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收拾河山 第九十三章︰因由

作者 ︰ 灰眸

夜幕漸漸落下,陸寧端著茶杯一個人站在自己小樓的二層,看著漸漸被夜色籠罩住的陸家大院,就像是一只蟄伏在黑暗中的猙獰古獸。只有那一盞盞亮起來的燈火,給此時的夜點綴了一抹光亮,就像是天上的星光,在微風中一閃一閃。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的沉了下去,只有在地平線處天地相接的地方,還留有一抹昏黃,告訴人們落日的方向。鳥兒們也紛紛的飛回了巢中,留下一路嘰嘰喳喳的夜鳧。而夜晚活動的生物,卻開始紛紛出現,蝙蝠在空中不停的上下飛舞,進行著一場盛大的晚宴。

吹著晚風,喝著香茗,感受著那一分涼意,沉浸在這靜謐的空氣中,陸寧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漸漸的愛上了這樣的一種感覺。寧靜、悠閑、雅適,一個完全屬于一個人的世界。在這里,可以放空精神,可以閉目傾听,可以感受風拂過臉頰時的輕柔,可以去聞那,在風中逸散了的氣味分子。

收回遠眺的目光,低下腦袋,喝了一口手中被風吹涼的茶水,放空的靈魂開始回歸。然後大腦開始慢慢的轉動起來,各種各樣的問題開始涌入腦海之中,思緒漸漸的拉長、延伸、擴大,慢慢的飛向遠方。

……………………………………

此時的醉月樓,已經是燈火輝煌,燈光映著秦淮河蕩漾的河水,一片迷離。樓內大廳,嘈雜的人聲,像是煮在鍋里的一鍋熱水,突突突的往上冒著氣泡,開始漸漸的沸騰,然後喧囂而上,最後炸裂,碎成一個個細小的水滴,在融入到鍋里,如此反復、回蕩。

如月此時正獨自一人坐在自己小樓的窗台前,用手撐著頭,倚窗斜靠,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看著那一片漸漸黑下來奠,看著那在秦淮河上穿梭不停的游船,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一盞一盞彩燈。

這個房間正是上次她見陸寧的那個,里面的陳設還和上次一樣,矮幾上擺放著的古琴,被擦拭的嶄新。牆上掛著一些字畫,只是此時和上次相比,多了一副而已。如果有人走近了細看,那多出來的一副,不正是上次陸寧讓錢進寫出來的那首卜算子。

「不是愛風塵,

似被前緣誤

花開花落終有時,

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

住也如何住,

若是山花插滿頭,

莫問奴歸處。」

看那娟秀的字跡,和牆上的其他幾幅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與傍晚陸寧收到的名剌上的字都是一樣。如果此時陸寧在這里,看到了肯定會驚訝。

不知道什麼時候,如月把這首詞給寫了下來,掛在了這里。

雖然醉月樓里已經來了不少的客人,不過時間還早,遠遠沒有到如月出場的時候。再說,作為花魁,她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出場演出,還是要看當晚的氣氛的。不過,今晚听說有幾個重要的人物要來,樓里的媽媽已經提前給她打了招呼,讓她最好準備,到時候要壓軸出場。

其實這些事情,她早就習慣了,無非是換了幾個有身份的觀眾而已,也不需要刻意的多做什麼準備,到時候出去了露個面,表演一些節目,說上一樣好話,自然就可以了。相比較來說,她爹身丫鬟青兒,比她更加的繁忙。

想到青兒,她就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人算起來的話,是第一個在自己這過夜的男人。雖然兩人只是領,並沒有發生什麼,可他畢竟是第一個,那晚之後,關于他的流言傳遍了整個金陵城。

青樓本來就是是非之地,流言什麼的源自這里的不少,在這里傳開的也不少。所以,關于他的流言,她可能比對方自己還要先听到。

自己真沒有想過刻意去關心對方,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和別人有些不同。但是,作為青樓里的花魁,她早就見慣了各色各樣的男人,說起來對方也沒有什麼很特別的,要說特別的話,倒是那首詞自己比較喜歡。

回首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那首詞,從那晚听到以後,自己就喜歡上了。所以,第二天她就給寫了下來,然後掛了上去。從此,這房里就多了一副字,沒事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看上兩眼,在心里默念幾遍,總感覺這詞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制的。

可是流言傳起來的時候,自然很快就傳到了這里,然後自己才知道那家伙竟然騙人。

那一晚,對方死不承認自己很有詩才,當自己問到這首詞的時候,對方還說什麼自己腦海中莫名的就出現了這首詞的鬼話騙自己。自己當時竟然也信了,主要是這首詞太不一般,更像是一個青樓女子的自怨自艾,她無法想象對方沒有這樣的經歷怎麼會寫出這樣一首詞,所以,她才會輕信了對方的鬼話。直到听說了對方那堪稱經典的一詩一曲,她才開始懷疑,或許這詞真的是對方所作。

後來傳言越傳越廣,越傳越凶,到最後幾乎是群情洶洶。當時自己知道了之後,還曾為他擔心過,只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擔心他。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難理解,反正就是自己听到消息的時候,有那麼一刻,突然的續就漏了一拍,有些慌亂的感覺。

想著、想著,一絲絲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自己今天讓青兒給他送名剌過去,他一定很驚訝吧!或許會在心里想自己怎麼會給他送名剌,找他又會有什麼事呢?可能想著想著,想不出個頭緒,會很煩亂、糾結,睡不好覺。

「哼哼,我就是要你這樣!」她在心里壞壞的想到,臉上還有一絲得意之色,總感覺像是自己的詭計得逞,戲耍了對方一番,一時間沒有了花魁的模樣,卻盡顯小女兒姿態。

其實,並不是自己約他,而是自己代醉月樓約他。因為,今年的中秋節又近了,那就表示一年一度的秦淮詩會又要開始了。

秦淮詩會是秦淮河一帶的青樓楚館合力舉辦,當然若僅僅是寫青樓妓院,秦淮詩會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一般的外人都不知道,這其中其實還有那些藏在青樓妓院幕後勢力的出手。

而宣傳的口號,說的好听,是什麼加強行業聯合,促進大家進步,相互熟悉溝通,共同進步。其實暗地里是一場明爭暗斗,關系到各個樓子之間的實力排名。誰能邀請的人多,誰邀請的人名氣更大,詩會上有更好的詩章作出來,當然就說明誰的影響力更大,在金陵城更有實力。

醉月樓發展到現在,實際上已經是金陵城的第二,但是人家並不滿足這個。他們想的是第一的名頭,現如今離這個名頭,他們就只差了僅僅一步。所以,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再進一步的機會,而這次中秋詩會恰巧就是這麼一個機會。

為了贏得這次的中秋詩會,醉月樓可以說是不遺余力,不但花重金吸引一些有名望的才子,此外他們還邀請了所有他們認為有名氣的人。而陸寧,這個如今在金陵有著偌大名頭的名人,當然在他們的邀請行列。鑒于他和如月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當然這個任務就交給了如月,于是才有了下午陸府的那一幕。

……………………

剛才在陸婉蘇那,陸寧把對方的疑問都給解除了,不管對方對他的解答是否相信,反正自己說的都說是大實話,也不怕她去查證。

兩人聊完了之後,兩個小丫頭也把飯菜給拿來了,然後幾人就在陸婉蘇平時辦公的地方,吃了一個晚飯。不過飯局上的氣氛卻總是怪怪的,不說三個丫頭一句話也沒,就是陸婉蘇也從頭到尾也沒有再開口。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陸寧也懶得說什麼,悶頭吃自己的,只是他總感覺到有一道凜冽的目光不時的掃過自己,讓人感覺脊背涼涼的。

吃完了飯之後,既然事情都已經說完了,陸寧也沒有再留下來,而是提出來告辭。對方沒做挽留,就把他送出了院子,然後陸寧就帶著小丫鬟碧兒匆匆趕了回去。

回來之後,天就已經黑了,小丫頭去給他準備洗澡水,而他自己就倒了一杯茶,站在了小樓外吹吹夜晚的涼風,順便想想事情,只是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頭緒。既然想不通,他就干脆不再想,自己現在在這邊想破腦袋有什麼用,到時候去了不就知道了嗎!想到這里不覺內心一片輕松,看來自己剛才也是入了窠臼。

這時候樓下也傳來了小丫頭的叫喊聲,說是洗澡水已經放好了,可以下來洗了。陸寧應了一聲,進屋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匆匆的下了樓。此時,他需要想的不是如月找自己有什麼事,而是等下怎麼讓小丫頭去給自己拿傷藥,卻不讓對方有疑問,這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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