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話,玄天不由一怔,鋒眉皺緊,又恐自己忽的笑出來,便只得強壓著,薄唇卻有了幾分上揚之色。
小喵連忙瞪了他一眼,又繼續說下去︰「若是這混貨安心思過也就罷了,過個千萬把年再放出來,愛往哪兒往哪兒,就是別再留在神宮髒了這純潔之境。若是這混貨不改,不需千萬把年,來日便把他的心和元丹挖了,一並給司情仙君狐九送去。狐九若是不消氣,是要抽筋斷骨也好,是要鞭尸也好,都一並依了她的意。她若是做了這些還不爽快,就往神虎一族選幾個跟這混貨沾親帶故的,無論男女,只要狐九提了,也都給她送去,隨她怎麼折騰都成。神虎族若是不樂意,那就請老神君親自找我們公主說理去,就說我們公主問候他了,是不是神虎族的男人都是這麼個作踐樣兒。若是當真是,就全都滾出神宮去,只怕日後被妖族一並吞了,知曉了這混貨做的事,還不知怎的替他們妖王出氣!」
小喵一席話早已听得白暨冷汗連連,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礙著體面,也不磕頭,只是說請小喵耐心听他解釋幾句。
小喵哪里理睬他,揮揮衣袖便離開了慎行司。
玄天只好長嘆一聲,離了座椅,伸手將白暨一把扶起︰「我那嫂嫂素來聰慧過人,知道我有心放你下界,她卻偏偏不肯,要你當真肯思過才行。也罷,掖庭那地方是髒了些,臭了些,但好歹還在仙宮之內。只是你出了這門子事,不但保不住神職,怕是連你那婚事也保不住了。與其如此,你倒不如就留在掖庭安心思過,等我那嫂嫂氣消了,你再悄悄兒去找狐九說說。我看她倒是個極好的女子,為了你甘願斬尾挖心的,這上天入地怕是再也尋不到第二個,你既保不住原來的婚事,和她湊成一對也算了了這冤孽。好好同她過日子吧,若是她原諒了你,這事就算過去了,于你顏面和身份也無礙,也不怕遭人笑話。」
白暨喃喃听著,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點著頭,被休狂仙君叫人來送往掖庭,玄天便也領著兩個小童走了,一夜未再提此事。
再說那白暨被革除白虎神君一職後,消息立即傳回了神虎族。
後小喵又領著罪狀,當著老神君的面兒當場將那判詞念了一番,氣得老神君當場暈倒,他那女兒白娟兒更是哭成了一個淚人。
小喵卻也沒怎麼覺得解氣,正欲走時,一個小廝模樣的虎族少年悄悄兒走到她身邊,也不知小喵身份如何,仍是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大禮︰「上神請留步,留步!」
小喵在神宮胡來慣了,倒是人人都認識,這神虎族的人倒是不識她的,叫她一句上神,反倒把她給叫笑了,這會兒便也眉開眼笑的問那小廝︰「你攔著我作甚?」
「回上神的話,小的名叫白凱,生來便是伺候我們家白暨少爺的,我們家白暨少爺身子骨弱,您看……」說著,這白凱便抬起一雙黑幽幽的小眼去瞧小喵的神色,又怕說錯了話,一味的小心翼翼,「您看我們家少爺如今被分到掖庭去,身邊沒個可心的人使喚,他本是受罰之人,按理小的不該提這話,可若是我們家少爺哪里出了毛病,怕也會弄濁了狐九上仙的元丹不是?」
白凱這話說得也討巧,見小喵眉目間有了松和之象,他便連忙又補了一句︰「倒也不為著別的,單是這一件事,也還有別的說法。」
小喵一听這話便來了興致,命白凱繼續說下去,白凱唯唯諾諾點了個頭,便也如是說了︰「這元丹也不是說拿就能拿的,更何況九尾狐一族與我們白虎族本就不相干,兩個元丹在一個人的身子里,憑我們家少爺的實力他也應付不了。若是小的能留在少爺身邊,幫他探一探這元丹,若狐九上仙的元丹還在,取出來還給她便也算一件功德。若狐九上仙的元丹和我們少爺的合一塊兒了,我看,我們家少爺也不必留在掖庭受罰了。」
「怎就不用受罰了?難道吞了別人的元丹,他還有理了不成?!」
小喵正要發怒,卻听白凱匆忙解釋︰「上神不知,這緣故就在這里頭。若是兩個元丹合一塊兒了,就是我們家少爺對狐九上仙動了真心了!那元丹也不是我們少爺挖的,是狐九上仙挖出來扔在少爺手中的,這事怕也有幾人看見的!既然是心甘情願的事,我們少爺又真動了心思,這誰也沒辜負誰,還哪兒來的罪過啊?」
小喵听了這話,細細一想,方覺有理,又恐這小廝是誑她的,便施法幻化了一條縛妖索出來,套住了那小廝的脖子,一並將他帶上神宮︰「待會兒,你將你剛才說的那話親自對公主說去,公主若信了,便記你個功,公主若不信指不定將你的舌頭給割下來,下酒吃!」
白凱嚇得大汗連連,卻也不敢說謊,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姑女乃女乃,就是騙誰也不敢騙你們這些神仙啊。您若不信,大可讓司命仙君和月老與我一同到公主前,我說了這話,瞧他們兩位尊使認不認,便可知真假不是?」
見他敢同人對峙,小喵對這話又多信了三分,但一切還是得交給公主做定奪,便將白凱領去見了朝陽。
朝陽本就一直為這事氣著,越發覺得人世間情愛無常,天下男兒皆薄幸之理,郁郁寡歡了一整日,日落時分還守著玄冥的真身哭了好一會兒方才罷休。
如今听了白凱來說這話,又請了月老和司命仙君來求證,一說都提起當真有這個典故,朝陽也並信了,心里的感傷也少了幾分,便讓小喵帶著這白凱去掖庭,和白暨一並處著,若探明兩個元丹已經融在一塊兒了,便許這白暨去與狐九見上一見,看看狐九是個什麼說法之後,再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