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序屬三秋,北方的深秋,已經有了逼人的寒意,元嵩派往成漢的使節也終于在昨日趕回,李懷听聞昭月公主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還順利到達了北魏,自然甚是欣喜,當即令人補上遺失的嫁妝重新派人押送而來。
在此期間,魏主元嵩令賀蘭達的兄長賀蘭賀弼統兵三十萬向西奇襲北齊東北門戶瑤嶺關,北齊大震,雲幽、成漢的雙線作戰已經使得北齊顯得捉襟見肘起來,北魏的突然發難,無疑使得北齊損失慘重,只得撤回了在成漢作戰的軍隊。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這蕭子顯看來真是病入膏肓了,真以為這天下舍他北齊其誰了!」景陽宮內,石驚雲面帶興奮之色道。
「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過,我本以為是爾朱兆基與北齊相互勾結,試圖逼李懷建儲,而今看來,卻是我估計錯了!不過這個李懷也確是不簡單。」熙承冷哼一聲道。
「明日便是公主大婚之日,不知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石驚雲恭聲問道。
「此番事了,我準備前往明月山去看看,離開那里已經半年多了,也不知道田陽昇如今將那個地方發展的怎麼樣了!」熙承超遠處望去道。
石驚雲沉吟片刻,咬了咬牙道︰「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不,你還是回成漢!」熙承拒絕道。
「為什麼,公子莫非……」石驚雲面容上閃過濃濃的失望之色應道。
「石統領誤會了,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以你今時在成漢的地位,不能離去,你真以為我而今的目標僅僅是復國那麼簡單嗎?」熙承負手而立道。
「公子的意思是……」石驚雲神色間閃過一抹光亮道。
「我要讓這天下四海一家親!」熙承那睥睨天下的眸光,令得一旁的石驚雲身形一顫。
「驚雲誓死效忠公子!」那一瞬間石驚雲徹底被熙承的氣勢所震懾,跪下恭聲道。
「你且起來,何況成漢還有你那魂牽夢繞的**爾朱秀娥,我又怎麼忍心將你們分開?」熙承調笑道。
「公子見笑了!」石驚雲神情尷尬道。
……
翌日,整個北魏皇城都洋溢在濃濃的喜慶之中,御道兩旁的樹木上早已掛上了火紅色的宮燈,往來的宮女太監們也都穿著火紅色的吉服,一個個忙碌的穿梭其間。
臨華殿作為此次婚禮的大殿,早已裝扮的金碧輝煌,北魏凡是有身份的達官顯貴們早已齊聚其間,相互暢所欲言著。
由于熙承與石驚雲護送公主有功,再加上擁有代表一國的使節身份,自然也是受邀其中,自從那晚熙承拂袖去後,李慕凝與熙承就一直沒有再見過面,二人仿佛都在相互逃避對方一般,這些天來,熙承也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小偏殿中修煉者那本無名御氣訣。
對于這樣的局面,熙承也僅僅是苦笑一番,便不再去想。
當熙承與石驚雲在宮女的引領之下進入大廳之時,原本嘈雜的大殿,突然寂靜了下來,熙承與石驚雲忙朝身邊的鮮卑貴族們拱了拱手以示禮節,然而,回應他們的卻是那群人朝天的鼻孔。
「原來是二位使節到了!」就在熙承與石驚雲顯得有些尷尬之時,只听身後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
熙承與石驚雲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只見賀蘭達那魁梧的身形出現在二人眼前,此刻賀蘭達正朝著二人露出友好的笑意。
「原來是賀蘭將軍!」熙承拱手道,二人也只是初到景陽宮之時收到過賀蘭達的招待,後來倒是沒有遇到過,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跟二人打招呼。
賀蘭達大笑道︰「陛下大婚,我自然要早早的前來觀禮!」語氣間,毫不掩飾他與元嵩之間的親密關系。
賀蘭達的話剛說出便引得四周的鮮卑貴族們一陣冷眼。
「二位不如到我們那邊去坐坐,氣氛定然要比這邊好上許多!」賀蘭達瞥了身邊的一干鮮卑貴族一眼朝熙承二人道。
「那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熙承二人對身邊這群高高胡子在上的鮮卑貴族也沒有絲毫的好感,自然欣然應允。
二人緊跟賀蘭達身後,來到另一堆人群中,熙承發現這群人群中竟然有許多漢臣,當他們見到熙承二人竟然也是漢人之時,皆是露出友善之意。
「來我為二位介紹下,這位是我大哥賀蘭弼!」這時,賀蘭達指著身邊一面帶刀疤,相貌甚至顯得有些猙獰的中年男子介紹到。
「原來這位就是大破齊軍的賀蘭弼大將軍?」熙承看了看眼前這一看就是在刀尖上舌忝血過日子的主顧,不禁驚道。
「想來這就是從齊國奇士府中護衛公主月兌身的而為統領!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賀蘭弼朝著二人友好的拱了拱手手道。
「賀蘭將軍過獎了,將軍此番大破齊軍,聲威揚天下,我二人早便想一睹風采,今日得見真乃幸事!」熙承拍了一記自己都覺得臉紅的馬屁道。
「哈哈哈!都說你們南人說話好听,今日算是見識了,這番話听起來著實是舒坦,你們這兩個朋友我賀蘭弼算是交上了!」賀蘭弼將手拍向熙承的肩膀。
熙承頓覺一股壓力襲來,賀蘭弼渾厚的手掌已經拍打在熙承臂膀之上。
「你……」石驚雲頓時一驚,忙憤怒道,卻被熙承制止住,「想來賀蘭將軍是在試探我夠不夠格與他成為朋友呢!」熙承笑道。
「哈哈哈!小兄弟,你果真不簡單,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賀蘭弼听到熙承如此說,頓時松開了壓在熙承肩膀上的手掌,大笑道。
「既然是朋友,就不應該懷疑相互的真誠!」熙承笑著回道,剛才賀蘭弼的一掌,著實不輕,若是換做熙承沒有學過御氣訣之前,或許還真扛不住,好在賀蘭弼也僅僅是稍稍試探,很快適時收了手。
「哈哈!真是皆大歡喜,不如算上我,我們幾人一同結拜成兄弟如何?」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賀蘭達突然開口提議道。
「這個主意好,待一會開宴,我們就借陛下的喜酒結拜!」賀蘭弼大笑道。
「既然二位將軍都如此說了,我們豈有不從之禮!」熙承爽朗的笑道,他沒想到賀蘭達竟然會突然提出這個提議來,但是至少對自己來說沒有壞處,自然欣然同意。
就在四人談笑盡歡之時,只听一聲嘹亮的聲音傳來,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下來,只見兩列身著紅袍,秀色可餐的宮女們手持宮燈,踏著整齊的步伐款款走入大殿,她們們所過之處,一條火紅的長毯漸漸向前延伸起來。
李慕凝身著華麗的鳳袍,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在一干侍女的簇擁下,緩緩踏上紅毯,面前垂下的珠簾令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元嵩也穿著一身大紅袞服,與李慕凝並列而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二人一踏入大殿,整座大殿中的官員貴族們一同跪下山呼拜賀。
緊接著,婚禮在禮部官員及向太後的主持下順利進行著,眾人也依次落座開始暢飲暢談開來。
熙承遠遠看了一眼李慕凝鮮艷的背影,嘴角閃過一抹自嘲的笑意,在賀蘭達兩兄弟的招呼下,開懷暢飲起來。
「哈哈……這麼多年了……陛下終于冊後了!」酒至半酣,賀蘭達突兀的聲音突然想起。
「以賀蘭將軍與陛下的關系,想來此刻……正替陛下高興!」熙承打了個酒嗝道,顯然他已經喝下了不少酒。
「高興…自然高興,有了成漢公主的支持……那麼這些世家貴族們對陛下一定更為忌憚!」賀蘭達指著另一方的鮮卑貴族們開懷的笑道。
「公主聰慧貌美,想來你們陛下也定會**幸于她?」熙承此刻滿肚子醋意,似有意無意道。
「呵呵!那倒未必!「賀蘭達笑道。
「哦?二哥何出此言?」在喝酒之初,熙承四人已經結拜成兄弟,故而熙承此刻親熱的稱呼其賀蘭達起來。
「你現轉過身去看陛下和……皇後!」賀蘭達指著遠處道。
熙承順著賀蘭達所知方向看去,只見元嵩此刻正面無表情的和眾官員敬著酒,他的神情間卻透露出絲絲厭倦之意。
「向來是陛下累了!」熙承轉過身道。
「哈哈……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賀蘭達醉眼惺忪的拉過熙承道。
「二弟,你醉了!」這時坐在一旁的賀蘭弼開口提醒道。
「我沒多……都是自家兄弟,知道也無妨!」賀蘭達擺了擺手道。
「哦?二哥如此說來,我倒是真想听听這個秘密!」熙承饒有興致道。
「你別看陛下後宮嬪妃數不勝數。其實啊在陛下……心中卻只愛一個人……」賀蘭達打著酒嗝道。
「哦?我不是听說陛下至今沒有專**過誰嗎?」熙承疑惑道。
「哈哈!誰說愛就要專**了……」賀蘭達笑道。
「哦?那這個人豈不是會給我們公主帶來很大的威脅?」熙承疑惑道。
「哈哈!著你倒不必擔心,你可知陛下深愛的那個女人是誰?」賀蘭達賣著關子道。
「陛下後宮數千佳麗,我又怎麼會知道!」熙承笑著應道。「賀蘭達看了看四周,湊到熙承耳畔壓低聲音道︰「她就是前些日子剛被貶入冷宮的瑾妃娘娘……馮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