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若瑾一步一步向前逼進,玉如顏一步一步向後退縮,直到她退到門檻,由于太過驚恐,沒有注意腳下,被門檻絆了一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韋若瑾才停止緊逼的步伐。
「嘖嘖,小美人兒,躲什麼?不疼的,乖,只是輕輕一劍而已,我保證,一定會很輕很溫柔,別怕。」韋若瑾細長的眸子里閃爍著妖異的光芒,誘哄的口吻是那麼溫柔,充滿了憐惜與寵溺。
玉如顏的眼淚掉得更凶猛了,嬌弱的身子由于極度的恐懼,已顫抖地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太可怕了,這個魔鬼實在是太可怕了!分明是那麼血腥的事情,他卻能用情人間甜言蜜語的口吻說出來!這個男人,是她此生僅見的妖孽!
「不要,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砍我的胳膊……」玉如顏爬跪起來,顫抖著手捉住韋若瑾的衣衫下擺,以他想要听到的卑微口吻乞求他。
韋若瑾笑得溫柔而又殘酷,半蹲子,一手托起玉如顏下巴,用極致輕柔的語氣在她耳邊低喃︰「美人兒,你以為,下跪乞求,就能讓你逃過注定的命運嗎?」。
玉如顏一驚,小手下意識放開韋若瑾的衣擺,跌坐在地上,瞪大了失神的眸子。
看來,他已經厭倦了這個游戲,他想要結束這個貓捉老鼠的游戲了,他已經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進行最終的報復了!
玉如顏充滿恐懼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恨色,她的仇,看來是報不了了,她等不得摧毀碎玉宮的那一刻了!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來,莫輕寒面無表情地走來,眼睜睜看著玉如顏跌坐在地,韋若瑾居高臨下地捏著她的下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甚至連臉上的冷漠都沒有一絲波動。
莫輕寒總是很明確地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不該干什麼,他現在是來幫少主拿早餐的,他的任務是拿早餐,僅此而已,別的事情與他無關,就算是天塌了,只要不會砸到少主,他都懶得理會。
韋若瑾皺著眉頭看著莫輕寒神色冷淡地走過他身邊,邁著沉穩規律的步子進了正廳,又極專注地挑了好幾樣點心,裝在一個朱漆食盒里,然後提著食盒,專注地走了出來。
「喂,你是木頭人啊!」韋若瑾沖莫輕寒說道,他有些納悶,這麼個木然無趣的人,他的寶貝妹妹那麼活潑開朗的性子,究竟是怎麼忍受得了他的!
莫輕寒看都沒看他一眼,更別說理會他了,依然邁著從容淡定的步子,與他擦身而過。
「救我!莫大哥,救我!」如同溺水的人看到浮木一般,玉如顏淚痕斑斑的小臉上一下子振奮起來,眼里亮起了希望的光芒,在莫輕寒經過她身邊時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
莫輕寒面色陰沉地瞟了一眼被玉如顏抓在手里的衣擺,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這……跟他有什麼關系?他只是來幫少主拿早餐而已!
「救我!莫大哥,他……這個魔鬼,他要砍我的胳膊!你一定要救我!」玉如顏仰首望著莫輕寒,瞪大了含淚的眸子,她的臉微側著,剛好遮住了左臉上丑陋的疤痕,美艷動人的小臉上一片愁雲慘霧,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可惜,在她面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恨她入骨的仇人,一個是就沒把她當一回事過、甚至厭惡她到憎恨地步的冷漠之人,這樣的兩個人,誰會對她有哪怕一點兒憐惜呢?她的萬種風情,迷惑得了世間所有男人,唯獨不會對這兩個男人起一絲一毫作用!
莫輕寒抬頭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辰時過半,他要是再耽擱一會兒,少主就可以直接吃午膳了。
莫輕寒怎麼會為了一個討厭的女人而讓他心愛的少主餓肚子呢?所以,他很冷然地說出了這麼兩個字︰「放手。」並且配合著這兩個字,他還不耐煩地輕輕拽了拽衣擺。
玉如顏愕然,她根本就沒有料到他會不救她!想當初揚州城外,江邊樹林,他為了救她,不惜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如今,他難道忍心看著她慘遭斷臂之厄麼?
「該死的!都這個點兒了,少主一定餓壞了!」莫輕寒低咒一句,看她還死死抓著她的一角隨即隱忍著怒氣厲聲呵斥,「我叫你放手!」並且焦躁地下意識跺了跺腳。若她再這麼纏著他,他不介意替韋若瑾把她的手臂砍下來。
感受到莫輕寒的不耐煩與厭惡,玉如顏這才不甘心地松開了手。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喜歡她的嗎?他不是為了救她寧願身受重傷的嗎?為何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那麼決然地置她于不顧,還用那麼冷漠陰沉的神情傷害她?
韋若瑾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二人,以探究的目光打量著莫輕寒的神色,心底暗暗打著算盤,合計著這個他的妹妹最親近的男人。
狠,真狠!
平心而論,若非有如此深仇大恨,韋若瑾是萬萬舍不得這麼對待玉如顏的,畢竟她長得那麼美,風情萬種,楚楚可憐,任何男人看了都要把持不住的。
因此,韋若瑾忍不住對莫輕寒刮目相看,他竟能抗拒得了洛陽牡丹的誘惑!雖說玉如顏的臉被毀了,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如此美艷動人,還是令人心旌搖蕩,難以自持,而這個男人,居然一絲反應都沒有!
韋若瑾又想起那日望江樓初見莫輕寒與蘇子澈的情景,當日玉如顏拋彩招親,莫輕寒毫不猶豫將飛向他的繡球推到了別處!
韋若瑾眼中流露出贊許的神色,滿意地模了模下巴,也難怪,當初玉如顏還是真正的大美人的時候,他就那麼不屑,更何況如今被毀了容!
很好,這個男人,好樣的!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少主,旁人是好是壞,是美是丑,是生是死,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他懶得理會任何事,卻將他的少主看得高于一切,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