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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家,依然一如既往的昏黑。母親就坐于椅子上,雙手緊握剪刀,目光無神地盯著桌面。紀小蓓清晰地看到她無意識地用剪刀戳著木桌,一下,又一下。木屑隨刀起刀落。
「媽,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沖上前去,奪下剪刀。
「不孝的女兒,不孝的女兒……」母親喃喃念道。
「你說誰不孝啊?我這不是為了家嗎?」她真是不懂,「你看你每天縫的布鞋能賣多少錢啊,才丁點錢就想生活,媽,我跟你說啊,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說完,從包里掏出幾張大紅鈔票,遞到母親面前,「你看,我這才一天,就掙到這麼多的錢。你掙到的錢恐怕也只有百分之一吧!」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母親突然停頓,怔了怔,扯過那幾張紅票就拼命地撕碎。「啊!」她張大雙眼,不可置信,氣急敗壞地將剪刀扔出門外,「瘋子,瘋子啊!」
紀小蓓回到房間。母親這才平緩下來,喃喃道,「瘋子,是啊,都瘋了。」
「乖乖,你說他們是不是都有病呢?怎麼都那樣對待我呢?」她躺在床上,模著黑貓的皮毛,嘟嘴說道。
「喵——」黑貓叫著。
「還是你最乖,他們都不听我的話。」她甜甜地笑著。
紀小蓓和唐玲成功的消息很快在學校傳播,有人說,是紀小蓓攀龍附鳳才被徐麗麗破格錄取。她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顧安言是龍,唐玲是風,她紀小蓓插在中間就什麼都不是了,像是只童話里的丑小鴨,丑丑的,卑微的,渺小的存在。
多年來,她已習慣了被人詆毀,也便沖著他們笑一笑,一晃走過。
倒是唐玲總是與她爭鋒相對,非得鬧出個笑話或矛盾才肯罷休。趁紀小蓓回教室的那刻,唐玲找來對紀小蓓不滿的人堵住她,「喂,我就不明白徐麗麗會錄用你,嘖嘖,肯定是靠顧安言的關系吧!」
紀小蓓不理睬她,咬緊牙關往教室走去。這是上學時間,她料到唐玲不會選擇在這個時段做出愚蠢的事情。幾個人將紀小蓓圍在中間,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抬起頭來,直視唐玲的雙眼。
「瞪什麼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給你挖了!」唐玲吼道。
「我沒看你,因為你不是東西。」她反駁。
「都給我把她按住!」唐玲打了個招呼,隨即圍在紀小蓓四周的人立刻上前緊緊地按住她,使她動彈不得。「你究竟想干什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紀小蓓沖她吼著,語氣冰冷徹骨。
唐玲看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怎麼,怕了?嘖嘖,我看你對我怎麼不客氣了!」唐玲上前,從包里掏出中指般粗的針管,「別動!」她惡狠狠地看著紀小蓓,無情地說道。
紀小蓓奮力掙扎,但在如此多的人的束縛下卻是無濟于事。唐玲見機行事,取下套在針尖處的塑料殼,握在手中,一狠心,將針頭插進紀小蓓的手臂里。
血紅色的肉像是被麻痹似的,紀小蓓沒來得及感到疼痛,唐玲就猛地推拉針管,暗紅色的血液很快裝滿針筒。見目的已完美達到,她揮揮手,滿意地朝樓底走去。留紀小蓓一個人呆在原地,怔怔發愣。
手臂的傷口,明晃晃地刺激她的神經。她知道,她不能再這樣認輸和忍讓了。
唐玲。她心念著這個名字。恨不得立即將它碎尸萬段。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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