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言以為徐麗麗會選擇一個無比奢華的地點。按照她的性子,通常情況下都是如此。但眼前普通得令人瞠目的咖啡店,讓他不可抑止地想笑。
一見鐘情。
這是這家咖啡店的招牌名字。
顧安言走進去,一眼看見了她。她坐在靠邊的位置,逆著陽光,靜謐甜美。沒有過多的停頓,他徑直走上前,擺出一副生硬的痞子態,吊兒郎當地說︰「你就是我媽介紹的那啥導演的千金女?」
「不是。」女子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他,渀佛在看一個奇異的外星球人。
「不是啊,抱歉,找錯人了。」他蹭起身,作勢即將離去。在他看來,跟前的女子的確很美,眼楮大而明亮,讓他突然地想起了紀小蓓。無論是曾經的她,抑或此刻的她,也有著與女子相似的干淨純潔。
「你就這樣走了?」女子抿了抿杯中的卡布奇諾咖啡,不解地說。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當然要走啊!」顧安言真的一刻都不想繼續待下去。
「我說的‘不是’,是指我不是什麼導演的千金女。」她輕輕的笑著,繼續說︰「我就是我,平凡的女子。」
「哦?」他反問,「你的名字?」
「安子曉。」她回答得干淨利落,繼而不假思索地說,「你叫顧安言對吧。」
「嗯啊,顧安言,真是邋遢的名字。」他不斷地自毀,恨不得自身的形象敗壞得不容直視。
安子曉卻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低頭抿著咖啡。甜中帶苦的味道,讓她舒展的眉頭不禁緊蹙,卻在一刻又漸漸地松緩。
「你也喜歡喝卡布奇諾?」他聞到熟悉的香味,淳淳的,使他浮躁的心平穩下來。
「你知道它的意義嗎?」她回避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它是一種充滿希望的等待,而這等待卻是苦澀的。它總是一直待在咖啡廳的一處角落,等待有緣人的品嘗。」她看了看他,笑著說,「我喜歡它濃郁的味道,苦中有甜,正如人的一生,苦樂並存。當它有一日等到有緣人時,它便是最為幸福的。顧安言,你知道這里為什麼又叫‘一見鐘情’嗎?」
「第一次來這里。不知道。」他說。
「因為這里真的能讓有緣人注定相守一生。」她側著頭,透過落地窗看著暖暖的日光,渀佛每時每刻都在徜徉在溫暖的海洋里,讓她心安理得。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他回過神突然問她。
安子曉驀地站起來,剎那間如同女王般睥睨天下,她湊近他的臉頰,四目相對,彼此緊促的呼吸延著肌膚旋流。她說︰「顧安言,你又知道嗎?有一種喜歡,叫一見鐘情;有一種喜歡,叫一見傾心。你喜歡一個人,往往會在其中抉擇一種。一種相戀。一種相思。倘若真正喜歡一個人,無論相識時間長與短,無論相貌品行好與壞,喜歡就是喜歡,會作踐地變得不再像是自己。在他的面前,像個傻子。」她 里啪啦沖他說了一大堆,似是告白似是無理取鬧。繼而說︰「我就是那個傻子。」
——我就是那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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