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距離葫蘆口三十里處,大量齊軍正臨時駐扎著。
「想不到此行竟如此順利,如此我大齊不興,簡直是天理都不容!」在听完下方人的稟報後蕭子顯暢快的大笑道。
「涼朝小皇帝此次是所托非人了,看來王彥召是真的已經老糊涂了,此一役,大涼基本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李躍廷應道。
「不過我倒是高看了元嵩,此次若非我們事先派人到魏營獻策,恐怕這會元嵩已經乖乖的退回洛水關了。」蕭子顯輕蔑道。原來給魏軍獻策的當地人正是蕭子顯派去的。
「陛下聖明!下臣剛收到潞王加急信件,潞王希望陛下早日發兵雲幽,拖住小皇帝,想來武安一時半會還攻不下來。」李躍廷恭聲道。」
「如今雲幽城守已經十分薄弱,不足為慮,在出兵雲幽之前,咱還得先去會會我們的老朋友……哈哈……」蕭子顯神情愉悅的朝著葫蘆口方向望去道。
「陛下所言極是。」李躍廷忙應承道。
雲州
熙承正眥目欲裂的望著座下跪著的王凱,顯然他已經知道葫蘆口一役的結果了,靜立一旁的二女也是一臉擔憂的神情望著熙承,生怕他承受不住打擊,下方站立著的雲幽眾將官一個個皆露出惶恐之色,他們很清楚這一役會帶來什麼後果,潞王謀反的消息眾人已經知曉,這對新敗的涼軍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消息。
「末將自知罪孽深重,听憑陛下發落!」十五萬大軍盡數折損在他王家手中,王凱自然知曉事態的嚴重性。
「哼!發落,將軍覺得如今局勢說這些話還有意義嗎?犯下如此大的過錯,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熙承冷冷的看了王凱一眼,冷哼道。
「陛下!如今大錯已經釀成,追究無益,況且在太尉出兵之前,王將軍曾力爭死諫,無奈太尉大人當初根本听不進,還請陛下對王將軍從輕發落。」卻是一直靜立一旁的何念柔開口求情道。
熙承冷眼看了一眼何念柔,默然不語的走回座位。
「陛下!軍中確無牽連治罪之說,且王將軍乃世之虎將,陛下不可因太尉之過,而牽連子孫啊!」張康也走上前求情道。
王凱一臉感激的看了看何念柔,又看了看張康,最後朝著熙承望去。
「陛下!葫蘆口急報。」就在眾人商議著如何處置王凱的時候,傳令兵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
熙承一臉疑惑的望著傳令兵,心中暗忖著葫蘆口怎麼會還有奏報傳來?
「陛下,蕭子顯親率齊軍與魏軍在葫蘆口大戰,元嵩不敵,已經向洛水關退去。」傳令兵連忙匯報到。
「什麼?蕭子顯……」
「齊軍?他們怎麼會來這?」
「唉!大事不妙啊……。」
听完傳令兵的匯報,議事堂的將官們頓時吃驚地議論開來。只見熙承眉頭緊鄒,似乎明白了什麼。
「陛下!齊國虎狼之心,如今一定是趁我涼魏交戰,前來坐收漁翁之利啊!」張康思慮片刻後,說出心中想法。
「難怪我總覺得戴鎰銘向我們兜售軍械時有問題,這看似雪中送炭之舉,其實早就是齊國算計好了的,要的就是我大涼和魏國交戰,他齊國坐收漁利,齊主真是做了個一箭雙雕的好打算!」熙承回想起出征前與戴鎰銘交易的種種,喃喃道。
「我軍新敗,齊軍如今是有備而來,這可如何是好?」張康頓時也是一籌莫展起來。
此時熙承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路,外患不可怕,可怕的是內憂外患同時爆發,新軍幾乎殆盡,這讓本就捉襟見肘的武州軍如何應付?
武安
武安已經被圍十五日了,昔日車水馬龍,笙歌竟日,處處透露出一派繁華的大國都市,在短短的半月里,瞬間蕭條下來。
沒有坐攤小販的吆喝,沒了商賈的市儈來往,沁河水畔的章台柳巷如今已是門可羅雀,也看不到那些鶯鶯燕燕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殺之景。城中不斷有軍隊來回穿梭著。
「監國!若是陛下再不回援,恐怕我們很難守住武安了!」兵部右侍郎沈讓謙焦急道。
安王也是面露焦灼之色,只是如今局勢又能奈何,只能守得住一天是一天。
「大涼列祖列宗再上,希望陛下能夠平定雲幽,回援京師,保佑我大涼度過這一劫吧!」安王喃喃道,一個人在絕望的時候,往往也就只能寄托于虛無縹緲的神靈了。
周圍大臣們也是一臉無奈的相互搖了搖頭,自從武安被圍以來,已先後有多名朝廷重臣,倒向潞王,而現在站著的眾人中,也有不少人懷揣著這樣的心思。
武安城外潞王軍駐地
「王爺!武安是守不住幾天了,末將在此提前恭祝王爺了,您終于可以坐上那本就屬于您的位置了。」何欣愛將趙長風諂媚道。作為何欣的愛將,只要何欣坐上帝位,那麼他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屆時的地位自然不是現在一個外藩帳下裨將可比。
潞王不置可否道︰「天平軍,永固軍那邊情況如何?」
「劉濤,鄧策皆表示願意擁護王爺,只要王爺得登大寶,他們願意奉您為正朔。」趙長風忙道。
「哼!這兩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心里打的鬼主意,也罷,等我拿下武安在慢慢收拾他們。」何欣卻是一臉不領情道。
「另外隴西郡王劉啟,山南東西兩道余子成同時送來歸順書,願意投誠!」趙長風繼續說道。
「我大涼社稷其實就是壞在這幫見風使舵之人手中的,暫且不必理會他們,我現在擔憂的是雲幽局勢,听聞魏軍已被小皇帝多次擊敗,且魏軍國內反對出兵之聲日熾,我擔心小皇帝真能守住雲幽,若是這樣的話,那麼他的威望將會達到頂點,于我們可是極為不利。」何欣沉吟道。
「王爺放心,當日使節不是已經將王爺的親筆書信呈交給蕭子顯了嗎,蕭子顯也回信表示願意相助王爺,末將數日前又派了使節前往告知武安局勢,想來現在已經到達雲幽了吧,估計此時蕭子顯已經和小皇帝交上手了。」趙長風寬慰道。
何欣輕嘆一聲,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作為昔日睿德帝愛子,深知兵法韜略的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引虎驅狼之舉,若是雲幽陷入北齊手中,那麼大涼邊地定會永無寧日。然而當初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何欣此時已然已經不能回頭了。
河內欽州
「魯王,如今潞王謀國,兩淮空虛,我們何不此事出兵,奪了何欣那老兒的地盤?」蘇運帳下李泰奏道。
蘇運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步雲風,沉吟片刻道︰「軍師有何看法?」顯然他已經對步雲風到了言听計從的地步。
只見李泰冷哼一聲道︰「當初我說出兵武安,軍師否決,如今潞王已經捷足先登,而今我說取兩淮,不知軍師是否還要否決?」
只見步雲風輕搖羽扇,緩緩道︰「將軍莫急,如今還沒到時機。」
「哼!還沒到時機,軍師難道想我義軍一輩子窩在這河內不成?如今淮西,淮南空虛,此時不奪,遲早會被梁豫奪去。」李泰忿忿道。
蘇運顯然也很是心動,如今河內大局已基本穩定,義軍經過數月的編制操練,素質也大有提高,如今也正需一練兵之舉。
步雲風看出了蘇運的心理,恭聲道︰「大王莫急,大王不是一直很向往武安嗎?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了。」
「軍師是說?」蘇運盯著步雲風激動道。
「不錯,只要大王忍住一時,很快大王的願望就能實現了。」步雲風依舊是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可這究竟要等到何時?如今潞王已經快午安了,到時如若他坐穩武安,我們如何能取?」蘇運面露疑色道。
「雲風自有打算,如今雲風還在等一個消息,只要消息傳來,雲風定會讓大王得償所願。」步雲風安撫道。
「哼!你就裝你的高深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鬼把戲,到時貽誤良機,看你如何向我義軍交待。」李泰大步退回班列冷聲道。
這時,蘇運一親信走到蘇運耳畔輕聲道︰「大王,小姐回來了,正在偏堂等候呢!」
「什麼?你是說凝竹回來了?快,快帶我去見她?」只見蘇運神情歡悅道。
緊接著蘇運屏退眾人,忙在親信的帶領下朝著偏堂走去。
偏堂內,一體態裊娜,身披白裘披風的女子正靜靜地靜坐品嘗著手中香茗。
「凝竹,你終于回來了!可是想死爹爹我了。」卻是蘇運急切的聲音傳來。
靜坐的少女听到呼聲,忙放下手中香茗,站起身朝著蘇運跑去。
「爹爹!可是見到你了。」蘇凝竹跑到蘇運跟前,仔細打量著眼前正及耳順之年的老者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只是不知此次又要在家呆多久?」蘇運關切道。
「呆不了多久的,此次我是正好路過欽州,特地向師傅請了半天假,才能回來見爹爹一面,明天師傅就要來接我了。」蘇凝竹失落道。
「這麼快?不過妙月前輩乃世外高人,而今方值亂世,能讓你遠離世俗戰火,為父已經很滿足了。」蘇運望著眼前愛女喃喃道。
「才沒爹爹想得那麼清淨,此行我便要隨師傅去與各大世家爭奪……。」蘇凝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捂著嘴道。
「可有危險?」蘇運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不過爹爹放心啦,妙月師傅的本事爹爹還不清楚,危險肯定是沒有的啦!」蘇凝竹忙寬慰道。
蘇運將信將疑的看了看愛女,一拍額頭道︰「爹爹疏忽了,快隨爹爹來,我讓認為你準備了小時最喜愛吃的桂花糕。」
「真的啊!太好了好久沒吃了。」蘇凝竹興高采烈道,父女二人一同有說有笑的走出偏堂。
而在欽州的一酒店廂房中,一身材曼妙的女子正朝著義軍王府方向望去,只是她的面龐卻罩著一層輕紗,令人看不真切。
數日後,雲幽,齊軍在擊敗魏軍後,果然朝著雲幽十二州殺奔而來,並且一路勢如破竹連下大涼剛收復的蔡、衛、莫、舜、應五州兵臨雲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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