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獵 第八十七章 獵手與獵物

作者 ︰ 夜雪黃昏

蒼猊的腦中猶記得那日在「夜雪居」中「竹葉青」的悍然出手,縱是時隔已久,但那種瘋狂與霸絕,凶殘與冷酷卻依舊深深地印在他的腦中,仿若一個夢魘般揮之不去。

他知道,在他和「竹葉青」的對決中,心理因素亦是成敗的關鍵,誰的心先動,誰就有可能被最先淘汰出局。可是和一個瘋子相比,自己真的就能做到穩如泰山心如止水麼?蒼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臨陣思亂不會是個好兆頭。

他的腳步很輕,就像草原上的一只獵豹正在跟蹤自己的獵物,又像是一只老花貓在悄然靠近一只飛落枝頭的麻雀,也許有絲毫的聲響,便會將眼前的獵物驚走。

當然,「竹葉青」不是獵物,或者說目前為止誰是獵物還言之尚早。蒼猊躡足前行的另一個原因是,那些四處潛伏的蟲蛇大抵也是不歡迎一個陌生的客人來此攪亂自己平靜的生活。

「竹葉青」沒有回頭,依舊在全神貫注的觀賞眼前的那一幕冷血激戰。那是兩條不同種類的蛇在相互纏繞撕咬,毫不退讓毫不留情。一種是矛頭蝮,一種是 蛇。這兩種蛇本應是同一科屬,但眼下卻互相搏殺起來。

 蛇的優勢在于,它的毒液比矛頭蝮的毒液更為致命,毒液量也更勝後者。

矛頭蝮雖然在毒性與毒液量上敵不過 蛇,可是它的優勢卻在于行動更為靈活,且體型比 蛇更為修長粗大。

眼下矛頭蝮正死死的纏繞著 蛇的脖頸,盡力不讓它那張開的大口露出的尖牙咬到自己。事實上,剛才 蛇的毒牙已經將矛頭蝮的皮膚劃傷半寸。可是縱是這樣, 蛇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它的勃頸處被矛頭蝮已經咬了三四口。不過這並不是最不幸的,最關鍵的是,眼下它已經徹底失去的主動權雖有致命的武器,奈何卻無用武之地。

此時,蒼猊已經看到了「竹葉青」的身影,卻並沒有出手從背後襲擊。他覺得,自己和眼前這個叫不上名字的恐怖人物其實都是充滿熱血的戰士,都有自己做人的的原則,雖然各自陣營不同,但卻並不是讓自己暗箭傷人的理由。他要的是,公平對決。

「你身上的殺氣很重?」出乎意料的,「竹葉青」當先開口說話了。原來蒼猊的一舉一動並沒有逃過他的耳目,像他這樣的人本該就應有這樣的敏銳。若不然,今天來的如果不是蒼猊,眼下他恐怕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蒼猊對「竹葉青」的開口既感到驚訝又感到興奮,驚訝的是,自己如此悄無聲息的舉動竟然依舊沒有逃過「竹葉青」的耳目,興奮的是,這樣巨細無遺又極富警戒的對手才不枉自己與其公平一戰。

蒼猊停下了腳步,眼下他與「竹葉青」之間尚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就算「竹葉青」倏然出手,他也有把握在對方轉身之際一槍命中。

「你是來殺我的?」「竹葉青」又開口道,語氣淡然木訥,仿佛從錄音機里發出來的留言。

「你怎麼知道的?」蒼猊冷冷的問道。雙目如電般,將「竹葉青」的周身盡數罩在里面,

「我想沒有人會這些冷血動物心存殺意,即便它們充滿威脅!」「竹葉青」答道。

「你的直覺很準!」蒼猊輕輕吐出六個字。

「竹葉青」嘆了一口氣︰「你錯了!」

「哪里錯了?」蒼猊不解道。

「靠直覺生存的人,往往活不長久,但眼下我卻依然活著,這說明事實才是最重要的!」「竹葉青」不疾不徐的說道,身形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樣子,一雙眼楮依舊死死的盯著那兩條酣戰已久的毒蛇。

蒼猊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竹葉青」的話。

「你殺過多少人?」「竹葉青」問道。

「我沒算過!」蒼猊答道。

「作為一個刺客,對于自己所殺的人應該是不會含糊的,我想,你只是不想說而已!」「竹葉青」緩緩地欠了欠身,生怕驚動了那兩條正在激戰的「殺手」。

蒼猊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並不是對于「竹葉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話比較多麼?」

「竹葉青」沒有理會蒼猊的這個問題,卻忽然開口問道︰「咱們是不是見過面?」

蒼猊點點頭︰「在‘夜雪居’見過!」

「哦」「竹葉青」輕輕答了一聲,「那你知道我是誰了?」

蒼猊搖搖頭︰「知道,也不知道,這個問題似乎並不只要!」

「不見得吧?你若是知道我是誰,就不應該來這里!」「竹葉青」冷冷的說道,語氣中不乏逼視之意。

「可是我來了!」蒼猊並不畏懼「竹葉青」的話,依舊底氣十足的說道。

「竹葉青」微微測過身子︰「你有把握殺我?」

「沒有!」蒼猊出乎意料的答道。

「沒有把握還來,那不是送死麼?」「竹葉青」似乎有些奇怪。

「但我有把握不被你殺掉!」蒼猊望著前方稍稍露出的幾根青竹,這才發現了「竹葉青」專注的對象竟是兩條凶悍的毒蛇。

「好一個有把握,過來坐吧!」「竹葉青」終于轉過身來看了了蒼猊你一眼,目光中說不上驚訝亦說不上失落,就仿佛無意間的一轉臉那般自然古井不波。

這中邀請不僅突兀而且簡直有些不合情理,對于向蒼猊這樣的一個對手,「竹葉青」沒有當先出手就已經很令人匪夷所思了,眼下竟然還邀請對方入座。若是在外人看來,對半會以為這兩人是許久不見的好友,哪會想到兩人之間除了生死再無其他。

蒼猊沒料到「竹葉青」會請自己過去,一時間倒不免有些愕然。可是他卻似乎並不抗拒或者厭惡眼前這個棕衣漢子的邀請,相反,還有一絲慶幸。

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在听到這個邀請後,首先想到的竟然並不是如何提防眼前大敵,而是該如何在不驚動那兩條酣戰的「勇士」的同時,坐在棕衣人的旁邊。

蒼猊見識很廣,在靠近那兩條蛇的同時,一眼就瞧見了一條是矛頭蝮,另一條是 蛇。他剛剛坐下,望著那兩條毒蛇道︰「你的興趣的確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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