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趙瑩,也該吃午飯了。外頭天冷，家貓冬時候閑著沒什麼事干，這些日子趙默都是早早地做了飯，吃完趕著兩個弟弟一塊往熱烘烘炕頭上去坐著看電視，自己外頭拾掇拾掇家里家外，然後就開始練舞。
剛剛吃完飯,趙默正灶間里刷碗,趙軍就湊過來，跟他商量︰「哥，咱們下午去老房子看看唄？正好你現有空,把老房子好好收拾一下，過了年你又該忙起來了。」
主要是，要把老房子里該收拾過來東西都收拾過來，還要給屋子和院子門都換上鎖。趙軍心里已經尋思好了，等自己說動大哥去老房子看以後，順路就去小賣部買兩把結實鎖，到時候把原來鎖一換，就算大伯母那有偷偷配鑰匙也沒法子進去了。
趙默沒他鬼心眼多，壓根就沒想到張鳳霞那可能還有她自己私底下配老房子屋門和院門鑰匙。不過听趙軍這麼一說，他心里一琢磨，覺得確實該去老房子看看了。
反正這都到臘月根兒，該走親戚都走完了，過兩天就是春節，現除了家里熱炕頭貓著還真沒別事可干。確實應該抓著現有大把空閑時間時候去把老房子收拾出來，拾掇妥當了放著心里也踏實。等開春了再去山上看看地和栗子樹，這回他要收拾栗子樹比原先可是多了一倍，開春修栗樹時候得忙上一陣子。
亂七八糟念頭腦袋里轉了一圈，趙默心里大概理了個章程出來，一邊把洗好筷子和碗遞給趙軍讓他放堂屋碗櫥里去，一邊說著︰「行啊，等一會兒我把屋里收拾完了，咱們就去看看。把大掃帚小掃帚都帶著，好幾年沒人住了，咋也得收拾半天。」
趙軍歡歡喜喜地把碗筷都放好，然後回屋里去招呼三娃。等趙默外頭都收拾好時候，屋里兩個弟弟已經都準備好了。趙軍戴著毛線手套，外套領子豎起來把下巴都給包住，三娃捂得比他嚴實，帽子、圍巾、棉手套，整個小腦袋上就只有一雙烏黑大眼楮露出來。
屋里電視已經關上了，一大一小都並排坐著炕沿上，腦袋歪著腦袋盯著門口。趙默一掀開門簾，就被盯著自己四只閃閃發光黑眼楮嚇了一跳。他定定神，放下手里門簾，嘴上說了句︰「你倆這是干啥呢？」
「等著你啊。」趙軍一副哥倆好樣子摟了摟坐他旁邊三娃小肩膀，笑嘻嘻地說︰「我和三娃說了，帶他也去老房子玩一圈。你看，連帽子圍巾戴好了，就等著你收拾好了就出發呢。」
趙默瞪他，走過去把小孩兒從二弟懷里撈出來，沖他說道︰「帶他去干啥？外頭那麼冷，咱們又是去干活收拾，不是去玩，何必讓他去挨那個凍。」
「三娃又不是小女孩，有什麼可嬌氣。冷怎麼了，又凍不壞，咱們小那會兒冬天一下雪就跑外頭去打雪仗呢。」趙軍把胳膊往後一撐，翹起二郎腿還抖著，咧著嘴巴笑得有點壞壞，「我還打算帶他去葫蘆山那邊長河溝子里溜冰玩呢，像他這麼大小男孩，整天家貓著，連冰出溜兒都不會打，說出去多丟人。」
「嘿，你這是跟誰學！好不學淨學壞，瞅瞅你這樣兒，和街上那些小痞子差不離了。」趙默一巴掌把趙軍抖個不停二郎腿拍下去，板著臉訓他︰「寒假作業都做完了？課本都看了？這一個假期我都沒咋管你，你就只知道成天看電視。」
說完趙軍，他又把視線轉移到懷里抱著三娃身上，騰出左手來拍了他兩下，聲音卻比訓趙軍時候放柔了不少︰「還有你這個小壞蛋，一放假就沒看你動過書包，整天都恨不得扎進電視機里去了。♀老師教都學會了也不能一天天就光看電視，讓你二哥教你認點字，背點古詩啥也好啊！」
他這個當大哥兩個弟弟面前還是很有威嚴，趙軍和三娃都被訓得低著頭，老老實實听著，一點也不像別人家孩子那樣會頂嘴。趙軍是因為敬愛趙默這個大哥，再加上他叛逆期還沒有到，這會被訓了也就老實把腿放好，身子端端正正坐直了，點頭答應著認錯。
至于三娃，小腦袋本來就被捂得只露出一雙大眼楮，又低著頭，樣子看上去像是反省自己，事實上他腦袋里是怎麼想趙默就完全想不到了。
看兩個弟弟都是一副老實听話樣子，趙默臉板不住了，眯著眼楮笑起來，說道︰「行了行了，我也沒想咋罵你們，也不是非要放假了還逼著你倆學習看書。樂意看電視就看會，只要別一整天窩兒都不挪地看就成。主要是怕你們把眼楮看壞了，跟人家似小小年紀就戴個眼鏡多不方便啊！」
趙軍從炕沿上站起來，腆著臉湊到趙默跟前，像只撒嬌大狗一樣拽著他胳膊搖晃著央求說︰「我知道哥你是為我們好。寒假作業我早就寫完了，等咱們收拾完老房子回來我就去看書，你別生氣了唄？」
「邊兒去邊兒去，誰說我生氣了？」趙默穩住胳膊，他力氣大，單手抱著三娃這個被棉襖棉褲棉圍巾棉帽子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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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軍這麼拽著胳膊一搖晃，趙默上半身就有點晃了，怕抱不穩把懷里三娃摔著，他把胳膊從趙軍手里扯出來，往邊上走了兩步離開趙軍能夠到範圍。他抬手給蒙住三娃大半張臉圍巾往下整整，又把蓋到眉毛底下帽子往上抬抬，嘴上念叨著︰「這誰給你戴帽子圍圍巾啊，哪有就這麼卷成一團往上套，肯定是你二哥吧？」
「又賴我身上……」趙軍小聲嘀咕著，看大哥那細心地給小孩兒重系圍巾，心里頭咕咚咕咚直冒酸水。他眼珠子一轉，沖趙默說了句︰「要不還是讓三娃家看家吧，他去了還得分心照看著他，礙手礙腳。」
享受著趙默體貼服侍三娃馬上舀眼刀子嗖嗖地就飛射過來。剛剛還答應好了要跟大哥說帶自己一起去，現馬上又變卦了，果然是親兄弟，和大哥一樣善變！
這回換成趙默不同意了，他一邊利索地把長長圍巾繞著小孩兒脖子一圈又一圈，一邊說著︰「沒事，帶他一塊去吧。你說得對，不能讓他老家悶著，當成個小女孩那樣嬌慣。該去野著玩時候就該放他出去，省得以後長大了變得嬌里嬌氣。」
看著那條厚厚把小孩兒脖子和下巴都捂得嚴嚴實實天藍色毛圍巾，趙軍心里頭嘀咕著︰你現就已經夠嬌慣他了，怕三娃凍著，那麼好比你自己一身衣裳都貴厚毛圍巾都舍得買！怎麼不見你惦記著給我買啊？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趙軍眼楮一掃就看到了自己手上這雙八成毛手套，外面是皮子，里頭是厚厚一層毛，戴著特別暖和。這還是剛入冬時候，大哥怕他每天騎自行車上下學把手凍壞了，特地去街里店里買。
他肚子里那點酸水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紅著臉低著頭掀門簾出去，外頭叫上一聲︰「哥，出來吧！」
趙默自己就穿了棉襖，外頭套著褂子，沒戴圍巾帽子，手上也只戴了一雙專門干活用白色線手套。自從學會天魔舞第二十七幅圖以後，他能感覺到手腳上有一股股暖流來回走，雖然還不能貫通全身整個身體里順暢循環，但是也足以讓他手腳都暖融融，完全不怕外頭寒冷。
等自己進入了築基期，身體會發生月兌胎換骨般蛻變，到那時候大冬天穿著秋衣秋褲外頭冷風里吹著也不怕凍壞，不會感冒之類生病了。趙默心里頭對那個時候身體發生變化是挺期待，不過他也知道，就算是不怕冷，也不能大冷天真不穿厚衣裳就跑出家門溜達，會被別人當成腦子有病。
和他比起來，趙軍和三娃就都裹得像兩頭胖熊一樣了。c縣地勢特殊，夏天比別處都熱，冬天又比別處都冷。凜冽寒冷北風從山口子灌進來，冷時候鼻涕流出來被風一吹都能立馬凍成冰碴子。
現這里冷時候已經過了，前陣子冷那會，就算是他們這樣這里長大，早就習慣了寒冷大人都不樂意頂著風出門。
今天外頭天氣挺好，沒陰天，上午就出了太陽。這會兒午後陽光暖洋洋地灑下來，映積雪都好像閃著金光。而且也沒有刮什麼風，雖然還是干巴巴地冷，但比刮大風那種刺骨冷好多了。
他們出了門就把家門鎖好，往楊樹下這片地方偏遠那頭走去。趙家老房子就坐落那個方向，周圍都沒有人家，近幾戶都要走上十來分鐘才能看到，院子後面不遠處就是葫蘆山。
趙老爺子留給他們那塊平地也房子不遠地方，說是耕地，其實上頭橫七豎八堆了好幾塊不知怎麼從葫蘆山上滾落下來大石頭，都比人還高，跟長地里似，十幾個人一塊上手都挪不動。
有這些石頭佔著，地里根本種不了多少東西，自打老人家癱了以後，這塊地就徹底沒人管了，一直都是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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