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熙承與石驚雲接受完賀蘭達的招待已是臨近三更,二人以護衛公主安全為由辭謝了賀蘭達留宿的邀請,用完餐便後要求回景陽宮,賀蘭達對此也表示理解,並沒有繼續挽留下去。
回到景陽宮時,夜色已深,然而景陽宮前卻被一排排火把照的透亮,北魏的上千禁軍正莊重肅穆的站立著,這麼多人卻沒有傳出一絲竊竊私語之聲。
「前面是什麼人?」就在熙承與石驚雲即將靠近這群人之時,一渾厚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有數名禁軍舉著火把朝熙承二人走來。
「原來是二位大人回來了!」那發出聲響的禁軍頭領看清二人面容後,和聲道。
「這**有勞將軍了!」熙承與石驚雲同時拱手道。
「這是我的職責,二位還請進!」統領笑道。
熙承看了看四周殺氣凜冽的將士心念道︰「看來元嵩並沒有傳聞中那般不堪,單這千人禁軍在這魏都中便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何況還有賀蘭達及他身後的家族!」
就在熙承正準備進入景陽宮時,卻看到一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這人竟然是永和宮瑾妃手下那僅有的兩個內侍之一,懇求自己保住瑾妃月復中胎兒的張鳳。
張鳳顯然也看到了熙承,然而當他看清熙承之時又迅速的將頭低了下去,仿似生怕被熙承看到一般,慌忙想從熙承身邊離去。
「慢著!」熙承豈能就此任他離開,沉聲道。
「王……」張鳳一驚,忙頓住身形,卻不知道如何稱呼熙承。
見張鳳停下來,想到張鳳對瑾妃的忠心,熙承緩和下聲音道︰「你怎麼會在這里?瑾妃娘娘可還好?」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啜泣聲,熙承不禁憂聲道︰「瑾妃娘娘可是出什麼事了?」
「娘娘……娘娘已經被貶入冷宮了…………」張鳳說完嚎啕哭泣起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剛小產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被打入冷宮?」說至此瑾妃那一襲青色翠煙衫,單薄的身影浮現在熙承眼前。
「這是真的!所以……我才會重新被派到這景陽宮內!」張鳳抹了抹眼角淚水道。
「那她身邊可還有照顧的人?」熙承焦聲道,想到馮太後與向太後之間恩怨,熙承不禁為馮清潤擔憂起來,先前向太後尚且要顧忌馮清潤月復中胎兒,而現在卻正可以借此來懲戒馮清潤。
「本來陛下已經要為娘娘求情,不想卻被娘娘拒絕了,此刻恐怕已經到了長門苑了!」張鳳回道。(更新最快最穩定)
「你們為何不跟隨她前去?」熙承心中竄出一股無名火質聲道。
「並非我們不願跟隨娘娘,而是娘娘死活不要我們跟隨,而且就在這時內侍省的調令下來,稱景陽宮缺少人手,便將我們調派過來了!如今只有小茹跟在娘娘身邊!」張鳳解釋道。
「一定是向太後搞的鬼的!」熙承惱火道。
「求求公子救救我們家娘娘!」張鳳突然跪痛哭道。
「你且先起來!我來想辦法!」熙承托起張鳳安慰道。
「多謝公子!」張鳳哽咽的站起身道,說完便走出殿門當值去了。
「公子,如今我們該怎麼辦?」一直在一旁听著二人對話的石驚雲道。
「瑾妃娘娘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坐視不理,何況……何況我答應過她要帶她離開魏都!」熙承沉聲道。
「有需要我幫忙嗎?」就在二人交談之時,一清冷的聲音傳來。
熙承循聲望去,不禁一陣失神,只見李慕凝著一身淡粉長裙,長及曳地,縴腰上束一金色雲帶,低垂鬢發斜插珊瑚簪,面色清冷款款朝熙承走來。
熙承很快從驚艷中恢復過來道︰「公主這身裝束,確有母儀天下之姿!」
「咯咯!是嘛?我還擔心穿不出那種感覺呢!」李慕凝張開雙臂,在原地轉了一圈笑道。
不知為何,熙承突然覺得李慕凝的笑令自己听起來極為不舒服。
「公主風華絕代,想來元嵩見過一定會第一眼就被迷住!」熙承半開玩笑道。
李慕凝身形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復出笑意道︰「真若此就好了,剛母後來時可是說皇上很少對女子動心,他後宮嬪妃雖多,至今卻沒有一個享受過他的獨**!」
「公主出現後想來會打破這一紀錄!」熙承冷笑道,說完便拂袖離去。
「公主……你怎麼好像變了?」見熙承突然離去,石驚雲顫聲道。
「不是我變了,是身份了,從今往後我已經不是那個昭月公主了!」說完李慕凝便轉身朝大殿深處走去。
…………
…………
翌日清晨,守衛景陽宮的禁軍重新換上了一批,景陽宮的一間偏殿內,盤坐了**的熙承緩緩睜開了眼雙眼。
「這御氣訣果然是個好東西,昨夜並未休息,只打坐了一個時辰卻依舊神清氣爽!」熙承站起身,活動了上筋骨自語道。
「公子,您起來了!」熙承剛一出門,卻見石驚雲已經站在了門外。
「讓你打探的事情可曾打探到?」熙承看了看下方隊列整齊的禁軍問道。
「我一大早便出去打探過了,這長門苑座落在景陽宮的西面,是一個獨立的僻靜院落,除了三餐送食的時候有人過去,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行走。」石驚雲道,原來昨晚熙承與石驚雲分開之時,令石驚雲打探過長門苑的位置。
「看來倒真是挺冷清的!」熙承喃喃道。
「莫非公子現在想要過去?」石驚雲道。
「不,白天人多眼雜,不易行事,昨夜我們離開的匆忙,還不曾與華召亮打過招呼,我想先出去和他踫踫頭!」熙承道。
「可需我與公子一同出去?」石驚雲道。
「不必了,人多反而會被懷疑,我一個人正好!」熙承搖頭道。
一個時辰後,熙承出了德順門,很快便來到福記米行處。
「公子,您回來了啊?」當熙承出現在福記米行時,福記米行老板忙放下手中活計迎了上來。
「華召亮回來過沒?」熙承徑自問道。
「東家昨個便回來了,不過今晨一早便又出去了!」米行老板解釋道。
熙承鄒了鄒眉道︰「那他可曾留下什麼話?」
「這個倒是沒說,不過東家應該還在城中,他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跟我說下的!」米行老板恭聲道。
「這個華召亮!」熙承搖頭道,說完又朝米行老板道︰「你去忙生意,我出去走走!」
「好 !公子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米行老板見自己的東家都對熙承那般恭順,他自然更為殷勤。
熙承離開了福記米行,找到一個早茶鋪坐了進去。
「這位客觀,您要來點什麼?」見有生意進門,早茶鋪的老板殷勤的跑了過來道。
熙承看了看周遭的坐客道︰「來一碗混沌和三籠包子!」
「客觀稍待,我這就去給您弄!」說完便朝著隔壁灶房走去,這個早茶鋪很小,不算客人在內,加上老板在內總共也就兩個人,從熙承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灶房的情景,只見一青年婦人正在廚房中忙的不亦樂乎,看到這情景倒是令熙承略微吃驚了一番,因為在那個時候,女子通常很少拋頭露面,她們通常只是在家中做刺繡女紅,無論是做工還是跑堂,那都是男人的活計,可不像熙承前世,招個服務員還只收女的,還要撿臉蛋兒漂亮的。
「客觀,您點的東西來了!」只見茶鋪老板捧著一碗混沌,堆滿笑容道。
「老板倒是挺會做生意的,這可是連伙計的工錢可都省了!」熙承看了看茶鋪老板笑道。
「這位公子見笑了!」茶鋪老板自然知道熙承所指意思,尷尬道。
「听老板口音應該是武安人士!「熙承喝下一口混沌,感覺味道不錯,恰巧此時早茶店已經開始冷清起來,不禁攀談道。
「唉!公子說的不錯,我與我內人都是武安人士!」老板嘆了一口氣道。
「听老板口氣,仿似有什麼難言之隱?」熙承饒有興致道。
「听小兄弟的口音應該也是武安過來的?「老板不答反問道。
「正是,不過我已經離開那里四年了,已經記不太清那里的事物了!」熙承拿過一只包子咬了一口道。
「我們是上個月才到這的!」老板答道。
「哦?上個月剛至此?就不知二位為何放棄家鄉,千里迢迢來這北魏呢?」熙承對此確是不解,因為武安不似雲幽,雲幽的百姓之所以成群前往北魏,那皆是由于北齊在當地的不作為,如今大涼雖已傾覆,但是控制武安的政權蘇運可是實打實的漢人,還是遍嘗民間疾苦的義軍首領蘇運。
「若是有點辦法誰願意背井離鄉啊!」老板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哦?不知店家可與說與小可听听?」熙承感興趣道。
「與你說說也無妨,」店家老板干脆拉出凳子坐在熙承身邊湊到熙承耳畔說道︰「我估計蘇運的政權撐不了多久了!」
「哦?店家為何會這樣認為?」熙承對茶鋪老板的回答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步先生已經病重,魯王豈能久乎?我是擔心雲幽的齊軍恐怕真要入主武安了!」老板說完並未待熙承回答,徑自起身離去。熙承揣摩著茶鋪老板的話,朝小鋪門看去,只見兩個身披黑袍,頭戴斗笠的男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茶鋪老板正熱情的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