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星球 第25章 老友

作者 ︰ 三板斧

獵手總指揮官的辦公室,緊鄰忙碌的中央控制大廳,霍夫曼提著自己的行軍袋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還有牆上一排書櫃,這比霍夫曼記憶中還要簡陋。

「我的東西都搬到行政部門那邊的辦公室去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地盤,」連恩在後面關上門,徑直朝書櫃走去,「不過,我記得還藏了一瓶酒在這里,趁著沒別人,我們哥倆喝一杯。」

霍夫曼把行軍包放在地上,注意到辦公桌上還擺著一個小相框,相框中的照片里是十二名身穿迷彩野戰服士兵的合影,里面每一個人霍夫曼都很熟悉,這是他和連恩在海豹突擊六隊服役時和隊友的合影。

連恩從書櫃中找出一瓶酒和兩個酒杯來,轉過身說道︰「你上次離開之後,來到晨曦星的人就越來越多,除了公司的雇員,還有一些人不屬于公司,至少有一件好處,那就是這里終于有了會釀酒的人,雖然沒有地球上那麼醇正,但是總比沒有強。」

霍夫曼放下手上的相框,變魔術一樣從行軍包里面掏出一瓶美國產波本威士忌,晃了晃,說道︰「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知道你喜歡這個,還是喝這個吧。」

連恩哈哈一笑,立刻把手上的酒瓶扔回了書櫃,從霍夫曼手中接過威士忌,倒滿兩杯,遞了一杯給霍夫曼,看了一眼桌上的相框,舉起酒杯說︰「敬海豹突擊六隊。」

霍夫曼也說︰「敬海豹突擊六隊,干杯。」

兩人將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連恩的眼楮有些濕潤,繼續給兩人的杯子倒上酒。

連恩在椅子上坐下,兩腿前伸,讓身體放松,說道︰「十八世紀的時候,愛爾蘭和蘇格蘭的移民到達美洲大陸,他們最愛的飲料就是威士忌,因為威士忌能夠這些殖民者回想起家鄉的美好時光,威士忌就是忘記不幸和痛苦的靈丹妙藥,如果說他們的心情只有一種人能夠體會,那就是我們這些新的星際殖民者。♀」

霍夫曼也在連恩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他身體前傾,一只手拖著酒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點頭。連恩平時里顯得精明能干,但是肯定也承受了的壓力,也許只有在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老戰友面前,才短暫地放松,流露出疲憊。

連恩喝了一口威士忌,仰望著天花板問道︰「霍夫曼,照片上海豹突擊六隊的人還都有誰活著?」

「你,我,還有老喬治,沒有別的人了。」霍夫曼突然覺得內心一片悲涼。

連恩直起腰來,恢復了一些精神,問道︰「說到老喬治,你回地球的時候見到他了嗎?」

「見到了,還是老樣子,听他說腿傷時不時還是很痛,但是還是大半時間和那些政客們糾纏在一起。」

老喬治是連恩和霍夫曼在海豹突擊六隊的指揮官,不過,在一次行動中腿部受了重傷,不得不結束軍旅生涯,經歷了一些坎坷之後,他創立了黑石公司,而連恩和霍夫曼離開軍隊之後,就被老喬治招募,一手打造了獵手部隊。也許是得益于特種部隊的經歷,老喬治讓黑石公司從事的生意都是高風險但是也高回報,獲得的收益,大部分都被老喬治用于慈善事業,尤其是用于幫助戰爭中留下傷病的各**人和家屬。但是,要從事這種高風險高回報的生意,肯定要和各種政府人員打交道,所以老喬治年紀一大把還不得不拖著殘疾之軀參與各種公共活動。

連恩這時候嘆了一口氣︰「按說,老喬治真的應該退休了,不過目前這種形勢不行。」

「什麼形勢?」霍夫曼問道。

「霍夫曼,霍夫曼,霍夫曼,你能嗅出中央情報局的味道,但是卻嗅不出一點政治風向的變化嗎?」連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霍夫曼倒是不以為然︰「嗯,政治,我一輩子都在逃離這東西。」

「估計你到死都逃不開,」連恩瞪了他一眼,「在地球上你難道不看新聞?各國都在通過關于太空資源開發的法案,聯合國也在推動太空探索的進度。」

「這有什麼問題嗎?」

「很大的問題,表面上看,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發展,其實,背後都是利益集團活動的結果,」連恩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接著說,「還記得當初我們開始殖民計劃的時候嗎,聯合國授予黑石公司開發晨曦星資源的權利,就和開發大西部一樣,圈到的地就是你的,那是因為地球上一堆亂糟糟的問題,這時候一個建立外星殖民地的希望最能鼓舞人類信心了,所以聯合國巴不得黑石公司趕緊開發出一個外星世外桃源,而他們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出,何樂而不為。」

「我記得,本來還以為聯合國授權之後能夠給予一些軍事支援,結果連一顆子彈都要我們自己買。」霍夫曼響起這些不痛快的往事,把杯中的酒一口氣喝完。

連恩點點頭︰「沒錯,那時候,公司的優勢,是早期投入獲得的曲率動力超光速星際旅行技術,所以我們才能第一個在晨曦星建立了外星殖民據點,不過,這幾年其他機構在星際旅行方面發展已經追趕上了我們,外星開發對他們來說門檻大大降低,看到的商業回報,這些利益集團肯定想要分一杯羹,所以肯定會用各種手段推動政府和聯合國改變外星探索的游戲規則。」

霍夫曼皺了一下眉頭︰「你是說我們將失去晨曦星的專屬開發權嗎?」

「這還不清楚,只要當一切塵埃落定了才見分曉,所以這時候老喬治肯定要忙著處理聯合國和政府的游說,這時候退下來,等于前功盡棄,為了支援老喬治,我們在晨曦星上進展越順利,老喬治的籌碼就越有利,不管怎樣,這場游戲中,我們依然佔據優勢,」連恩喝干杯中的酒,把酒杯放在桌上,低聲對霍夫曼說,「告訴你一件事,老喬治打算讓他的兒子小喬治到晨曦星來主持殖民計劃。」

「小喬治?就是老喬治那個公子的兒子嗎?」

連恩呵呵一笑︰「他的確是公子,但不是敗家子,人家二十五歲自己創立的公司就市值過百億,老喬治的家業遲早也是由他繼承,換句話說,他將來會是你我的老板,所以,和他搞好關系,霍夫曼,記住,和老板搞好關系,你才有機會做得更好。」

這個小喬治和他爹一樣也是一個傳奇,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之後,就創立了自己的武器生產公司,商業上他可能受老喬治切入高風險高利潤行業的影響,武器制造帶來了利潤,但是父親賺錢扶助傷殘軍人,兒子靠軍火賺錢,很受人非議,而這個小喬治又我行我素,和眾多女明星關系傳出緋聞,是個十足的公子,但也是眾多年輕人崇拜的才子。

一想到將來還要面對這樣的老板,霍夫曼真想撓頭。

「總之,殖民計劃現在要全面加速執行,所以我想辦法把你調了回來。」

霍夫曼調侃道︰「謝謝,不過,我也真沒想到被一下子提拔成總指揮官。」

「除了你還有誰合適這個位置呢?獵手部隊的成員,除了曾經是你的部下的那些,就是你在訓練營里培養出來的新兵,我提出對你的任命,沒有人能夠拒絕,當然,在這個時機才沒人能拒絕,」連恩笑著說,「但是,不要得意,我還是你的上司,我被任命為安全委員會主席,獵手部隊、新成立的情報部還有武裝後勤部,都向安全委員會匯報。」

「恭喜你升遷,長官,」霍夫曼也笑了笑,「感覺怎麼樣?」

「快煩死了!」連恩嘟囔著抱怨了一句,「每天都是會議,各種關系需要協調,還好現在你能幫我分擔獵手部隊的擔子,以後這里就靠你了。」

「連恩,我有個問題,」霍夫曼突然正色問道,「如果我做出上次一樣的事情,是不是還是會被趕回地球去做一個教頭。」

上一次,霍夫曼在一次行動中和公司高層發生嚴重分歧,霍夫曼認為公司掩蓋事實真相,雙方惡語相對,最後暴烈性子的霍夫曼出手痛打了公司高層。這件事情影響太不好,連恩不得不給了老戰友霍夫曼嚴肅處理,解除他在獵手部隊的一切職務派回地球,霍夫曼當時恨恨而去,走的時候賭氣都沒有向連恩道別。不過,精明的連恩安排霍夫曼回地球之後負責獵手新兵的招募和訓練,這樣霍夫曼自然成為眾多獵手的老師,有這些人脈,有了機會自然可以在獵手部隊東山再起。

被問到這個問題,連恩想都沒有想就回答︰「現在你是獵手部隊的總指揮,你對獵手部隊完全負責,不需要問我。」

霍夫曼听出了連恩話里的意思,現在自己不能完全靠意氣用事,做什麼都要考慮對獵手部隊的影響。如果自己再被趕走,誰會來繼任呢,沒準會任命一個對獵手部隊完全不了解的指揮官,誰能保證這個新的指揮官不會是一個草包呢,自己在海豹突擊隊的時候,努力當上軍官,不就是為了不讓手下的命交給不稱職的指揮官手里嗎,想到這些,霍夫曼也釋然了。

「對了,這次你帶來的新兵怎麼那麼有意思,那個程樂山恰好是程真總工程師的兒子,還有那個忍者,他不能說話,作戰的時候怎麼和戰友交流呢?」

「所有的獵手都是按照標準流程選拔的,他們能夠通過地獄周的考驗,就表明具有成為獵手的潛質,」霍夫曼不喜歡別人質疑他選拔部下的能力,但是還是耐心地向連恩解釋,「程樂山加入獵手是為了走一走他父親曾經走過的路,那個忍者是一個功夫高手,語言根本不會成為他的障礙。」

「沒問題,你是總教頭,又是總指揮,一切你說了算,」連恩看了看表,站了起來,「我需要去和管理層踫一個會,這次要和空航部門好好說說情報共享的事。」

連恩快要走出門時,霍夫曼想起一個問題︰「連恩,獵手們在訓練營的時候互相討論一個問題,問各自為什麼要來晨曦星,那麼,我們為什麼要來晨曦星呢?」

連恩想了一想,說︰「為了創造一個新世界。」

然後他打開門匆匆離開。作者三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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