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住手!!」
剛一走到院子里,我就看到張老二正臉色陰沉地大聲訓斥著王虎。書哈哈听到張老二那炸雷般的嗓音,王虎這才停了下來,待看了我們一眼後,扔下手中早已被砍鈍的菜刀就痛哭起來。
「虎子,虎子!快跟我進屋去看看你爹。」
看到張老二神情不善,張明警官連忙將王虎拉了起來,使勁將他拽進屋里。等二人走後,張老二緩緩蹲,輕輕撫模起地上的肉塊。
「路明,讓你們的手下退下吧,近期之內,老夫不想看到他們。」
我目不轉楮盯著他,抬手就是一揮。鬼兵長凌衍趕緊行了個禮,帶領著陰兵將士們就走到黑夜中。
「無論是人間道鬼物還是畜生道妖獸,只要是被你們這些所謂的天道執法者所斬殺的,都會被當成天道降臨的懲戒,落到魂飛魄散的下場!雖然王老爹是被妖獸害成這樣的,但那是他咎由自取。而這些妖獸並沒有傷人性命,根本罪不至死。路明,剛才你做得過分了。」
張老二傷感地望著那些身首異處的尸體,然後緩緩豎起劍指。
「塵歸塵、土歸土,哪里來,回哪。哎,它們已經回不去了。仙法,萬塵歸埃!」
一道白芒從張老二指間飛射而出,待接觸到地上的尸體,瞬間就化為一片耀眼光芒。等光芒消失後,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首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絲血跡都看不到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又是仙法!
看到張老二的招式,我眼中光芒猛閃,接下來的話甚至都有些顫抖。
「老二,你不是曾說過,自己的力量是不能對付鬼物的嗎?而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呵呵。」
被我如此嚴厲地質問,張老二卻只是呵呵一笑,隨後失落地望向夜空。
「反正你一直在懷疑老夫,即使我做出解釋,你還會相信嗎?不解釋也罷!」
望著張老二那落寞背影,我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失落與緊張,感覺自己正與張老二變得越來越陌生。
「你的所作所為你自己清楚,根本怪不得本座!」
在那股莫名情緒的驅使下,我突然有些失控,抬手就指著他吼道。而下一刻,張老二卻猛地轉身來,臉色無比地猙獰!
「你以為老子願意那麼做嗎?你以為先前老子願意騙你嗎?!當年九嬰是老子親手打入陰間的,鬼母的下落又是老子親口告訴你的,九嬰之所以會有現在這種下場,全是拜老夫所賜!!一邊是你,一邊是九嬰;一面是職責所在,一面是內心深深的譴責!老夫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你認為這種滋味好受嗎?!換做是你,也許根本沒老夫做得好呢!!」
我的話,就像點燃了導火索,讓張老二完全爆發出來!望著從未這樣過的他,我一時被驚呆了,大張著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今天的行為,已經徹底得罪八奇了,想要救殷坤的話,就趕緊想想補救的辦法吧。老夫累了,先去休息了!」
張老二似乎也察覺出自己過于激動了,便不再說下去。待深深喘了幾口氣候,劇烈起伏的胸膛才平靜下來。隨後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屋里走去。
「路明啊,你自己覺得,現在的你究竟是易路明,還是**?還是什麼都不是?!」
在一只腳已經跨進屋時,張老二突然又扭頭留下了這句話,然後才轉身走了進去。
張老二最後那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般,將我從痴呆中驚醒。我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半小時,才稍稍回過神來,隨後一**就坐在地上。
東北的黑夜極其寒冷,即使穿著厚厚羽絨服的我,都被凍得瑟瑟發抖。我回頭望了一眼破屋,失神地翻著口袋,打算抽支煙來緩解一下心情。
可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煙盒。見此,我心中更加沉悶,丟掉煙盒就大吼起來。
「凌衍!」
「屬下在。」
下一秒,一直在外面待命的鬼兵長凌衍就出現在我面前。我緩緩吐了口氣,將手中的銀行卡遞過去。
「立刻聯絡幽楚,讓他去道家協會找一位叫做青峰的年輕道士,讓青峰道長幫我打過一些錢來。」
「諾。」
凌衍只是隨意望了一眼銀行卡的卡號,拱手就離去了。等凌衍再次消失在夜色中後,我也站起身來,使勁跺了跺被凍麻的雙腳。
老二,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如此痛苦。但是,看到你的所作所為後,本座又何嘗不是?!
正當發愣之際,張明警官從屋里走出來,望著我腳下的空煙盒,便微笑地展示了一下手指的車鑰匙。
「易道長,我車上有煙,王虎與焦牙子道長也已經休息了。這件小屋太小了,容不下太多人。而晚上走雪路又太危險,我們兩個就在警車里湊合一晚吧。」
望著微笑中又夾雜著無比敬意的張明警官,我不禁也笑出聲來,與他結伴朝警車走去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張老二就一直住在王虎家里,而我與張明警官只是白天來看看王老爹的情況,順便帶些吃的,等到了晚上就回樓集鎮的旅館休息。
經過那晚的經歷,我與張老二之間似乎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膜,這段時間幾乎連話都沒有說出過。直到王老爹完全康復的那天,才打破了尷尬。
「王老爹,既然你已經康復了,那老夫貧道就告辭了。在離別之前,貧道奉勸你一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世間任何生靈的存在,都是天道冥冥之中所注定的。還望你能吸取教訓!」
「當然,當然。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啦!俺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們哩!虎子,還等什麼,趕快跟兩位恩人磕頭道謝!」
王虎爽快地應了一聲,上前一步就欲跪下。張老二急忙攔住他,在被那熱情的父子黏了許久後,才算月兌身。
「吸這麼好的煙,是不是借到錢啦?快給老子吸口!」
等坐進車里後,張老二望著我嘴里叼著的紅塔山,劈手就奪了過去,然後貪婪地吸起來。煙被奪,我卻沒有絲毫生氣,心中反而涌起幾分喜悅。
「擦,老東西你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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