孕吐時喜歡喝她做的疙瘩湯,但那之後她又沒用處了。最後便到了三春閣。如今顧府僕從有兩百多,听上頭的風聲,侯爺夫人有意放一些人出府,其實就是裁汰。所以琰姑娘給出這個機會,她非常的想爭取。即便除了那五十文,再無旁的好處。(那些食材就是顧琰說的能不斷頓就不錯了,哪里有給人貪污的)
「行,那就你吧,先試用一個月。」
端娘和馬嬸子都有些疑惑,「試用?」
「是啊,試用一個月,要是讓我滿意就用力了,而且我還給你添到一月百文,要是不滿意就換人。另外你從前的差使也照舊當著,時間上應該是沒有沖突的。」
「是。」馬嬸子有些忐忑的退出去了。
顧琰手撐著頭,耷拉下腦袋。端娘心知端倪,那天顧琰回來說上學挺好,可她轉背卻听正房的下人議論琰姑娘上課就是描紅先生理都不理的。顧琰沒有說,她也就不問。這位小主子看得出來心頭其實很有算計的。
可是這都四天了,先生還是只讓姑娘描紅。
「姑娘,要不要奴婢找機會同嫂子說說?」晉王妃對姑娘另眼相看後,太夫人是說了有事可以同她說去的。
顧琰搖搖頭,如果什麼事都找太夫人,她也就看輕自己了。
「我給四哥做的荷包還有幾針收針,找出來吧。」元宵那晚顧 買了不少吃的玩的給顧琰,她為了表示感謝就做了個荷包準備送他。反正已經做了兩個,這個也算是比較熟練了。至于那兩個,早已做好就待明日送給顧瓊顧瑤賀芳辰了。顧 這個,也可以順道給他,順便向他打听一下潘先生。
因為姐妹間有人過生辰,明日不用上學,先生年紀大也是樂得清閑。听說他來顧府坐館也是因為卻不過人情。
顧琰本來是今晚打算好好抄書的,可是這些天都在描紅,一描一個時辰,她畢竟只是八歲孩童的身體,手就有些發酸。晚上臨摹紙貼和抄書的時間就只能減半。今天更是心煩意亂的不想動筆墨。
事不過三,如果先生只是磨她的性子,三日也夠了。今天她被顧玨很是嘲弄了一番,還說,‘憑你一個外室女,也想當才女,重續祖女乃女乃的榮光,白日做夢!’當然,是回到五房之後。這些話在五房說,茯苓縣主可以確保不傳到外頭去影響顧玨的名聲。
顧琰本就郁悶非常,再被她說這麼一頓,心頭不堵得慌才怪。更郁悶的是,她連書都沒有,就是想自學也不行。顧瑾那里,每天很認真的背誦、溫書,笨鳥先飛,她也不好去借她的課本。繼母也沒有給她置辦啟蒙的書籍,渣爹的書房更是禁地。她思來想去只能找顧 打听先生的為人秉性去。
老先生雖然已經是可以不避男女的年紀,但和幾個小姑娘還是沒啥共同語言。上課來,下課走。她問了顧瑾、顧珂都不太說得清。顧瑾幾乎一無所知,潘先生是因為卻不過人情來坐館就是顧珂說給顧琰听的,說是才學極好。可是,這幾天听他給顧瑾等人講課也沒听出來什麼。也許這些閨閣的課程本來就沒有發揮的余地。顧珂還說了,潘先生之前是教族學里的男丁的,因為年歲大了請辭,家中不舍就留他教女學了。所以,找四哥打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