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麼說,包包就是面對高峰也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在外人面前,兩人一向是平起平坐。但是,就是這麼一個驕狂的家伙,見到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如此謙卑。
原來在王偉的心目中,蕭晨只是一個和包包身份差不多的人物。現在看來,這個平凡的少年的勢力已經超過了高峰!
他不得不重新估量蕭晨的身份。並再次盤算,等會若是鄒家的人來的話,自己到底如何表現,如何站隊?也許當縮頭烏龜是個不錯的主意,要不,裝肚子疼開溜?
蕭晨淡然地一笑,說道︰「沒關系,他想打我,我打了他,公平合理。沒你們什麼事兒。」
包包心里如釋重負,但是還是躬著身,一臉謙卑,問道︰「您看,田雞這小子如何處置?」
王偉從未見過包包如此謙卑,溫言細語,跟談戀愛似的。那張驕橫慣了的臉上,如今如此的謙卑恭敬,讓王偉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蕭晨不願意直接插手他們的黑幫事務,抿了一口茶水,眉頭一皺,說道︰「這是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
包包听他這麼冷言冷語,心中惴惴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有盡量懲罰田雞,以求蕭晨的滿意,轉過身對幾個手下道︰「拉出去,腿打斷!」
蕭晨沒有說話,真是應了他那句「和我無關」。
看包包被幾個手下拖出去,王偉感覺一陣駭然。
蕭晨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飯還沒吃呢,我換個地兒吃飯。」
王偉心中登時一喜,鄒家和蕭晨不會在他的店里發生矛盾,少了很多麻煩。
正在這時,一陣警笛由遠及近的響起,王偉心猛地就沉了下去,唉,走得太慢了點啊,這警察來了,自然是和鄒家站在一邊的。♀
正懊惱著,一名警官帶著一群警察,快速卻又很穩重地走進來。
王偉一看,竟然是公安局長副局長肖然。王偉陪著笑臉,趕緊迎了上去,打出一顆中華,遞了上去,道︰「肖局,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驚動你了!」
肖然擋開他的手,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鄒一默,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許院長,你是怎麼搞的?這邊傷了人你沒有接到電話?賽車?賽車你給我飛過來!這是唐市長的命令!」
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肖然怒視著,頗為霸氣地沖身後一揮手,說道︰「銬起來!」
鄒長河作為市長唐國棟的座上賓、小兄弟,當然分到了大大的一杯羹,拿下了一個合同產值過兩百億的地鐵建設項目,已經開始進行工程勘察和地質環境調查。
下午,唐國棟帶領市委市政府相關負責人到項目功底視察工作,鄒長河自然陪同。晚上,鄒長河代表海濱基建宴請唐市長一行。
席間,他接到電話,說鄒一默在尚海1942這條街上被打,當即是火冒三丈,而其听說對方還來頭不小。他當即委婉地向唐國棟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唐國棟這個人雖然問題不小,但也不是沒有「優點」。他這個人有極重的江湖情節,最愛交朋友,愛培植小兄弟,也護犢子。
在他眼里,鄒長河就是自己的小兄弟。很乖巧很懂事的小兄弟。
這不,就在上午,鄒長河剛剛往他在瑞士銀行的秘密銀行打了一個億過去。
因為鄒長河從他這里提前獲知了地鐵的規劃方案。
在方案向社會公布之前,鄒長河就在地鐵入口、出口等幾個地點,購買了價值十億的土地。
當鄒長河大肆買地的時候,不少不明真相的二線房地產商都在鄙視鄒長河是個大傻瓜。可是,等地鐵規劃方案公布、獲批之後,所有人都傻了眼。
由于商業價值潛力巨大,鄒長河十億人民幣買的土地的估值瞬間飆升了一倍。他只需要轉手賣出原來的土地,就能淨賺十個億。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鄒長河不會賣出這些土地。因為這些都是位置極佳的商業用地,開發以後,商業地產的價值更為可觀。
表面上看,鄒長河所有的行為都合法,任何人都找不到一點毛病。他這次取得的所有國有土地的使用權,都經過規範的公示、拍賣、公證程序。
他買的不是土地,而是信息。而信息泄漏形成的貪腐,取證是何其困難?
唐國棟一听自己小兄弟的兒子被打了,也是很惱火,那感覺就跟打在了自己臉上一樣,很沒面子。
思考了一下,馬興文那家伙是個死腦筋,一根筋地跟著沒啥根基的市委書記莫新軍,只有打給自己另外一個公安系統的小兄弟,市局副局長肖然,讓他嚴肅處理這件事情,「切實營造讓民營企業家有安全感有歸屬感的大家庭式的營商環境」。
市局副局長肖然和馬興文年齡相當,都是五十出頭。按規定,廳級干部及以下都是六十歲退休,這格局很清楚,馬興文若退休,讓出位置,他肖然也差不多干到頭了。
所以,他一直很著急,著急地在肖然面前表現。在他看來,雖然書記管干部,市長管經濟,但其實市長唐國棟在幾個常委中間,更有掌控力,更有發言權,市委書記莫新軍已經被架空。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市長唐國棟身上。
在接到市長唐國棟的電話後,他帶著幾名得力干警火燒火燎地趕到學子居酒樓,一看鄒一默被打成這個樣子,他小心髒直抽抽,這事兒說小了就是一起普通的打架斗毆,說大了就是威脅社會公共安全,唐國棟發起火來,他這個公安局長就當到頭了。
所以,他看到蕭晨的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銬起來再說。
幾名干警相互對視一眼,提醒對方小心,這小子一人干反十幾號人,真是善茬,很難對付。
讓他們意外的是,蕭晨竟然沒有反抗,而是很配合地伸出手,任由他們拷上。也沒有讓他們催促,站起身來,很配合跟著他們下樓。
只不過,在經過肖然身邊的時候,他輕聲地說道︰「肖局,站隊是一門很深刻的學問,你可要看準的。我想,很快地,你就會為你今天的選擇後悔。」
肖然站在愣了一下子,真沒想到一個嫌疑犯面對自己堂堂一個副廳級的市局副局長還能如此地不卑不亢,待他要發作,卻發現蕭晨已經走到樓梯末端了。心思一轉,指著地上的刀子和手槍零部件,對身邊的幾名警察,道︰「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分開裝著!妥善保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公布出去!」
秦沛兒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叫來的警察竟然會不問一句案情,不由分說地把蕭晨銬起來。這讓她再次肯定了心中的那個念頭他們靠不住的。
她沖到一群警察跟前,伸出雙臂攔住他們的去路,說道︰「你們不能把他帶走!他是無辜的!」
押著蕭晨的那幾個警察,猛地一愣,旋即覺得很好笑,但還是黑著臉,說道︰「他是不是無辜,不是由你說了算的!趕緊讓開!」
她銀牙輕咬,清晰地說道︰「那個人渣鄒一默上次要強暴我,是蕭晨救了我!他懷恨在心,就帶著壞人過來找事!還帶了刀子和手槍!我的同學見義勇為打了他們,可是這有什麼錯?」
這麼一說,周圍許多圍觀了這件事的服務員和其他人哄地一聲,剛剛只看到這個蕭晨打架很凶狠,沒想到還有這種隱情。看那少女長得清秀出塵,泫然欲泣,絕對不像說假話。
前段時間,一名被強暴的少女失手殺死了嫌疑人,竟然被判刑。今天的事情其中的冤情可堪比這件令人發指的案子。
他們紛紛譴責肖然和其他警察。有的甚至還喊了口號。
肖然一看形勢不對,只想速戰速決,催促著干警們趕緊行動,將蕭晨帶到警車上。
這時候,聞章武義田鳳才也走了過去,四人手牽著手,組成了一個小小的人牆,把想把蕭晨帶走的警察擋在那里。
肖然走到他們面前,說道︰「你們要相信政府,相信公安,一定會把案情查清楚,如果他沒有問題,只是自衛,我們會很快放他出來的!」
蕭晨心中感動,但是不想他們無謂的犧牲,說道︰「你們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哼!到了你們那里,還不是隨你們揉捏編造?」秦沛兒秀眉一皺,毫不退讓。蕭晨室友地加入,讓她膽氣大了一點。
「丫頭,不要任性。」肖然竭力控制心中的怒火,盡量溫和地說道。忽然,他臉色一沉,說道,「你可知道,你這樣做事情很嚴重的,是妨礙公務你知道嗎?不讓開小心我把你們也扣起來!」
聞章一挺瘦嘎嘎地胸脯,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把我們扣起來又怎麼樣!你要想把他帶走,就把我們都都走!」
肖然看一輛救護車過來,估計鄒一默馬上就會被救過去,心中稍安。可是聞章他們的表現讓他很是憤怒,悄悄地對幾名干警使個眼色。
幾名干警立刻會意,毫不客氣地抬起腳踹向四人,拎起警棍就向聞章武義他們打去。
剛剛肖然到達學子居的時候,直接對包包他們采取了無視的政策。雙方都表現得很默契。他們一個光明一個黑暗但又不是純粹的光明和黑暗,而是都處于一種灰色的地帶,能在一個城市相安無事地共存這麼久,自然有他們的理由。
包包雖然脾氣火爆,但並非沒有腦子,看著蕭晨被警察帶走,包包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迅速撥通了高峰的電話把情況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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