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義回到大將軍府中,立即受到了無數人的矚目。
張郺,乃是河北上將,河北四庭柱之一,威名極大。但是今ri,卻被呂義戰敗,這令無數收到消息的人感覺震驚。
「看啊,那就是呂義!」呂義一過來,立即就被眾人圍住。都在向他示好。這些人,皆是河北世家,大漢的豪杰。
在並州軍歸順袁譚之時。也曾經收到消息。但當時無人關注,都是略微驚訝一下,覺得有些意外,
又或者嘆息一聲,覺得威震大漢的並州軍,竟然落得如此收場。
直到如今,見識了呂義戰敗張郺,這些河北的豪門才發現,並州軍依然強盛,出現了呂義這樣的大將,紛紛改變態度,前來結交。
這就是人情冷暖。呂義早已經經歷,對此,他沒有好感,也談不上厭惡。只是淡淡一笑,也隨口敷衍,從容走入將軍府中。
「真是年少有為啊!」人群之中,有一白發老者贊嘆,看著呂義的背影,露出欣賞之色。
「張老兒,我記得上次還听你說,並州軍乃是一群豺狼,早死早干淨,這你又作何解釋!」
有與張家敵對的豪族,躲在人群中冷笑道,故意放了聲音,讓眾人都听到,更是希望能夠傳入呂義的耳中。
「胡說八道!我當初罵的是下邳的並州軍,我稱贊的卻是大公子麾下,有呂將軍親自帶領的並州軍,能一樣嗎!」
張老兒大聲反駁,神色激動。
「對了,我听說這位呂將軍,至今還未娶妻!」人群中,又是有人議論道。
「什麼,竟有此事!」家中還有女兒待字閨中的豪族世家紛紛眼楮一亮,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眼看到呂義武藝高強,有深的袁紹贊譽,更與袁譚關系莫逆,這可是絕頂的好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沒有女兒世家豪族頓時心中泛酸,暗暗悔恨自己女兒嫁的太早,憑白的錯失了一個天大的機會。
外面議論紛紛,大將軍府邸之內,在坐的名士也是交頭接耳,看著一身長袍,大步而來的呂義。
月兌去了甲冑,呂義的身上,雖然依然有著殺伐之氣,但眉目清秀,舉止從容,卻又透出一股文士的風流。
兩種氣質結合在一起,令他顯得極其特別。很多人都在觀察他。
「呂義見過大將軍!」
呂義朝著袁紹行過禮,打算重新回到青州的文武一邊去。張遼已經回來,他朝著呂義微微點頭示意。
呂義知道,給許攸家中送禮的事情,恐怕已經辦妥。
「子誠,過來這里,就坐在我身邊!」袁譚朝著呂義招手。他的旁邊,已經有人空出一張坐席,緊緊地靠著他、
哪里距離袁紹最近,唯有至親之人,還有河北重臣,方才能夠坐在那里。
呂義楞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坐了下去。他的對面,剛好是張郺。于是朝著他微微一笑。
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雖然注定成為敵人,卻並不妨礙彼此對對方的尊重。
「呂將軍,你這次,可真是一戰成名,我河北數十名戰將圍攻,竟被你反殺十余人,我相信,你的威名,遲早會傳遍天下!」
剛一坐下,袁尚已經滿臉微笑的端起酒觴,朝著呂義說道。他臉色溫和,語氣真摯,似以這番舉動,來表達對呂義的欣賞。
其實卻字字殺機,令人心膽皆寒、
武將一方,很多人當即就是變色,呂義斬殺的人當中,有的是他們的部將,有的是他們的同僚,被袁尚提醒,都是面露憤然之色,渾身都洋溢殺機。
袁紹的臉色,也是陰沉了片刻。袁尚的話,卻是讓他醒悟,若是呂義今ri的作為傳出去,難保不會讓人嘲笑河北無人,竟然連一個小小降將都是對付不了。
一瞬間,袁紹的臉色就是陰晴不定,目光中露出一絲惱怒之色。
呂義咯 一聲,察覺了袁紹臉上的陰霾,當即長笑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冷聲道:「一群麋鹿,即使再多,又豈能與猛虎相斗!我今ri取勝,不過是僥幸,剛好張將軍戰馬失蹄,若論武藝,我不是張將軍的對手!」
「哈哈哈…子誠,你不用謙虛,依我看,你與乿二人,可謂勢均力敵,我能得你二人,實乃幸事!」
袁紹一听呂義的話,心中大是躊,覺得有了呂義這一番言語,心中頓時舒坦了不少……
「在下久聞大將軍威名,只恨不能早ri投效,今ri能的大將軍賞識,才是末將最大的榮幸!」
呂義趕忙起身,滿臉鄭重,朝著袁紹一個長揖。小小的捧了袁紹一把。順便表表忠心。
袁紹立即大樂,覺得呂義越發順眼。心中的最後一絲芥蒂,也因為呂義的拍馬一笑而散。與群臣痛快歡宴,共度新春。
呂義卻是神色郁郁,眺望著許昌的方向,心中悵然若失。他想到了嚴氏母女。雖然在下邳只有短短月余,但嚴氏待他如親自,為了保護他,甚至不惜一死。
可以說,沒有嚴氏的關懷,他恐怕早就死在下邳城中。
「這樣的情,我該怎麼還…」
將軍府群臣歡宴。坐席上,呂義卻是強顏歡笑,冷眼旁觀。
這一ri,他酩酊大醉。
但是第二ri一大早,他卻不得不立即起來,跟著袁譚前往大將軍府,因為袁紹曾經答許諾,誰獲得比武勝利,他就封誰為將軍。
這讓呂義驚喜又踟躕。
驚喜的是,這個將軍,不再是他自封的,而是能夠得到朝廷親自承認,是真正的官職。只是若是接受,呂義的身上,注定會被打上袁家的記號。這與他將來的謀劃,恐怕會有一婿入。
不過袁紹的意志,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左右,他只能一路苦著臉,跟著袁譚前往領取官印。
「子誠,你怎麼苦著臉!」走了一路,袁譚興高采烈,呂義卻是愁雲慘淡,這讓袁大公子覺大是掃興。不滿的說道。
呂義嘆氣,沉聲道:「大公子不懂,我剛才想起遠在許昌的家人,不知道她們過的可好,怎麼高興的起來!」
「原來如此,子誠,是我不對,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袁譚動容,越發覺得呂義重情重意,不敢在隨意嬉笑。
呂義原本隨口一說,卻不想說到痛處,也跟著沉默。就這樣,大街小巷,無數人歡天喜地,
呂義與袁譚卻是苦著臉,一副要死的悲慘模樣,趕到了大將軍府邸。侍衛雖然覺得驚詫,還是不敢阻攔,慌忙進去通報。
不過一會兒,就見袁紹盛怒而出,身旁還跟著袁尚,審配,見到袁譚同樣苦著臉,怒聲道:「我兒,你也听說了河內之事嗎!」
袁譚莫名其妙,正要張口。呂義卻是眼楮一亮,急忙怒道:「沒錯,真正是豈有此理!我與大公子聞听,皆是怒急!」
「既然如此,你們也隨我過來!大家一起商議!」袁紹一听,看向了袁譚的目光越發不同,終于有了一絲欣喜,然後讓兩人跟著他一起去書房。
袁譚越發疑惑,忍不住拉了拉呂義衣袖,低聲道:「子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來那官印的,干嘛要生氣?」
呂義直翻白眼,怒道:「我哪里知道,不過大將軍發怒,我們自然要發怒,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們過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還是子誠厲害,能夠洞察先機!」袁譚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趕忙屁顛屁顛的跟著袁紹。
呂義心中好奇,隱隱的,他似乎猜到了一點什麼。眼神有著一絲火熱,也跟著走了過去。
眾人在書房坐定,袁紹余怒未消,沉聲道:「那楊丑可惡!不但以下犯上,刺殺自家主公,竟還敢將兵投靠曹孟德,實在可惡至極!」
「主公無須動怒,那張楊素來軟弱,被部下反叛只是遲早的事,如今我們該擔心的,是如何能夠阻止楊丑投靠許昌。絕不能被曹軍佔據河內!」
審配臉色發寒,大聲說道。
接下來的話,呂義已經不想去听了。他完全被這個驚人的消息鎮住了。
建安四年,河內張楊部將楊丑謀反,並其眾,將兵以向許昌…
這是一個驚人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足以震驚整個河北。河內張楊,明面上自立一方,事實上,他卻是作為袁紹的附庸,鎮守河內。阻撓曹操收服司隸。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袁紹要徹底攻滅公孫瓚的特殊時期,河內張楊卻是突然被部將殺死。
呂義從中嗅出了一絲絲陰謀。這樣的布局,這樣的手段,幾乎,就是下邳並州軍的重演。
這是曹操的手段。
「看來,袁紹在謀劃許昌,曹操也在防備著袁紹!」
呂義淡淡的想著。又是看了眼袁紹。只見他面有怒氣,顯然被河內的驚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河內距離鄴城不遠,若是被曹操得到,不單單對于鄴城,就是整個並州,都會受到威脅,偏偏,袁紹就是惱怒,卻無計可施。
「並州的匈奴人最近很不老實,還要防備黑山軍,並州的兵馬,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遼東送公孫度,狼子野心,若無青州兵馬牽制,他很有可能暗中支持公孫瓚…也不能動!」
審配神情凝重,眼中透出一絲怒火。為袁紹分析道。
袁紹越是听,臉色越是陰沉。袁尚與袁譚的神色,也變得很是憤怒。就是呂義,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不得不承認,曹操的手段,果然老辣無比,一出手,就是抓住了袁紹的軟肋。此時,袁紹的冀州大軍,還在幽州苦戰,青州大軍,需要牽制公孫度,並州大軍,要防備張燕,即使河內真的易主,袁紹也無能為力,
若是袁紹想要出兵河內,那就必須延遲對公孫瓚的剿殺。若是袁紹不出兵,他也會顧忌河內對鄴城的威脅,有所顧忌,依然會給公孫瓚一些喘息之機。
「高,實在是高!」
呂義皺眉,心中在推演,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該當如何是好。很明顯,所有人都看出了袁紹攻滅公孫瓚,下一步,就會是進取天下。
所以,很大多諸侯為了自保,都在千方百計拖延好公孫瓚敗亡的時間。
「主公,其實我們還有一支兵馬可用!」
就在呂義思索的時候,審配冷冷開口,眼楮不經意的瞥了瞥呂義,里面露出一絲冷光。
袁紹聞言一愣,也下意識的看了看呂義,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猶豫著問道:「子誠,你的部下,還有多少人馬?」
「恩?」
呂義楞了一下,隨即看著冷笑的審配,還有一臉淡然,眸光卻是森冷的袁尚,他立即明白了過來,就在自己出神的時候,這兩個人,竟然聯合起來坑了他一把。
「父親,子誠的部下才兩千余人,那河內可是有著兩萬余人,還有數座堅城,實力相差太大了!」
袁譚也反應過來,立即暴怒。如今他對呂義極為倚重,視為左膀右臂,怎肯坐視不理。立即反對。
袁紹一听才兩千余人,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嘆氣道:「這麼點兵力,確實差距太大。難道,只能看著河內易主,我們卻無能為力!」
袁紹雄踞一方,從來都很自信,有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情,但是今ri,他是真正的感覺措手不及,實在是河內易主太多突然,時間太過敏感。
呂義卻是眼楮微亮,他在等的,不就是這個時刻嗎,別說河內只有兩萬人,哪怕是十萬人,只要袁紹能夠允許他招兵。他就敢提著腦袋過去。
大不了招滿了兵,抽身跑路就是。呂義暗中打定主意,就要開口,打算主動請令,隨即又是一想,若是太過主動,難免惹人懷疑。
于是立即閉嘴,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出聲,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袁尚等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果然,听了袁譚的反駁,審配立即冷笑,沉聲道:「主公,我可是听說,呂將軍子安瑯琊,曾經以這兩千人,戰敗了曹軍七千人的進攻。可見,這些都是激ng銳之士,足以一擋十,隨是兩千,可比兩萬!」
「是啊,父親,我們不如這樣,讓呂將軍帶激ng兵作為先鋒,然後孩兒帶著一萬郡兵隨後接應,料想憑借父親虎威,還有呂將軍的勇猛,區區楊丑,翻手可滅!」
「我兒說的有理!」袁紹點頭,被袁尚說的心動,再次看了呂義一眼,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袁譚大急,霍然起身,沉聲道;:「父親,孩兒願意帶著青州兵馬,與子誠一起過去!」
「大哥,你青州兵馬本就不多,還要防備遼東,若是調離,萬一公孫度與公孫瓚聯合,豈不是壞了父親大事!」
袁尚不陰不陽笑道。心中卻是瞥了呂義一眼。
呂義趕忙作出敢怒不敢言神色,忍氣吞聲,不發一言。
袁尚更家得意,心中冷笑連連,這就是不時抬舉的下場,他發誓,這次河內之行,定要讓呂義載個大跟頭。
「既然如此,子誠,我先命你奮威將軍,領本部人馬為前部,前去河內平亂,你可願意!」
經不住袁尚與審配一起勸說。袁紹最終下定決心,要讓呂義領兵出征。
呂義心中暗喜,臉上卻是露出決然之色,大聲道:「大將軍有命,呂義義不容辭,只是我軍中兵微將寡,還請大將軍開恩,令我回並州招募一些!否則,末將戰敗事小,損了大將軍的威名,那就不太好了!」
「這…….」袁紹又開始猶豫,看了看呂義,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