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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已經在陝州有些不耐煩了,他等待的時間太久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除了看守陝州的浮橋,柳七的派出斥候已經深入山西境內很遠,五天後,斥候終于帶來消息,移師大軍出現了。
這時候,柳七已經已經把黃河附近的縣城和大一些的鎮子吃的有些怕了。好在這些瘟神一樣的官軍很禮貌,盡管柳七沒有使用過一次暴力手段,這些地方也沒有人敢說過一個不字。因為,這些地方名義上屬于李自成,柳七有充足的理由殺掉這些所謂地方官。
浮橋並不寬,尤其是對于裝載糧食的大車來說。為了安全,這些裝載物資的車輛不能排著隊通過,只能分開通過浮橋。龐大的人流和載有物資的車輛幾乎用了一天時間才完全通過了這座浮橋,後面的路程終于要一馬平川了。
陝州所處位置是河南的最西端,下江南必須往東偏南方向,這需要橫穿整個河南。
春季本應是一年中最繁忙的季節,野外一片綠色,可惜,這個河南境內一片荒草淒淒,農田中罕有人痕,路途中踫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道路很平坦,騎兵和斥候四散開來,幾萬大軍聚積,安全不用擔心。周虎臣是一個勞逸結合的人,大軍開始行動後,他開始休息了,躺在一輛運糧車的車頂之上,他大面朝天的開始養精蓄銳。
第二天,大軍到達澠池縣。這個被戰爭荼毒的破敗不堪的縣城竟然還有官員,大順的官員。
十幾萬人在城駐留讓澠池縣的官員心驚膽戰,犒勞朝廷大軍自然義不容辭。對于這種首尾兩端,蔡懋德感覺很無奈,殺掉這些偽官沒有任何意義,李自成肯定會重新任命,雖然給的東西杯水車薪,但總勝于無。
一路東進,不但沒有踫到敵軍,蔡懋德竟然發現自己的大軍好像很受歡迎,起碼表面上都是這樣,每到一地都會有人犒賞軍隊,而且非常熱情,從無例外。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奉承,這讓蔡懋德開始信心百倍,這個移師江南看來是正確的,而且並不算特別艱難。
這是一個歷史的真實反應,李自成節節勝利,真是有所謂奪得天下的氣運,天下間的豪門大族,那些有實力的士紳,地方上的官員和地主都知道在朝代更替的時候要看風向,下準注,要不然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下對了注就是榮華富貴,最不行也能求一個自保。在後來的建奴入關後同樣如此,當然也有人在反抗,但投降做順民的還是大多數。
誰來了都一樣,只要不大肆擄掠,這些地方官員和士紳都很乖巧,知道怎麼去做才會求一個安全。蔡懋德帶領的是正經的朝廷軍隊,這些地方官員士紳更是噤若寒蟬,害怕惹禍上身。
就在山西十幾萬人還在前進的時候,流竄南下的官員和商賈已經讓江南傳遍了燕京失陷,崇禎帝駕崩的消息。
南京有一套完整的統治機構,這些官員以南京兵部尚書、鎮守太監、南京守備為首,崇禎帝駕崩的消息被確認,雖然是一個晴天霹靂,但南京作為陪都的重要姓也顯示出來。不幾曰,在為崇禎皇帝舉辦喪事的同時,江南的政治風潮開始暗流涌動。
先帝駕崩,必須另立新君。作為執掌兵權的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現在最有發言權。而按照華夏傳統,是以嫡長子繼承制,血統為貴,現在的大明藩王中,應以福王、桂王、惠王為最佳人選。
福王朱由菘在三藩中年齡最大,再加上他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撞,正好跑到南京附近的淮安。比起其他兩個遠在廣西的藩王,福王朱由菘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然而,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江南士紳中東林黨人最多,他們掌握著江南的輿論權。顯然,福王朱由菘並不符合東林黨人的利益。
說起東林黨和福藩的過節,這還要追溯到很久以前。朱由菘的父親,福王朱常洵是萬歷時期「國本之爭」的失敗者,當時萬歷皇帝寵愛鄭貴妃,更是將鄭貴妃的兒子朱常洵視若掌上明珠,加上鄭貴妃整天在萬歷皇帝枕邊吹風,萬歷皇帝早就有廢長立幼的想法。萬歷皇帝先是封了鄭氏為貴妃,而長子的母親卻還是妃子,這是不合古制的,其次是在朱常洛長大後遲遲不讓他上學,然後又想出了三王並封的主意,將眾皇子都封為王以降低長子的地位,被大臣們(主要是東林黨人)所阻而沒有得逞。之後在立太子的問題上,雙方爭奪激烈,東林黨人根據封建宗法制「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原則,堅決反對立朱常洵為太子,拖延了十余年,後來長子朱常洛才被萬歷皇帝立為太子,而朱常洵最終被出封洛陽為福王,這個福王最後在洛陽被李自成所殺。所以作為福王朱常洵兒子的朱由菘,對東林黨人從心理上顯然沒有什麼好感。東林人自然害怕朱由菘稱帝後報復東林黨,也害怕他偏向于東林黨人的對頭——閹黨。
于是,由利益出發,以福王昏庸為名,東林黨開始大肆制造輿論,堅決反對立福王朱由菘為帝。這些人以東林領袖錢謙益為首,以立賢為名,東林人士大張旗鼓地推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繼承人——潞王。
這個在周虎臣手中吃過癟的潞王說起來也算是有些眼力,他比周虎臣反應還要快,當李自成一開始攻擊山西,他反應的極其迅速,帶著一家老小就跑到了江南,他現在同樣在淮安。
利益是誘人的,尤其是在皇帝擁立上,不但大臣士紳全身而上,就是軍事將領也開始參與其中。
這塊肥的流油的肉讓無數人垂涎,自然包括已經做好被擁立為新君的朱由菘。本來,崇禎的兒子們都不知去向,天啟又沒有子嗣,所以繼承人只有從萬歷的子嗣中找,按照倫序規則應該是福王朱由菘,可是,現在卻出了意外。
朱由菘自認為潞王血統偏遠,自然缺乏繼立的理由,可前來向自己表忠心搞投機的人寥寥無幾,朱由菘終于坐不住了。
已經急紅了眼楮的朱由崧竟懂得槍桿子里出政權的真理,在太監盧九德的幫助下,他直接向雄踞江北的三鎮總兵開始求助。這三鎮總兵分別是高杰、黃得功和劉良佐,高杰,黃得功本來就是野心勃勃的流串軍閥,見有「定策擁立」的大買賣可做,真是無本而有萬利的好機會。于是一拍即合,甩開他們的頂頭上司———正與史可法密商的鳳陽總督馬士英。
劉良佐本來也支持立潞,可見勢不妙,他果斷的放棄了自己的初衷。
三鎮做起了定策元勛,消息很快傳到南京,所有人無不大驚失色。老于官場的馬士英和兵部尚書史可法本來已經有了人選,但現在,他不敢和自己的部將窩里反,加上利益的問題,他不想被架空和淘汰、
信義真的不值錢,馬士英毅然決然的拋棄了史可法,選擇了做了朱由菘的定策元勛。
不得不說,馬士英很是會審時度勢,也很會爭權奪利,在幾鎮統一思想後,他立刻以三鎮和鳳陽總督的名義修書給南京守備太監韓贊周,宣布擁戴福王朱由菘。
史可法開始還蒙在鼓里,指手畫腳的不服,又在寫給馬士英的信中痛罵朱由崧昏聵糊涂,沒想到卻成為落在別人手中的把柄。隨著馬士英便帶領大軍殺氣騰騰的護送朱由崧來到南京浦口。別人無權無兵,大勢已定,滿心悔恨的史可法和東林黨人以及南京的勛貴已經無可奈何,也只好接受了這個現實。
朱由崧求助于三鎮軍閥擁立,對以後的局勢變化產生了重大影響。最直接的作用即是使他自己得償心願,順利地登上了至尊的寶座。而間接影響,則是江北諸鎮以「天子恩人」,「從龍元勛」自居,南京從皇帝到重臣再沒有人可以有效控制這些飛揚跋扈的軍隊。從而開啟了南明軍閥勛鎮勢力尾大不掉的濫觴。
實際上,史可法、馬士英等南明重臣一開始就是把他們所挑選和準備擁立的皇帝看作土偶木像的。不論是誰為君,重要的是不會妨礙他們掌握手中的權力。從心底深處,曾經天威凜然的皇帝對這些重臣不過是一個象征,一個擺設。在史可法指出福王不可立的七大理由中,其一就是「干預有司」。是的,重臣忌諱的正是一個「干預有司」的皇帝。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大家看來腦滿腸肥,糊涂昏庸的朱由崧竟走出一著妙棋,一舉擊潰了南京城內自以為得計的袞袞諸公。
所謂的「閹黨」分子這次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隨著駐守淮安的劉澤清加入,擁有最強兵力的四鎮終于完全開始擁立起了朱由菘。
PS;這一章以資料為主,很重要,所以不能不做鋪墊。另第三卷終,第四卷是虎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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