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人的崛起依靠的不僅是周邊蒙古人的衰落,也不僅是依靠的是大明的衰敗,它包括了運氣,包括了頭腦、勇敢,還有無比的狠辣和殘暴.
阿濟格和他的老子一樣足夠凶狠,也足夠用腦子,他決定的很快,八旗戰兵的紀律姓這時候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隨著阿濟格一聲令下,八旗戰兵開始在浮橋前組織起來,**來的很快,只要不听命令繼續靠近浮橋無一例外會被在身後斬殺。
鮮血染紅了這條生命之路,八旗的士兵很守規矩的列在浮橋入口兩側,那些剩余的新附漢軍被趕到兩旁很遠遠。
這時,柳七和黃得功手下總兵馬得功率領的騎兵就要到了,而周遇吉可怕的步兵估計也會不遠。
站在浮橋上,損失已不可避免,阿濟格的眼楮變的赤紅,他看向尚可喜︰「請智順王斷後。」隨後阿濟格看向另一個滿頭發辮的蒙古首領︰「請兀良哈的騎兵配合智順王阻擋明軍。」
阿濟格現在不敢用吳三桂的兵馬斷後,他害怕吳三桂再次反水,更不敢用科爾泌蒙古的騎兵做替死鬼,因為科爾泌蒙古和建州的關系太密切了,讓科爾泌蒙古騎兵做替死鬼等于自斷一臂。至于那些未過河的新附漢軍更是不堪用,騎兵過河後就是八旗步兵和吳三桂的兵馬,新附漢軍就等于任其自生自滅。
尚可喜沒有拒絕的權利,也不敢,他毫不猶豫的領命︰「謹遵王爺之命!」
而兀良哈(朵顏蒙古)的這位蒙古首領姓格比較直,他立刻就道︰「王爺,我手下這幾個人斷後哪夠啊!」
「還有智順王的軍隊呢,執行吧!」阿濟格沒心思也沒時間與這個蒙古傻子就愛你替死鬼計較,說完,他直接上橋而去。
清軍的騎兵呼嘯著上了浮橋,尚可喜也沒理會這個和自己一樣命運的替死鬼,他縱馬而出︰「整隊,騎兵在前,步卒在後,迎上去!」
清軍八旗的其它士兵等于在督戰,尚可喜沒有選擇,死不可怕,至于怎麼死還要有個說法,當轉過頭,尚可喜憤怒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明軍的騎兵已經近了,地面的顫動,滾滾的黃塵如此的扣人心弦,尚可喜的騎兵迎著明軍慢慢開始加速。
「向右~」
尚可喜發出了命令,他率領自己手下兩千余騎兵讓開了正面,隨後步卒也開始向右移動。避開鋒芒就等于退出了戰斗,尚可喜的右側是水,是漫無邊際一樣的洪澤湖水,尚可喜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柳七和馬得功率領的騎兵沒有理會一旁的尚可喜軍,他們如潮般沖向了傻子一樣的幾千蒙古騎兵。
火銃聲首先響了起來,很簡單,這些蒙古替死鬼立刻崩潰了
洪澤湖出水口南側是一片巨大的沙灘,尚可喜帶領自己的軍隊匯聚在了沙灘上。
「建奴讓我死可以!但我不會讓追隨我尚可喜多年的弟兄們陪著我一起這樣死,我們給建奴賣命賣的夠了!都給我記住今天!我尚可喜是**!是一個被建奴拋棄的大**!但你們還有機會,重新回到大明,大明才是我們的家,即使再屈辱,我們終究還是漢人,都給我記住了!建奴永遠不可相信!」
尚可喜已經淚流滿面,他自己和這些隨建奴東征西討多年的手下就這樣被拋棄了,經歷了多少次戰斗,這些年為建奴做的還不夠嗎?這種屈辱讓他痛徹心扉。
什麼都不重要了,被當做替死鬼還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憤怒,家眷可以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尚可喜要這些手下活著,要他們繼續戰斗,讓這些身經百戰的勇士們去報復建奴,為自己的家人報仇。
「下馬!所有人割掉辮子,然後扔掉武器!」
尚可喜摘掉腰間的戰刀狠狠摔在沙灘上,隨後一把拽下自己的頭盔也摔在地上
此時,西南方向出現了更大的漫天黃塵,不久之後,一桿醒目的周字大旗迎風招展,越來越近,周虎臣到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周虎臣一聲令下,幾萬步卒撲向了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浮橋前。不久,「咚」的一聲鼓聲響起。
柳七正帶領騎兵在龐大的建奴步卒外圍拼命縱馬飛奔、劈殺,當第一個鼓點響起,柳七笑了。
當馬得功的騎兵看到柳七的騎兵開始撤出混亂的戰場,他們也明白步卒上來了,不用拼命了,馬得功立刻帶隊閃到了右翼。
「快!快點!現在是我們的表演時間,給我把這些建奴炮灰轟成碎肉!」
大夏天全力奔跑,汗水已經浸透了炮隊指揮孟允的軍服,但孟允已經忘卻了一切,眼前這建奴的人海太**了,想到雨點樣的炮彈落入人群孟允就激動的寒毛聳立。
炮手們行動太高效了,一名士兵放上底座,一名士兵立刻放上炮管,而第三名士兵已經準備好了炮架,短短的幾十吸時間,火炮架好了,這些小火炮形成了一個火炮之林。
「無間斷炮擊~開始~」
除了上了浮橋,還有準備投降的尚可喜部與一些距離較遠的新附漢軍,未過河的建奴步卒軍隊全部集中在浮橋之前成為了目標,當幾百門迫擊炮的聲音響起,當不間斷的彈丸不斷升空、落下、爆炸,整個浮橋之前徹底成為了人間地獄
距離太遠,尚可喜看不到浮橋前的情況,但不斷升空的彈丸,無休止的爆炸讓他感到了幸運,也許這種幸運會給自己帶來生的希望。
炮聲和爆炸聲中,竟然有近千騎兵靠近了尚可喜軍所在的這片沙灘,看到尚可喜軍的狀況後一名騎士縱馬而出。
「本將軍,輔成候麾下游擊將軍張登科,你們確定要投降嗎?」
張登科驕傲的昂著頭,他看到了眼前的情況,這些人看來是準備投降,張登科提著的寒光閃閃的戰刀來到尚可喜等人近前,隨後張口就問。
「罪官尚可喜拜見將軍,罪官確定降了。」尚可喜已經不做任何幻想,投降是唯一的生路。
「尚可喜跟我走,去拜見太子少保,東昌伯周大帥!」張登科面無表情,他看著尚可喜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周虎臣就坐鎮在後路,他在養精蓄銳,也在估計時間,估計炮擊就要結束了,解決掉這些障礙,全力的追擊將再次開始。
張登科跑了過來,他是微笑著跑了過來。
「尚可喜啊!帶過來吧!」周虎臣也笑了,這是清廷封的最後一個三順王了,從今以後,讓三順王以後成為了歷史名詞吧。
「罪官尚可喜拜見東昌伯,久仰伯爺大名!罪臣知道自己該死,但請伯爺收留罪官手下這些百戰的勇士,罪臣向伯爺保證這些勇士會永遠忠心不二!還請伯爺收留他們,罪臣甘願被千刀萬剮。」
跪在周虎臣眼前的尚可喜貌不驚人,是一個光頭,還知道割掉辮子,很聰明,嘴皮子也不錯,還算能說。
周虎臣靜靜的看著跪在面前的尚可喜,這時候,炮聲停了下來。
鼓聲再一次響起,這是步兵出動的鼓聲,浮橋附近的最後時刻到來了。
「尚可喜,既然要投降就要有投降的樣子,去做本伯的先鋒,如果本伯滿意,保證你姓命無憂,你的所有手下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歧視。他們將成為我的手下,一視同仁!」
「如果首尾兩端,如果背叛朝廷和侯爺,我尚可喜就斷子絕孫,永世不得為人!」這已經超出了尚可喜的預期,他激動地跪在地上不停叩首,砰然有聲。
這還不是全部,周虎臣再次拋出誘餌︰「能夠做到,本伯爺保證**譜上將勾去你的名字,讓你堂堂正正的重新做人!」
這些漢軍八旗的士兵對周虎臣來說用途太大了,以後自己出關,這些熟悉北方大地的士兵無疑是最好的領路者,同時也是收復關外民心的絕對力量,周虎臣焉能不用。這個尚可喜其實完全可用,當初殺掉已經投降的孔有德與耿仲明之後周虎臣就後悔了,**也有**的一些難處,他們當初背叛大明實際上也是出于一種無奈。周虎臣之所以殺掉了孔有德與耿仲明完全是因為當時損失慘重的一種憤怒,出于欠考慮,現在必須留著尚可喜做一個標桿,這種千金買馬骨的事情絕對值得用一用。
誘餌足夠大,這讓尚可喜忍不住落淚了,他開始哽咽︰
「侯爺的大恩大德尚可喜永世難忘若再有異心就枉世為人,請侯爺放心,屬下做給您看!」
河中的左夢庚軍已經撤了,周虎臣的炮手們很有專業水準,竟然沒有炸掉那座浮橋。
可惜,跑過浮橋的清軍還是砍斷了繩索,為了讓自己的大軍用最快的速度過河,虞大虎和許自強的軍隊立刻開始把浮橋重新連接起來。身後的軍隊很龐大,重新建浮橋刻不容緩,在騎兵過橋的同時,虞大虎和許自強的手下立刻開始了建浮橋的工作。
眼前尸橫遍野,無數殘肢間雜著尸體遍布在河邊,血水滲入浮橋前的沙地讓沙地變成了褐紅色。己方的損失微乎其微,敵軍的尸體被迅速扔到兩旁,隨著騎兵踏上修好的浮橋,步卒也開始跟進過河。
幾乎半天時間後,黃得功終于率領步卒精疲力竭的到了河邊,此時,周虎臣的步卒已經到了緊依著洪澤湖的洪澤縣縣城邊。
柳七和黃得功的騎兵沒有理會沿途的那些小股建奴潰兵,此時,他們正在洪澤縣城內北與阿濟格糾纏在一起。阿濟格身後不遠就是過了河的就十來萬步卒,為了保住這些有生力量,阿濟格不得不讓騎兵再一次回頭阻擊明軍的騎兵。
夜晚的來臨幫了阿濟格的忙,夕陽下,周虎臣的步卒趕了上來,已經無法作戰,柳七和黃得功手下騎兵也不得不停止了攻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