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寒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唇與蘇子澈的唇輕輕貼在一起,畫面溫馨甜蜜,氣氛寧靜柔緩,若是從遠處看來,必然會認為這是一對親密擁吻的愛侶。
可實際上,莫輕寒心中卻驚起了驚濤駭Lang。
他……他竟然輕薄了少主!
莫輕寒渾身僵硬,腦中短暫的空白之後,是深深的自責與愧疚︰他竟然輕薄了他最尊敬、最忠心、最敬愛的少主!
可他卻沒有發現,他並沒有把頭抬起來,他還保持著與少主四唇相接的狀態。潛意識里,他還是拼命想要擁有她,想要佔有她,想要完完全全得到她,而不是站在她身後默默地看著她一顰一笑。
莫輕寒微涼的唇輕輕柔柔地貼著蘇子澈溫熱柔軟的唇,她呼出的氣息拂在他臉上,溫熱,輕柔,帶著馥郁的甜香。
莫輕寒的頭腦經過短暫的空白,理智再次被**驅逐,唇上柔軟的觸感奪去了他所有的感知,他輕輕地小幅度搖動一下腦袋,讓兩人的唇瓣產生一絲絲輕微的摩擦。
四片唇瓣輕輕摩擦,酥酥麻麻的觸感使他忍不住沉迷其中,想要更多更多……
莫輕寒緩緩張開嘴,將蘇子澈的雙唇輕輕含住,沒有施加一絲力度,只是輕輕含著,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沒有動,呼吸依舊平穩,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莫輕寒心中提著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輕薄少主,可他忍不住,他控制不住自己,但他又怕將她驚醒,他不知少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更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少主的反應。
或許,她會很生氣吧,也或許,她會很嫌惡,甚至……她會趕他走!
莫輕寒心頭一緊,理智稍稍回魂,但那輕柔的觸感實在太誘人了,他舍不得抽離,他真的沒有那麼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不去做,尤其是在情感被長期壓抑之後猛然爆發,他再也無力克制了……
就讓他放縱一次吧!就一次,一次就好,今日過後,他依然是莫輕寒,是她的劍奴,是站在她身後默默無言的護衛,而她,依然是他的少主,是他用整個生命效忠的主子……
莫輕寒的舌輕輕探出,在蘇子澈微微張開的唇上輕輕滑過,帶起他由身到心的一針顫栗。他不敢將舌探進她口腔中,這麼偷吻,已是他所容許自己放縱的極限,再進一步,他便真的萬劫不復了……
他就那麼一遍一遍輕輕tian舐著她的唇瓣,徘徊在抽離與淪陷之間,輾轉反側,糾纏不休……
而她,依然沉沉睡著,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夢囈般發出幾個模糊的字音……
莫輕寒的心瞬間安定下來,萬幸,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愛她,如何克制自己,如何苦苦壓抑著那份見不得光的感情,如何一個人徘徊在絕望的邊緣,強裝著冷漠淡然,看著她飛揚恣肆,看著她明眸流轉,看著她笑顏如花……
心,在安定的同時,卻是不可遏止的疼,是啊,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今日的一切,甚至這十三年的一切,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輕寒是我最重要的人」,她只知道「你是我的輕寒啊」,可……
可她卻不知道,她的輕寒正經受著怎樣的永無休止的折磨!那些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由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不但不能說,甚至連想都不能想!
一串細碎的腳步聲漸漸傳來,莫輕寒驚覺,抬頭時,已見粗布麻衣的玉如顏正朝他們款款走來,她離他們,已經不足三丈!
莫輕寒心中一陣深深的懊惱,他剛剛實在是太該死了!竟失去了所有的防備,連玉如顏那麼個只會兩手三腳貓功夫、且受了重傷的女子走來,他都沒有察覺!
該死!莫輕寒暗罵一聲,一陣後怕,這麼一驚,額上已現薄汗,幸好來的是玉如顏,要換了個差不多的高手,他和少主的性命可就懸乎了!
他死了沒事,少主可是萬萬不能有所損傷的!
莫輕寒垂首看了一眼懷中的蘇子澈,心里有些微的失落,夢,還是醒了……這個夢,經歷了太長太長,又太短太短……
玉如顏依舊垂首緩行,背後的三顆附骨釘讓她生不如死,但她是韋若瑾給蘇子澈的丫頭,她不得不忍著要命的疼痛服侍她的新任小姐。
看著玉如顏那副嬌嬌怯怯的樣兒,莫輕寒向來無波無瀾的心中瞬間升騰起一股熊熊烈焰,該死的!都是這女人打攪了他的好事!
她一直低著頭,應該沒看見那一幕吧?莫輕寒心里暗暗猜測著,他那隱忍得那麼深、隱藏得那麼久的不為人知的情緒,難道要暴露在這個女人面前了嗎?
殺意如針,自莫輕寒微縮的瞳孔一閃而逝。
玉如顏走到莫輕寒面前大約七尺之地,微微福了福身子,聲音里帶著痛楚,道︰「小姐,莫大俠,宮主請二位前往正廳用早膳。」
莫輕寒眼角的余光暗暗打量著玉如顏,她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更看不清眼里的意味,從她的聲音來看,她好像什麼都沒察覺。
莫輕寒懶得答話,依然專注地凝視著蘇子澈的睡顏。他的目光落在她額頭那塊銅錢大的傷疤上,忍不住探出一手輕輕撫模著。
這疤……
此刻想來,當真是十分好笑,她……竟因為親哥哥一曲清笛自房頂上摔下來!
對她,他總是無法克制心中的憐愛之情,她傷,他痛,她哭,他悲,她笑,他樂,她憂,他愁……她的每一種情緒,總能毫不費力地影響他的心情,他高興著她的快樂,傷悲著她的憂愁,他的所有,都深深地與她掛鉤……
「莫大俠,宮主有請……」玉如顏看二人一個睡著,一個默不作聲,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下。韋若瑾命她請人,她若是不把人請到,等會兒還有的苦頭吃呢!
那個魔鬼,分明是存了心要照死里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