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近段時間的不斷落雨,高郵湖的水位明顯漲了很多。
雖然正是捕魚和運輸的好季節,但戰爭的到來讓湖中沒有了百姓的影子,往日總是穿梭不停的船只不見了蹤影。就要傍晚了,一條帶著船篷顯得有些長的快船貼著高郵湖的南岸迅速進入了一個湖汊。
這個湖汊是秦欄河的入口,進入秦欄河的入口後不遠的西岸有一個名叫丁家尖的村子,快船在進入村子前,一條小漁出現,船上的人互相揮揮手,隨後小船引領著快船進入了葦蕩之內。
入夜了,湖邊由于過于潮濕慢慢泛起了淡淡的薄霧。
丁家尖村邊的湖水蕩漾起來,黑夜中,湖面的黑影遮蔽了整個的湖汊
秦欄河的入口的位置距離通往白塔河的湖汊剛剛不到二十里,當東側天際泛起魚白,一支幾乎佔據整個高郵湖西側湖岸的龐大船隊露出了輪廓。
負責警戒的建奴水軍終于發現了這支讓人亡魂皆冒的龐大船隊,一名士兵首先喊了起來︰「敵襲~敵襲~~明軍來了!」
這種喊叫充滿著諷刺,因為這些建奴水軍士兵還穿著明軍的軍服。
靠近水域中心的戰船開始向東北方向包抄,這是翁之琪和許自強的聯軍,這些船是戰船,船上有火炮,最重要的是,這些船屬于最龐大的船只,撞毀一般河船不會有任何問題。
敵軍警戒的船只開始逃跑,這里距離敵軍水軍的真正駐地還有四、五里左右,船隊開始加速。
肖副都統是一個比較講究的人,他不喜歡在潮濕的船上睡覺,所以,肖副都統睡在了岸邊的一個村子中。
消息傳過來的太慢了,當肖副都統得到消息火燒一樣來到岸邊,湖中的情景讓他感到了絕望。整個視野中幾乎全是敵軍的戰船,戰鼓聲和喊殺聲響徹天際。
這些所謂水軍還是太弱,措不及防下,萬余人的水軍已經陷入了混亂,由于湖面全是敵人的船只,許多船只開始往白塔河方向逃竄。這種紛亂的奔逃讓大部分船只擁堵在了湖汊之內,隨著敵軍的戰船越來越近,慌不擇路的士兵們開始跳船。
「迎戰!整隊迎戰!違令者殺無赫!」
拼命喊叫著迎戰,肖副都統和他的嫡系手下必須作戰,因為他們的家小在遙遠的北方。他們沒有逃跑的本錢,就是死在這里,也不能做逃軍,大清**紀之嚴酷讓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整隊進行對抗已經成了奢望,水軍中有不少老漢軍督戰,可惜,這些人太少,新附軍士兵太多,他們根本維持不住秩序。在這樣的混亂人潮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就等于沒有什麼抵抗,士兵只管逃命,只要船不能在動,這些士兵就會跳水。跳到水中的士兵水性不錯。方向很明確,奔向岸邊的蘆葦叢,只要進入蘆葦叢就算暫時逃得了性命。
此時,虞大虎的船隊首先來到了湖汊附近。
虞大虎一船當先。他站在第一條快船之上快捷的沖了上來,他的身邊是十來名周虎臣給他配備的士兵;迫擊炮手。
肖副都統已經上了一條槽船,他身邊還有人。有百余士兵匯聚在他的身邊,這些士兵是他的嫡系,漢八旗的老兵。
虞大虎的快船對于巨大的槽船來說太小了,虞大虎就這樣沖了上來,當然,他的身後和右翼水域中到處是正在趕上來的戰友。
水上的戰斗除了有時候進行炮擊,最基本的戰法就是跳幫戰,至于弓箭和火銃類的武器也應用,但在行船中,這些中近距離武器往往作用有限,所以,應用起來並不是得心應手。
肖副都統的手下會操炮,可惜現在來不及了。其實就是來得及裝填火炮也僅僅是一個安慰而已,因為建奴的軍隊實際上已經不戰而潰,真正能夠繼續堅持作戰的八旗漢軍不會超過兩千人,而這些人絕大部分由于混亂沒辦法趕過來匯集作戰。
虞大虎左手舉著千里鏡,右手在腰間掏出一支火銃;短火銃。
敵軍的船還有一段距離,上面的人是真正的建奴,衣服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身份,為首的人身份好像還不低。
虞大虎的坐船稍稍減速,後面的船迅速跟上。隨後這些船也開始減速,上面的士兵開始忙碌。
有些輕蔑的看著這些傻子一樣等著自己靠近的建奴,虞大虎抬起手。
砰一聲,虞大虎的短銃響了。
虞大虎看都沒看敵人就把火銃迅速放回自己腰間的皮兜,隨後蹲。
虞大虎現在喜歡上了火器,而且,他非常喜歡使用一種有威力的武器——迫擊炮。
面前的肖副都統虞大虎不認識,當然就是認識也不會客氣,隨著虞大虎這些人一起蹲,肖副都統的坐船飛上來十幾枚長長的黑影
不久,炮聲停了下來。
許自強和翁之琪的水軍戰船上來了,這些巨舟就如同一堵牆瞬間淹沒了整個河口。
「這就是笑話一樣的水軍啊!」
虞大虎感嘆的同時也沒忘記周虎臣特意派人給他傳來的指令︰「招降!只要繳械一概不殺,記得讓這些廢柴跪地高舉起雙手!」
這是擊敗敵軍後最有效的方法,殺戮雖然解恨,但這種方法更好。它無疑會瓦解敵軍的軍心,尤其是對那些新附漢軍,絕對屢試不爽。
「繳械不殺!跪地高舉雙手者一概不殺!」
齊聲的呼喝,招降的聲音響徹在了整個湖邊。
招降令的發出無疑很有效,幾乎已經不用動刀,絕大部分未逃跑的新附漢軍不需要什麼骨氣,他們立刻跪在了船上。而跑到蘆葦叢近前的那些人猶豫了一下,當看到戰船上的明軍官軍真的沒有繼續進行砍殺,這些人果斷的回過了頭
反抗者不乏其人,這些人就是那些八旗漢軍,說是漢軍,實際上這些人也只是掛著一個漢人的名頭而已,這些人的財產和家小多年來都和建奴的息息相關,他們已經是實際上的建奴。就是投降,這些人也無法重新融入漢人的大家庭,拼死搏斗進行最後的掙扎在所難免。
這些反抗只是波濤中小小的水花,僅此而已。
解決了這些真正的建奴,後面的戰斗已經不能稱作戰斗,只要守住幾個重要地點,那些潰逃入蘆葦叢中的潰兵堅持不了多久,饑餓和環境的惡略會讓他們自己跑出來投降。至于他們的結局,周虎臣已經給了定位,挑選那些輕壯進入輔兵營,有特長的也不會放過,比如水手和炮手之類人可以甄別一下為己用。
這個措施等于放開了一個口子,給了那些新附軍一條活路,同時,也意味著周虎臣開始繼續擴軍,他的軍隊將以階梯式的方式逐步擴大,直到手中的軍隊達到他的預定目標。
潰散加上投降,就像玩笑一樣,簡直不可思議,周虎臣就這樣成功的斷掉了建奴大軍的水路,一個對周虎臣極其有利的局面竟這樣輕松形成了。
就在多鐸的後勤軍在白塔河架起浮橋後不幾日,在運輸了一些軍用物資不久,這座架在白塔河上的浮橋附近出現了一些陌生的船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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