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在徐家一樓的客廳里,我們團團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玻璃桌上的青色小袋。由于一夜,我們這幾個大男人倒無所謂,可陳芳與林雨佳早就露出疲憊之色。見此,徐中言便安排她們去另一處住宅休息,為了以防萬一,我讓鶯歌也跟隨而去。
「焦牙子分會長,你是說,幾十年錢茅山派曾出現一位叛徒,他也姓諸葛?」
焦牙子拿起青色小袋端詳了一會兒,隨後回答。「不錯,此人叫做諸葛玉,按照輩分來講,他還是老夫的師叔。嚴格來說,諸葛玉並不算是叛徒,由于當時他的妻子身患絕癥,為了保住愛人的生命,他才不顧門規嚴令,擅自培養了靈童墜!」
說到這里,焦牙子長嘆一聲,仰面半躺在沙發上,臉上充滿了唏噓之情。
「雖然他是為了救人,但茅山派早在百年前就將靈童墜列為邪術,禁止弟子們修煉。而諸葛玉,也因此被逐出師門,但念在他曾為本派立下汗馬功勞,當時的茅山掌門心生憐憫,便沒有將靈童鏟除。而諸葛玉在得知被除名之後,為了懇求師尊的諒解,在茅山山腳整整跪了七夜!而他那身患絕癥的妻子,不顧身孕也陪夫君一同請罪!」
「被他們可歌可泣的感情所感動,門中弟子紛紛向掌教求情。其實掌教太師傅早就于心不忍,但是礙于門規,不敢取消法旨。掌教太師傅曾多次屈尊下山相勸二人離開,但諸葛玉一心想要重回本派,任憑各位師兄師弟說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起身。直到在第七天下午,他的妻子因過度辛苦導致動了胎氣,諸葛玉這才含淚而去。在走之前,他還口口聲聲說,生是茅山的人,死是茅山的鬼!掌教太師傅終于被諸葛玉的忠心所打動,便送給他幾件本門的法寶,並允許諸葛玉可以用茅山棄徒的身份繼續斬妖除魔。」
說到這里,焦牙子也是無比傷感,隨後舉著那青色小袋展示給我們看。「如若老夫猜得沒錯,此物便是掌教太師傅贈與諸葛玉的兩**寶之一,名為乾坤袋,可收天下厲鬼!」
我、徐中言與張老二緊緊盯著那青色小袋,卻誰也沒有出聲,全都被諸葛玉的痴情與忠心所震撼。張老二深嘆一聲,別過頭去。
「能有如此優秀地弟子,實乃茅山之幸!腳丫子,你們做得太過分了!」
「你怪我干嘛?!老夫也覺得這樣對諸葛玉師叔不公,可當時我只是一個小童,能有什麼辦法?」
被張老二責怪,焦牙子道長大呼冤枉。而我深深望了那喚作乾坤袋的法寶一眼後,又急急地追問。
「前輩,那諸葛玉前輩的妻子後來怎麼樣了?」
「哎!」
听到我發問,焦牙子再次長嘆一聲,隨後卻雙目盯著天花板不再出聲。「擦!」見焦牙子竟然賣起關子,我心中不禁暗罵一聲。徐中言同樣心急如焚,可是礙于焦牙子那些如雷貫耳的名號,因此不敢多加催促。而張老二卻根本不在乎這些,狠狠一巴掌打在焦牙子的背後。
「靠死你這個老家伙,快說!」
「急什麼!」焦牙子絲毫不肯吃虧,反手還了張老二一掌。「諸葛玉師叔的夫人,由于難產加重病,在生下一個男嬰後就不幸去世了。她也是硬氣,心知夫君是因為邪術才被逐出,因此到死都不肯讓諸葛玉用靈童墜救自己!在妻子死後,諸葛玉師叔悲痛欲絕,從此心灰意冷,抱著孩子與妻子的骨灰回到老家,自此從出現。」
「怎麼會這樣?!」
我怒睜雙眼,怎麼也不肯接受這個結果。那諸葛玉雖然有錯,但也是一位有情有義的真男兒,可卻遭受如此淒慘的下場,天理何在!
張老二狠狠地望了焦牙子一眼,責怪他們茅山派迂腐不化,導致如此大好青年輪淪落到如此地步。這次焦牙子卻沒有還嘴,而是直直地看著我。
「你所說得那名叫諸葛有才的騙子,如今身在何處?」
提起諸葛有才,我頓時明白了焦牙子的意思,他肯定懷疑八字胡是諸葛玉的後人。一開始我也有這種想法,可是回想起諸葛有才的模樣,跟心目中諸葛玉的形象差得太多,因此便有些懷疑。可是從鶯歌口中得知,八字胡確實有幾件了不得的法寶,將這些線索聯系起來,我也有些捉模不定。
「八字胡,諸葛有才曾被厲鬼上身,如今正在醫院里。」
「什麼?!上他身的厲鬼,就是剛才在樓下的那女鬼吧!」
焦牙子眼中厲光一閃,舉目望向外面,看到他那殺氣騰騰的表情,我不禁心中一驚。這焦牙子的實力可是不同尋常,況且還是茅山現任掌教,如果讓他得知茅山弟子的後人曾被鶯歌傷害,那是大大不妙!
我神色惶急,剛要開口替鶯歌辯解,而焦牙子的怒容卻毫無征兆的退去,隨後朝我擺了擺手。
「不用多加解釋了。那女鬼身上並沒有絲毫怨氣,由此可見,它並沒有作惡。而且我也早就知道易小友的身份,心中也明白那女鬼還可能是你所養的。那諸葛有才究竟是怎麼回事,事關我茅山弟子血脈的安危,請易小友如實相告。」
听到焦牙子的話,我高懸著的心便穩穩落回胸膛,隨後將諸葛有才利用鶯歌替佷女害人與騙財的事情如數說出。焦牙子听到一半,便緊緊皺眉負手而立,盯著遠處沉默不語。
見他這幅表情,我猜測焦牙子可能是因為諸葛有才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心煩,于是便起身想勸他幾句。可張老二去一把抓住我,並搖了搖頭。
「罷了。」
過了好一會兒,焦牙子才轉過身來,然後看著徐中言,竟躬身行了禮!「我派後人竟然對徐家造成如此業障,我以茅山掌教的身份,代他向徐公子賠罪!還請您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原諒他這一次。老夫感激不盡!」
徐中言慌忙扶住焦牙子,連連說著客氣話。雖然諸葛有才確實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但如今已經沒事了。而且在徐中言心中,焦牙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高人,他從小在商業世家長大,受到家族的燻陶,怎會不明白孰輕孰重?!
「焦牙子道長真是太見外了,我們徐家上下根本沒有怪過諸葛先生。」
焦牙子這才松了口氣,再次行禮致謝,並承諾以後徐家再遇到鬼神之事,盡管開口找他。徐中言正是在等他這句話,趕緊微笑著連連答應。客廳中的氣氛一時有所緩和,徐中言甚至還打算將父親喊回來,讓徐文行也見見焦牙子。
可是焦牙子卻攔住了他,隨後扭頭看向張老二,正色地說。「不必了,胳老夫再見過徐董事長。二狗子,我們多年,再次重逢本想與你這損友好好相處幾天,但老夫還有要事在身,還是就此別過吧。等處理完事情,我再回來找你!」
「什麼,剛一見面就要走?老子還沒有跟你算算小時候的爛賬呢!」
張老二狀若氣憤地大吼到,同時悄悄地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馬會意,也連連相勸。如今修羅鬼煞不斷出現,再加上那個好像在一直跟著我的神秘黑影。就憑我與張老二的力量,可能有所不足。還有那鬼將七相,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再出現,張老二已經耗費了二十年的陽壽,下次絕不可再讓他施展這等禁術。
請不來本尊,我根本不是七相的對手。但如果有焦牙子相助,那我們可就實力大增。說不定就能有足夠的力量與鬼將相抗衡!
而焦牙子卻去意已決,任我們百般挽留都毫無效果。見他如此頑固,張老二頓時大怒,指著焦牙子的鼻子大罵。
「腳丫子,老哥如今有難,可你卻打算棄之不顧!你難道忘了我們撒尿和泥的交情了嗎?!」
「怎麼會忘?老夫一輩子都忘不了!」
張老二不提兒時的事還好,這一說出來,焦牙子卻勃然大怒,惡狠狠地瞪著張老二。
「老夫刻骨銘心地記得,每次都是你撒尿,老子和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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