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看到第一劍,心中一驚,慢了一慢,就是這一慢,第二劍已經刺向莫輕寒,此劍劍勢迅疾,劍氣凌厲,莫輕寒萬萬接不下來。
蘇子澈長劍遞出之時,已經格不開那一劍了,莫輕寒閃無可閃,避無可避,眼看那一劍就要穿心而過,蘇子澈一咬牙,一把抱住莫輕寒,用力往前撲倒。
蘇子澈擋的很快,所以莫輕寒一點事也沒有。可是蘇子澈撲倒得還不夠快,所以她的右肩後側吃了一劍,好在她往前撲了一下,傷口並不怎麼深,不過是從她肩膀後面刺入,前面穿出,並且劍尖露出三寸有余,而且因著那一撲,傷口又加深了三分。
燕天一的劍太快了!快到劍身已經入肉,刺透了蘇子澈的肩膀,燕天一才發現傷錯人了。好在蘇子澈個子不是很高,那一劍只是刺在了肩膀上,又從莫輕寒肋下穿出。蘇子澈若是不擋著,莫輕寒這回可就徹底完蛋了。
熱血濺到脖頸上,莫輕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蘇子澈肩頭明晃晃的劍尖,莫輕寒一時傻了,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蘇子澈汩汩流血的肩頭。
蘇子清大喝一聲,沖上去一把推開莫輕寒,咬牙拔開劍,緊緊捂住蘇子澈的傷口,莫輕寒模出一瓶藥交給蘇子清,咬牙提劍,一步一步向燕天一走去,一身殺氣濃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輕寒,退下!」蘇子澈低斥,聲音已經忍不住發顫,俏臉疼得有些扭曲,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淚珠也斷線珠子似的,蘇子清心疼地給她擦,怎麼也擦不完。
莫輕寒無語,腳步一頓,手中劍緊了緊,指節泛青,繼續向燕天一走去,滿面陰鷙,似欲擇人而噬。
「輕寒!」蘇子澈斥道,聲音無力虛弱至極。
「傷了少主的人都得死!」莫輕寒冷冷道,腳下一步不停,仍是以極緩慢極沉重的步子向燕天一走去。
「不听我的話,就不要跟著我了。」蘇子澈微怒,口氣有些嚴厲。莫輕寒一愣,面上神色一變,頗有些受傷地看著蘇子澈,又狠狠瞪了燕天一一眼,快步走過去扶著蘇子澈。
「喂,你是‘長白神劍’燕飛雲什麼人?」蘇子澈微喘著,頗為吃力,莫輕寒想扶她回去,也被她以眼神制止。
「你怎麼知道先祖父?先祖父去世已有二十年,姑娘?」燕天一看到傷的竟然是蘇子澈,心中一驚,隨即怒火沖天,見莫輕寒朝自己走來,正中下懷,不料莫輕寒卻被蘇子澈攔下,蘇子澈如此一問,燕天一心中很是驚奇。
「原來你是燕二爺爺的孫子,我是‘江寧一葉’的孫女。‘不歸劍’下,不傷燕二爺爺門下之人。我們就此別過,各不相干。」蘇子澈忍著疼,勉強說道︰「輕寒,此人是燕二爺爺的孫子,燕二爺爺與爺爺是八拜之交,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以後再見到此人,你們都不可主動鬧事。」
蘇莫二人俱不答話,蘇子澈眼巴巴地看著二人,蘇莫二人只好點頭,蘇子澈這才放下心來。
掌心割了一道小口子蘇子澈都能掉上半天眼淚,更何況這一劍差點把她一條右臂給廢了?所以蘇子澈又嚎啕大哭起來,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如喪考妣似的,莫輕寒一件好好的長衫,被她蹭的髒兮兮的,濕了一大片。
燕天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右手一直在抖,他的心一直在抽,他的全身每一分每一寸都在發酸。他可以肯定,這個叫「輕寒」的男子,跟這個叫「寶兒」的姑娘關系很不一般,絕對不是簡單的主僕。
燕天一知道那一劍刺得很重,那是他出了全力的一劍,那本就是要命的一劍。燕天一很擔心蘇子澈的傷勢,所以他遠遠的跟著三人。
莫輕寒抱著蘇子澈飛奔,蘇子澈不願這麼狼狽的進易府,又怕給易府帶來麻煩,便要求去客棧。
右肩被包得密密實實的,右臂又被吊在了頸子上,蘇子澈哀嘆一聲,怎麼她老是受傷?老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這次倒不是她傷得真有那麼重,只是莫輕寒和蘇子清二人都在床前守著,她根本不敢動。
莫輕寒渾身散發著深重的戾氣,目光中三分心疼二分自責,三分憤怒二分受傷,薄唇緊緊抿著,劍眉緊蹙星眸微眯,右手緊握成拳一臉咬牙切齒之狀。
蘇子澈知道莫輕寒在生氣,氣燕天一,氣他自己,也氣她。蘇子澈伸左手拍拍他,莫輕寒賭氣地扭過頭不看她。蘇子澈秀眉一挑,拉住他衣裳,輕輕搖著,秀眉微蹙,貝齒輕咬著紅唇,一臉愁容滿眼含淚,三分嬌五分嗔中帶著二分刁蠻俏皮,口中輕輕哼哼著。
蘇子清看著蘇子澈這副神情,一顆心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哪還舍得責怪她以身擋劍?
莫輕寒知道蘇子澈又要使出撒手 ,強忍住不看她,轉念一想,若自己再不搭理她,她肯定要來個「水漫金山」,不得不轉過去,假裝冷漠地瞪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緊緊地抽痛著。
燕天一看著他們進了客棧,偷偷地跟上去,小心地觀望,只見蘇莫二人一直在床前守著,他一點接近的機會都沒有。燕天一偷偷要了隔壁的房間,小心地留意著蘇子澈這邊的動靜。
當夜,蘇莫二人誰都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一在床邊,一在桌邊伏著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