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便也吐出貓舌頭去喝。
有些腥,有些甜,還有些澀,像凡間女子黯然神傷時落下的淚。
他知道她是不會落淚的,可心底卻有些沒由來的慌亂。
陽光出來的時候,她便又坐在小陽台上看書,他卻覺得澀的不是她的血,而是他的喉嚨。
一躍跳上藤椅,趴在她懷里,感覺她的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下便恢復如常。
連日的陰雨過後,烏雲總算散開,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樹梢落下來,灑在他光亮的黑色絨毛上,懶懶的。
本是一幅美好的畫面,身旁的女子就是他此刻的陽光,可視線偏偏被窗戶台上的鮮紅玫瑰花給強拉了回來,斷了所有思緒。
在情殤詫異的目光下,他跳上窗戶台,小爪子扒拉著漂亮的裝飾紙,唰唰唰的撕扯著,還嫌速度太慢,又張開嘴去咬。
紛紛揚揚的,是玫瑰的花瓣,不知不覺枝上的尖刺扎入掌底,血肉模糊的疼,卻依舊渾然不覺。
他看見她緩緩起了身,怔怔看著他,黑眸中藏有異光,似有些不確信。
「你……這是做什麼?」
「難道我連擁有一束花的權利都沒有麼?」
終是在她略帶悲戚的嗓音中停止了這古怪的舉動。
待他再回頭看她時,情殤已經消失了。
他連忙跳下窗戶台,也不管自己身上究竟沾了多少花瓣,便立即竄進了屋子里。
他看見她又站在光影里,拿起刀子對準自己的手腕,跟凡間女子尋死似的叫他心驚肉跳,她卻極其平淡的回過頭來,就連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仙君。若是我的血不夠,您要吃我的肉也行。這真不是您該待的地方,您還是走吧……那人……那人就快回來了……不是嗎?」
他看見她略帶蒼白的臉落入陰影里,不顯嬌媚,反而帶著些許難以言說的淒涼。
眼見著那尖刀又要落下,他連忙跳起身來,幻化出人身,握住了她縴細的手腕。
她許是沒反應過來,鋒利的刀口在他手背上一劃而過,這可比玫瑰花刺扎入手指要疼多了!
她握著刀的手在發顫。
顫抖的看著眼前溫文儒雅的男人,顫抖的看著他滿是鮮血的手背,也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最終,還是他輕輕捉住了她的手,將刀放在了桌上。
他只說了一句,卻也是令她最為震驚的一句。
「你在夢境里瞞我、騙我,說要圓我一個夢。夢醒之後,就算你忘了,我也是不會忘的。」
說完這句,他便松開了她的手腕,又幻化出黑貓的模樣,懶懶的趴在桌上,前爪一伸,水果刀和那銀碗便 的順勢落入了桌旁的垃圾桶,他這才滿意的揚了揚貓胡子,去抓情殤的衣袖。
她身上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雪紡,在時不時吹拂而過的清風中飄飄灑灑,像極了天邊純淨的湛藍,美好的令人向往。
久久之後,她才想起他手上的傷,用手掌去捂,催動法術愈合,卻見他懶懶的眯上了眼,靠近她臂彎里,順勢勾住了她的小手臂,怎麼也不肯離開似的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