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涼 第九十二章 漢都(下)

作者 ︰ 風中吐泡泡

看著懷中嘴角帶著滿足笑意熟睡著的佳人,熙承也漸漸冷靜下來,熙承並不會覺得傍上了三皇子李曙這個大腿,便可在漢都無憂,什麼事情都是公平的,當你享受的同時,也必須付出代價,熙承如今是享受著三皇子的庇佑,但是也將自己牢牢栓在了三皇子的船上。

昭月公主遠嫁北魏,從表面上看是為了鞏固成漢與北魏的關系,共同抗擊西北的齊國,但是如今漢主有七個女兒,為什麼偏要挑上李曙的胞妹昭月公主呢?聯想到爾朱兆基與李曙的矛盾,答案就顯而易見了,熙承仔細地想著各種關節,竟然緩緩的睡去。

……

昭月公主府

「凝兒,為兄當真是被你嚇了一跳,我一听游明說你已經兩日沒有吃飯,心里可是難受之極。」說話者正是與熙承分別開後,徑自前往昭月公主府的三皇子李曙。

「咯咯!若是連你的人都騙不過,還怎麼騙的了爾朱兆基。」一身著淡綠色宮裝的妙齡女子,輕笑道。只見她敷面,俏臉細潤如脂,眉宇間卻透露出絲絲桀驁不馴的神色。原來她正是漢主李懷的第六女昭月公主李慕凝。

「可是我不能這麼做。」李曙神色間閃過一絲堅定道。

「為什麼?我沒覺得有哪里不妥啊?」李慕凝略顯激動道。

「我不能為了自己犧牲你的終身幸福。」李曙摁住李慕凝的香肩,情緒有些不穩定道。

「哥哥言重了,我到北魏是去做皇妃的,有整個大漢為我撐腰,元嵩定然不會怠慢于我,我覺得挺好的啊。」李慕凝卻有些興奮道。

看著李慕凝的神情,李曙竟感覺到一陣心痛,咬牙道︰「不行,我決不允許,我明日就進宮謁見父皇,讓他取消這樁婚事。」

「你糊涂。」只听啪的一聲脆響,卻見李曙捂著面龐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妹妹。

李慕凝手還沒有縮回,顫巍巍的去輕撫著李曙被打的那那面道︰「你…如今去了又如何?父皇主意已定,豈是那麼容易收回成命的,母後去後,你我二人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大哥不死,我們或許會安安穩穩的做著皇子公主,可如今天意如此,機會就在眼前,哥哥不爭取更待何時?哥哥…如今已經有了魏偉這些肱骨之臣抵死效忠,滿堂朝臣誰看不出四哥是個酒囊飯袋,若不是爾朱兆基在背後扶持,他有什麼資格和哥哥來爭?」

「可是…」李曙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李慕凝打斷。

「你難道還看不出父皇的用意嗎?」李慕凝恨鐵不成鋼道。

李曙吃驚的望著眼前的胞妹道︰「你是說,父親這樣做是有意圖的?」

「虧你還是我大漢最聰慧的皇子,父皇其實早就想鏟除爾朱兆基,只不過是畏于他在羯族人心中的地位,且我大漢三分之二的兵馬都掌握在他手中罷了。」李慕凝緩緩轉過身恨恨道。

「你是說……」李曙仿似瞬間明白了什麼。

「不錯,此次看似是爾朱兆基想要削弱你身邊的力量,這你看得出,我看得出,滿堂的大臣也看得出,父皇又怎麼會看不出?但是父皇卻同意了,其中關節你還沒想得通嗎?」李慕凝盯著李曙道。

「你的意思是,父皇想利用你與成漢的關系,間接抬高我的地位?」李曙不確定道。

「不錯,我若是嫁到成漢,只要我能得到元嵩的寵幸,那麼我就可以在元嵩耳畔吹耳旁風,我自然會向著你,如今漢魏聯合抗齊,我將會其中一個重要環節,屆時哥哥的話權自然就不只局限在魏丞相的朝堂上了,有我在北魏為哥哥造勢,到時即使是爾朱兆基,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了。」李慕凝侃侃而談道。

「那元嵩後宮有上萬佳麗,這在各國是出了名的,且不說妹妹能否得到他的眷顧,即使他真的寵愛妹妹,又能恩寵多久,況且妹妹孤身在北魏,勢單力薄,又怎敵得上那些世家大族嫁入宮中的後妃,哥哥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往火坑跳?」李曙越說越激動。

「哥哥是在質疑妹妹的姿色還是能力?」李慕凝不答反問道。

「總之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這由不得你。」李曙怒聲道。

「哼!那隨你吧,你要是能勸動父皇那也行。」李慕凝突然一臉無所謂道。

「我這就入宮!」李曙听完李慕凝的話後,拂袖而去。

看著李曙離去的背影,李慕凝喃喃道︰「這是天意,你阻止不了的。」說完兩行清淚劃過那吹彈可破的臉頰。

……

……

作為成漢的都城,臨遙的夜市也是極為繁盛的,在西市大街可以隨處可見各國的人穿梭其間。

「徐兄,這李懷到底打得什麼主意,這都來了有五日了,還不召見我等!」只見一須眉豪氣的男子不滿道。原來二人正是出使成漢的徐度,唐燁二人。

「唐將軍莫要著急,魏丞相在今日朝會上已經提過了,這幾日李懷正在為漢魏和親的事傷神,我們自然沒有這件事重要。」徐度安慰道。

「說的也是,不過這樣也太不將大蜀放在眼里了吧,」唐燁顯得有些懊惱道。

「我們是有求于人,況且大蜀現在不過是一個王國,在成漢,北魏,這些帝國面前,自然要低上那麼個層次,走,听說前方就是漢都最出名的煙雨樓,那里可是雲集了各國的美女,不僅有文雅可人的南方女子,還有熱情奔放的胡女。」徐度神情向往的介紹著。

「哈哈!見徐兄如數家珍,是不是經常出入這些地方?」唐燁也被徐度勾起了興趣,笑道。

「哪里哪里,我已經三四年沒去過這種地方了,大涼還沒覆滅之前,倒是經常去。」徐度解釋道。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大涼之所以亡國全是因為諸位大人逛青樓造成的?」唐燁笑道。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我大涼自文宣帝開始,大興文治,詩詞歌賦那是盛極一時,文人騷客總愛美女,而何處女子最多?那自然就是青樓歌坊。」徐度笑應道。

「哦?照你這樣說來逛青樓豈不是一件雅事?」唐燁疑惑道。

「就是這個理,憶往昔,向晚燈燭熒煌,上下相照,濃妝妓女數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喚,望之宛若神仙,由且那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更是令達官貴人爭相追捧,娉婷秀媚,桃臉櫻唇,玉指縴縴,秋波滴溜,歌喉婉轉,道得字真韻正,令人側耳听之不厭。」徐度充滿向往之色道。

「听你這麼說來,我倒是真想見識如此風雅之事了。」唐燁笑道。

「那還等什麼,走吧!」說完,徐度便拉著唐燁朝著遠處的煙雨樓跑去。

正如徐度所說,煙雨樓正是漢都最著名的青樓,這里常常聚集著成漢的上層貴族,里面的女子皆是煙雨樓老板從各地精挑細選的上等佳人,據說郝連商盟擄掠得來的女子都要先經過煙雨樓掉選,剩下的才會被發往各大城市兜售,由是可見煙雨樓中的女子是多麼受人追捧了。

徐度二人剛步入煙雨樓,便被里面的那股火熱勁感染了,只見一群穿著的胡女正在舞台上跳著熱舞,引得下方的貴族公子,爭相呼喊。

「怎麼樣?不賴吧?」徐度看著台上熱情奔放的胡女對唐燁笑道。

「哈哈!不虛此行!」唐燁目不轉楮的盯著台上回道。

「看來我們來的正巧,正戲還沒出場。」徐度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台上舞女道。

「哦?這還不算正戲?」唐燁面露疑惑的看了看身邊這個此中老手道。

「那是自然,這不過是開場舞罷了,正主還沒出來呢,你看著吧。」徐度面露自豪之色道。

「那我得仔細瞧瞧了。」說話間只見場上的胡女已經退下,從後台走上來一胡族的妙齡女子。

下方頓時傳出一陣驚叫。

「想不到胡族也能生出如此清秀的胡女來。」徐度望著台上女子嘆道,一旁燈燁卻早已挪不開眼,嘖嘖贊嘆著。

「諸位客官,感謝大家如此熱情的捧場,今日瀟瀟姑娘身體不適,不能出場,還請諸位見諒!」台上胡女向下微微欠了欠身道。

「什麼我們就是沖著瀟瀟姑娘來的,怎麼能說不來就不來呢?」下方的看客立刻激憤道。

「為了表達歉意,今日諸位在煙雨樓的茶水消費,皆有煙雨樓全部承擔!」台上胡女不急不緩道。

「瀟瀟姑娘不能來也行,要不郝連老板親自來上一曲,想來諸位也是願意的很,我們也不要貴樓承擔酒水費了。」只見下方一三大五粗的羯族男子大聲道。

此語一出,下方的看客立刻起哄起來。

「素娥都是半老徐娘了,諸位還如此有興致?」只見台上女子笑道。

「老板你太自謙了,看您的風韻,全臨遙也就瀟瀟姑娘可與您媲美了。」那個羯族男子繼續道。

「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煙雨樓的老板,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徐度嘆道。

「是啊,看上去也不過雙十年華吧。」唐燁感慨道。

這時,一聲嘔吐聲傳來,只見唐燁身上已經被吐滿了腌穢物,一個醉漢正東搖西擺的站在唐燁身邊,醉眼惺忪的望著台上。

「你…」唐燁頓時氣急,一把抓住醉漢。

「你想干嘛?」醉漢意識到有人對自己出手,怒道。

「哼!你將我身上吐得到處都是怎麼算?」唐燁怒聲道。

「是我吐得嗎?」醉漢附身看去,疑惑道。

唐燁一陣氣急,徑自對醉漢後背拍上一掌,醉漢應聲而倒。

「你們是何人?為何傷我兄弟。」正當唐燁忍著惡心準備處理身上穢物之時,一憤怒的聲音傳來。

唐燁,徐度循聲望去,只見兩男子正朝著自己怒目而視。而這兩人正是跟著馬二出來逛青樓的宋順、張聰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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