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校園,大片大片的郁金香在校園里張揚盛開,紫色的,粉色的,黃色的,五顏六色,迷人眼眸。操場邊兩排郁郁蔥蔥的參天大樹似乎比上一年更加枝繁葉茂,走在下面,點點陽光透過葉子的縫隙打在臉上,留下一些細碎的白色光點。
夏天的氣氛,就這麼在預料當中如期降臨了。
李雨薇是個素來喜歡夏天的姑娘,因為夏天不會挨凍,即便被關在黑漆漆的地下室被忘記,也不會被凍的瑟瑟發抖,更不會手和腳都長滿凍瘡,所以如同很多女孩子一樣,她是最喜歡夏季的,可意義,卻是極為不同的。
外出的時間于是漸漸多了起來,穿著簡單的休閑褲和地攤上買回來的廉價T恤,一雙常年四季洗的一塵不染的白色帆布鞋,偶爾在校園里踫上林焱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會調整笑容跟他打一聲招呼。
「嗨!」
他呢,酷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會在她撇嘴越過他旁邊的時候,揚起低沉如大提琴悠揚的聲音回答上她一句︰「你好!」
後來的後來,她去學生會找許怡然,那天的天特別藍,萬里無雲,一水變態的藍色,相對氣溫也是特別高,校園的水泥路似乎冒著煙,每個人走在上面無一不是汗流浹背,可饒是這樣,她的心情卻是不錯的。
學生會會長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嚴實,她抬手要敲門,卻在這時听到了里面傳來的對話。
「她不愛你!」這是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是李雨薇非常熟悉的,雖然最近兩個月她很少去關注他,可那種像是可以讓陽光都褪色許多的明媚聲音,李雨薇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的。
是張嵩研。
原本李雨薇就要走了,對于張嵩研,盡管還是有些生氣,可倘若親耳听見他對那個女生的表白,還是會難過。
不關乎愛與不愛,關于面子,他拒絕她,太直接,太明確了。
「我會把她當成身體的一部分來照顧,會耐心的等她愛上我離不開我。對,她現在還愛你沒有錯,這我也知道,可是沒有關系,今後她的生活,有我就夠了!」
如此感人的表白,終歸還是不偏不倚的直直撞進了李雨薇的耳畔,李雨薇離開的腳步,生生頓住。
原因無他,因為這個人的聲音也是李雨薇熟悉的,低沉磁性如悠揚的大提琴,是最近常常踫到的林焱。
李雨薇因此有些好奇心,是怎樣的女生讓校園兩大風雲人物產生爭執,又是為什麼會有這段對話的?
「微微她跟別的女孩兒不一樣,如果你只是一時好奇,最好別去招惹他!」張嵩研略微提高聲音,李雨薇耳朵好使,甚至听到他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的響動。
離開的步伐在听見自己的名字之後攸然停住,李雨薇愣在當下,怎麼也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
微微?
是她嗎?
「這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我自有我的打算!」
林焱說完,似乎準備走開,李雨薇隱隱約約听見腳步聲,來不及多想,連忙推開旁邊的教室門,將自己縮成一團蹲在門後。
腳步聲漸行漸遠,可李雨薇躁動的心卻是許久都沒有平靜下來。
後來臨近畢業,期間李雨薇再也沒在校園里遇見過張嵩研或者林焱,因為畢業設計的忙碌,也因為她已經許久不曾去校園里溜達了。
那天,畢業答辯剛剛進行完畢,她成績不錯,听導師的意思,她有一個競爭留校的機會,這對她難能可貴,所以心情特別好,跟一只歡月兌的兔子似地,蹦達著往宿舍跑去要跟許怡然分享這個好消息。
林焱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在她經過操場旁邊的林蔭道之時攔住她,她尷尬不已,他似乎沒看到,沒等她開口打聲招呼便先開口,第一句便是︰「李雨薇,你跟我結婚吧!」
那天的天氣特別好,李雨薇一直記得,那棵蔥蔥郁郁的梧桐樹,長的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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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薇在想,如果當年知道林焱其實有個愛人,那麼她還會答應跟他結婚嗎?
她素來喜歡簡單,喜歡單一的感情,當年就是看中了林焱不近她才敢放心去嘗試,想著日久生情,他們會過的很好。
可誰知,結了一婚,這男人跟轉了性子似地,花邊兒新聞從來就沒斷過。
開始時她鬧過幾次,可無論她怎麼發脾氣,男人都能給她雲淡風輕花言巧語的擋回來,但總算還听人說,他倒的確收斂了許多。
日子平靜如水,他對她很好,李雨薇覺得就這麼過吧,婚姻的最高境界不就是這樣麼,平平淡淡!
可惜好景不長,最近這兩年也不知道這男人吃錯了什麼東西,反常的能折騰,娛樂財經版頭版頭條,哪天倘若不出現他的名字,李雨薇都覺得奇怪。
于是生活開始進入無休無止的爭執、和好、吵架、再和好…循環往復,以至于後來李雨薇自己都搞不明白,她到底為了什麼要結這個婚?
也是在那個時候李雨薇漸漸明白了張嵩研的話,他說的沒錯,她就是他說的那種人。情緒化,凡事沒有原則只看心情,她靜下來的時候揣測,林焱是不是就是模透了她這一點,所以才敢有恃無恐,因為不管他在外面多瘋狂,只要回過頭哄哄她,她果然如他所想乖乖听話了不是嗎?!
可其實只有李雨薇自己明白,她並不是被生活磨圓了稜角,也沒有降低自己對愛情唯一性的要求,而是她自己有一本賬,她在給愛情做加減法,他的好減去他的壞,李雨薇清楚,當哪天這個得數變成負數的時候,她會離開他,頭也不回!
可這一切,林焱並不知道。
事實上林焱自己覺得,他對李雨薇很好,對她沒有愧疚,處理事情從來都是對她極好的,好比上次的于心,這次的李羽西。
因為于心騷擾她,他殺雞儆猴封殺于心,拿掉于董3,的股權,讓于家曾經的輝煌在這個城市變成了一段過眼雲煙的歷史。
對李羽西,更多就是愧疚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西子姐是那麼信任他,可他卻因為李雨薇把西子姐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西子姐是那麼要強的女人,他卻一點兒也不顧惜,一點兒情面也沒有留給她。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可她呢,不曾對他說一句好話,在醫院的時候甚至還那麼明目張膽的嫌棄他!
林焱因此非常頹敗委屈,覺得李雨薇就是個白眼狼,喂不熟的小白眼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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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薇看了看林焱的睡顏,她一慣知道,這個男人的睡顏是最打動人的,無辜純淨的像個孩子。
只是這會兒,明顯他睡的不是很舒服,濃眉皺著,很是委屈的樣子,可此時此刻的心情,她懶得搭理他,都跟別的女人懷倆孩子了,她不被氣死已經是燒了高香,還管他死活做什麼呢?!
李雨薇從床邊起身,準備回房睡自己的覺,一切等明天,這該死的男人酒醒了再說。
可她這邊才起來,就見床上緊皺雙眉的男人忽然睜開兩只烏黑明亮的眼楮,跟手電筒似地,在只開了壁燈的房間顯得特別明亮。
李雨薇于是停住要走開的步伐,靜觀其變。
男人英氣的俊臉有些不正常的白,濃濃的雙眉特擰巴,跟麻繩似的,看模樣應該是難受的厲害,最夸張的要數那對黑眼楮了,賊委屈的看著李雨薇,跟將要被拋棄的小狗兒似地,看著賊無辜賊可憐。
李雨薇撇嘴,自找的,你給我可憐個毛線呀。
「我難受!」李雨薇正無聲吐槽,耳邊如風刮來男人可憐兮兮的話。
李雨薇心里大笑,活該,那麼愛喝,怎麼不喝死你!
「我想吐!」
李雨薇石化般愣住,小臉兒稍微湊近一點兒,他說什…什麼東西?
但某人沒有給她消化信息的時間,就在她白痴似地湊近了端詳男人眼楮的時候,那該死的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臂,腦袋埋在她的胸口,「哇」一聲,李雨薇頓時覺得胸口反常的溫熱。
李雨薇低頭,就見男人瞪著黑溜溜的眼楮望著她,跟小孩子干了壞事被抓個正著一模一樣,眼神有多無辜就有多麼無辜。
李雨薇︰「…。」尼瑪,這是作死的節奏嗎?!
房間里一時寂靜,似乎能听的見灰塵落在地上的聲音。
可片刻,女人尖銳的聲音響徹整棟房子。
「林焱你這只豬,老娘要殺了你!」
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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