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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與寰櫻私奔的消息,很快遍及整個逆巷。♀有人說是母親的不貞,才使得父親這麼好的一個男人甘願狠心離去,這怪不得父親,要怪就怪母親這個不潔的女人。
只有紀小蓓知道。所有的事情並非如此。冬子和井澤是站在她這邊的立場,所以不管逆巷的人們怎麼說怎麼看,他們都保持著自己的意見,反駁亦或是沉默。
都是一群瘋子。被晦氣染上眉頭的瘋子。
他們都是一群沒心沒肺的瘋子。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逆巷里的人們。
很快,這條芝麻大小的事情被傳揚在外。一傳十,十傳百……于是,某個不出名的報刊借此刊登了這條消息,極其夸大地說是母親為情自殺,丈夫迫于無奈才重走愛情。
這簡直是極其荒謬地笑話!世界的黑白顛覆。完全沒有邏輯性。
她快崩潰了。那些報刊里的編輯們全是吃軟飯的嗎?!
「小蓓,快去上學,你已經請假有好幾天了。」母親對那些事完全旁若無聞。
「媽———!」她不甘地看著母親,「憑什麼讓他們這樣說你,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小蓓,听媽的話,先去上學,什麼都不要想。」母親將書包挎在她的肩上,似是懇求,又似是命令。
倘若這樣的一天,父親沒有迎娶母親,紀小蓓這個被人喚做「髒東西」的孩子,是不是將不會存在?十歲時听井澤說,我們所居住的逆巷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像是一本厚重的積滿了塵埃的書,永遠也翻不完讀不懂。♀逆巷里的女生一旦到了十八歲,都將有一個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選擇新郎,嫁他為妻。
以至于井澤時不時地開玩笑說,紀小蓓,要不以後等你十八歲的時候,我給你做嫁衣,你再嫁給我。
在她相信這種單純的愛情時,父親對母親造下的種種痛苦,使她不再選擇去喜歡一個人。愛情這個縹緲的東西,來得容易,去得也快。如同母親的愛,輾轉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父親跟著寰櫻離開逆巷。走出逆巷的父親,身上也不再有逆巷的影子。寰櫻這個繁華都市里的女子,一定會把父親浸染得一身富麗堂皇。他是國王。過不了母親這種尊卑屈膝的生活。
井澤說,逆巷有一個古老悠久的詛咒,如果相愛的人背棄一方,則會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詛咒烙印在他的身上,也是活該。
她不甘母親如此痛苦,不甘這個世界狠心地拋棄她們母女倆,遲早有一天,她要讓這個詛咒,侵襲受傷的人們。
12
紀小蓓沒听母親的話,雖是背著書包走了出去,但腳步走到逆巷的中心巷道卻立即停了下來。身體右轉。繼續朝前行走。有鞭炮 里啪啦的響聲。很是歡鬧。
「嘿嘿。紀小蓓,你是來找我的啊!」冬子和幾個小混混相繼叼著劣質的香煙,壞笑地看著她。
「老大,要不把她拐過來做你的人!」其中一個不高的男生上前說道。
「是啊,這麼好看的人,不要太可惜了。」另一個男生附和道。
「老大,我覺得她恁配你呢!」
「對對,老大!」
啪!———
「找死啊!」她走上前,揚手便是一記耳光。
「這可與我無關啊。」冬子的眼神顯得無辜。
紀小蓓不再理睬,攔住她前行的幾個男生在冬子眼神的示意下,紛紛作出倒退的姿勢。「冬子,以後別這樣了,我一點也不喜歡。」她臨走時拋下這句話。
「啊?為什麼不喜歡?」他明知故問。
她緊蹙眉,抿嘴不答。
「喂,紀小蓓,你去哪里?」冬子揚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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