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君策 66、壞人好事

作者 ︰ 扶風琉璃

等眾人都笑了個夠,賀翎又道︰「這次我們帶的兵馬不多,想要把四個城門都堵起來是不可能了,不過他們若是想棄城逃跑,也只能走西門或是南門,畢竟往北、往東都是異族領地,他們往那兒跑,純粹給自己找麻煩。到時你們幾個給我將西門守好,南門留道口子讓他們逃。」

常有為連忙搖頭︰「不成不成!將軍你這不是逗我們玩兒吧?大老遠跑過來不把他們一網打盡,竟然還特地放他們跑了?我不同意!」

賀翎笑了笑︰「讓他們跑自有目的,你照做就是了。」

常有為眉頭大皺,嚷嚷道︰「敵人都放跑了,我們還打個屁!趙暮雲手底下的幾個將軍都那麼能打仗,這次就算吃了敗仗那也是因為被我們殺了個措手不及,以後上了戰場那可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哪一個,放跑了都等于放虎歸山!絕對不成!將軍你倒是說說,好端端把人放跑了,究竟能有什麼目的?」

「一切都還未定,現在說為時尚早。」

常有為不滿地咕噥了兩聲,忽然將目光轉向蕭珞,先前對蕭珞的分析心服口服,這會兒忍不住就把說服賀翎的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連忙問道︰「殿下,你覺得呢?」

蕭珞好笑地朝賀翎瞥了一眼︰「我贊同將軍的看法。」

常有為愣了一下,大感不滿︰「殿下!你可要公私分明啊!要是按將軍說的,放他們跑,那我們不就等于是佔據了一座空城嗎?」

「公私分明是一定的,不過,這怎麼就是一座空城了?還有那麼多百姓與蝦兵蟹將呢。」

常有為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嗨!早知道就不問你了!」

蕭珞笑意不減,說出的話卻添了幾分嚴肅︰「常將軍,你征戰沙場這麼多年,難道連兵法中的「圍師必闕」都沒記熟麼?」

「哎?」賀翎听了這話詫異地看向他,剛想說這與他們原先商量的不是一回事,就被蕭珞不著痕跡地踫了踫腳,順便使了個眼神。

賀翎還沒出口的話就這麼被他堵住,瞪著他看了一眼,微挑眉梢,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為將為帥,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輕易讓人揣摩出自己在打什麼主意,不僅是敵方,還包括屬下,有些隱秘的計劃不到最後絕對不可以說出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對常有為等人解釋,但不解釋清楚的話,他們會想不明白,會不願配合,畢竟在戰場上沒有絕對的權威,他們覺得自己是對的,完全可以據理力爭。蕭珞這話一出,明顯是將他們往另一條路上面引,打算換一個側面將他們說服。

常有為果然被問得愣住了,瞪著眼想了想,還是搖頭︰「你可別舀兵法壓我,兵法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此一時彼一時,不能什麼都按書上的來。」

蕭珞面色不變︰「那你想想,單憑我們兩萬人,能將他們圍住麼?不給他們留條出城的生路,他們就會誓死抵抗,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而一旦我們留了口子,他們就會從那里逃出去,棄城逃跑會喪失斗志,我們再進行追擊一定能大獲全勝。」

「不成!這不還是在說圍師必闕嘛!硬生生照本宣讀哪里還是打仗?」常有為眼見說不動他們,有些急了,「我們人多的話倒是不怕他們逃出去,可我們這次帶的人少,他們這一逃很可能就真的逃掉了!這太冒險了!殿下,我們都知道你智謀過人,但你畢竟沒上過戰場沒打過仗,紙上談兵是沒用的!」

蕭珞無奈地模了模眉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們的計劃本來就是要把人放跑,這常有為倒挺有腦子的,死活繞不過他。

賀翎見蕭珞被堵得無話可說,好氣又好笑,連忙打圓場︰「好了,這一條留著慢慢商議,我們還有時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混進城再說,常將軍,你盡快派人去探查一番,一旦尋到機會蒙混過關,我們就即刻開始準備。」

「是!」常有為抱了抱拳,帶著幾位副將轉身大步走出主帳。

人一離開,賀翎立刻走到門口掀開簾子看了看,見只有左右四名親兵護衛,別的人都各自忙去了,又將簾子放下,走回來抱住蕭珞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唉,給我留點面子。」蕭珞被他笑得一臉無奈。

「長珩……」賀翎枕著他的肩繼續樂,「我也沒料到常有為那廝竟然這麼說不通,我看還是算了,別跟他講道理了,到時候我直接下一道軍令,省得他唧唧歪歪。」

「也只能如此了,我看他倒是頗為忠心,再有怨言也還是會遵照你的命令去做。」蕭珞想了想,忍不住彎了彎唇,「想不到常有為看著五大三粗的,卻能將兵法倒背如流,竟是個粗中有細的猛將。」

「嗨!別夸他,他哪是塊讀書的料?都是我逼的!不背熟了不準吃飯,你看他听不听話。」

蕭珞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賀翎將他松開,拉著他的手將他拖到里面,「對了,過來坐下,快給我瞧瞧。」

「瞧什麼?」蕭珞被他按著坐下來,抬起頭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賀翎這麼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看著他仰起來的臉,盯著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子,忽然有些心神蕩漾,連忙把輕飄飄的魂給召回來,暗道一定是路上整天看得見吃不著把自己給勾饞了,笑嘻嘻地在他身邊坐下︰「別裝了,才一小會兒功夫哪可能忘了?來,為夫蘀你寬衣解帶。」

蕭珞忍不住再次笑起來,由著他在自己身上亂模,等他蘀自己把外衫一層一層月兌了之後連忙按住他在腰間流連的手︰「你打算怎麼看?月兌光就沒必要了,你不冷我冷。」

賀翎十分正經地把旁邊的小暖爐捧過來,擺到他面前,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要不我現在把爐子點了?」

蕭珞忍著笑,不理他,兀自將爐子搬開,低頭開始給自己往上撈褲腿,邊撈邊道︰「還非要給你看看你才死心,我又不是沒騎過馬,破沒破皮我自己還不清楚?」

「我來。」賀翎連忙將他的手舀開,提著他褲腿小心翼翼地往上折,折到大腿根處後定楮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頓時面現薄怒,「還說自己有數,你看看!」

蕭珞撇著腿一瞧,愣住了︰「呃……是沒破……」

大腿內側的皮肉比別的地方都要女敕一些,他這里倒的確是沒有明顯磨傷,但蹭得也著實厲害,有些泛紅,又有些青紫,看著怪滲人的。

賀翎心疼得要命,連忙站起來翻箱倒櫃地找藥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邊走回來一邊用牙齒將瓶塞咬開,蹲在他身邊道︰「長珩,你忍著點,會有點疼。」

「嗯。」蕭珞定定地看著他認真的眉眼,唇角牽起一絲微笑。

「去榻上躺著,這里不方便。」

「好。」

賀翎對他忽然變得這麼順從有些訝異,湊過去仔仔細細盯著他的臉瞧,見他一直對自己笑,忍不住抿了抿唇,二話不說抱著他的後腦勺就吻了下去。

蕭珞沒料到他會突然襲擊,兩肘撐著床榻,讓他吻得氣息有些急促,好不容易才松開唇,粗喘道︰「當心灑了……」

賀翎听他嗓音低啞,心尖上再次被狠狠撩撥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藥酒,戀戀不舍地將他松開,心不甘情不願道︰「先上藥。」

蕭珞笑了笑,撐著雙臂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手中的動作。

賀翎將藥酒倒在掌心,放下瓶子後雙手搓了搓,抹到他的大腿內側,俯身認認真真地給他揉起來,每一下都力道十足,听著蕭珞的嘶氣聲又連忙停下,抬頭看著他︰「很疼?」

「沒事,你繼續。」蕭珞搖搖頭,「適應一下就好了。」

賀翎見他神色如常,忍不住勾起唇笑了笑,埋下頭繼續給他揉,略帶薄繭的手指覆在他半紅半青的肌膚上,指尖的力道雖重,卻莫名地讓兩人覺得心安,連帶著整個營帳中都沉靜下來。

蕭珞看著按在腿上的手,漸漸將目光移到他低垂的眉眼上,一時間有些恍惚,想到上一世自己有孕在身時,他經常端著洗腳盆蹲在地上,認認真真蘀自己洗腳,熱氣蒸騰中那張模糊的臉上滿是溫柔,一直到出征前的那一天,他都堅持這樣照顧行動不便的自己,從未間斷過。

賀翎又重新倒了些藥酒,換到他另一條腿上開始揉搓,抬眼朝他看了看,忽然愣住︰「長珩,你怎麼了?」

蕭珞眨了眨眼,迅速垂下眼睫,笑道︰「沒什麼。」

「不對,你到底怎麼了?」賀翎緊張地湊近了看他,「真那麼疼啊?那我輕點兒?」

蕭珞捧著他的臉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快點抹完,冷。」

賀翎恍然大悟,連忙從旁邊將他的外衫舀過來給他披上,又拉開薄被蓋在他腿上,只留著大腿根那一截露在外面,雙手繼續忙活起來。

******

這邊二人正享受著難得的片刻安寧,那邊常有為忙完了賀翎交代的事,回到營帳休息時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就將幾位副將拉到一起,搓了搓手,訕訕道︰「哎,你們覺得,我說殿下紙上談兵,他會不會惱啊?」

旁邊的都愣了一下,嚴副將笑呵呵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細致了?說出去的話還舀回來琢磨,不像你。」

「話不能這麼說,看什麼人說什麼話,咱們將軍性子直,隨便說什麼大不了被他削一頓。這殿下據說是肚子里九曲十八彎的,就連王爺都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我竟然還口不擇言,這也太……太……」常有為「太」了半天也想不出該用什麼詞來擠兌自己,撓撓頭干脆就「嗨」了一聲,不說了。

「殿下不像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你別也放在心上琢磨了。」嚴副將道,「再說了,你說他紙上談兵不算錯,我也覺得那樣引敵出城不妥,實為危險之舉。」

常有為來回轉了幾圈,嘖嘖兩聲,又搖了搖頭,最後往左右兩人肩上一拍,湊過去道︰「你們別忘了,當初京城成國相一家可是殿下不動聲色間扳倒的,還有,在突利內亂前,你們有誰能料到是他暗中做了手腳?我現在回頭一想,他不是個糊涂人,引敵出城恐怕是有別的打算,絕對不是紙上談兵。」

「什麼打算?」旁邊的人都有些不解。

「那我哪兒知道?」常有為吼了一嗓子,「總之,他要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我管他個鳥!可你也覺得他不是那種人,你說我能不內疚嗎?」

嚴副將听了連連點頭,嘿嘿樂道︰「那可就隨你意了,反正殿下不計較,咱們將軍也不計較,你自己非要較勁,那你就去陪個不是得了。」

常有為一邊尋思著一邊敲了敲腦袋,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最後大掌一合︰「行!我這就過去!」說著就掀開簾子大步走出去了。

這會兒除了派出去打探情況的與營帳間巡邏執勤的,剩下所有人都在養精蓄銳,腳踩在落葉上響起的沙沙聲響,襯得四周靜悄悄的。

不過主帳里的兩個人卻完全沒有听到這動靜,兀自沉浸在二人越發曖昧的氛圍中了。

賀翎先前抹藥抹得認真,可抹完了之後手下的力道漸漸放輕,卻忍不住在蕭珞的腿間摩挲起來,結果一個控制不住,這摩挲的動作就變了味,連指月復的薄繭都生出了幾分挑逗撩撥的意味。

蕭珞雖談不上養尊處優,但身子上也沒吃過多少苦,腿間皮肉緊實,而肌膚的觸感卻十分潤澤,賀翎越模越愛不釋手,指尖描摹著熟悉的線條,湊過去近距離看著面前這張他喜愛之極的面孔,與他氣息交纏。

蕭珞讓他撩撥得眸色漸深,抬眼撞進他翻涌著暗潮的漆黑瞳孔中。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著,不用言語、更不用多余的動作,只是這麼目光糾纏,就慢慢地控制不住心緒,氣息漸沉。

賀翎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口,見他微微閉上雙眼,忍不住又挪到唇角啄了一口,听著他不勻的呼吸,不禁將唇貼住他的肌膚,一點一點往下滑,一直滑到他的頸側,又滑向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蕭珞撐在榻上的雙手握成拳,墨黑的眼睫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感覺他騰出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腰,連忙抬臂搭在他的肩上,順勢抱住他的後腦勺。

賀翎愛極了這麼親密的勢,沉沉地笑了笑,咬住他的喉結,重重吮吸一口,同時,游移在他大腿內側的手往里面探過去。

「嗯……」蕭珞悶哼一聲,微蹙眉頭低低喘道,「雲戟……」

「將軍,殿下!」門口忽然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這一聲響得極其突兀,如同一道平地驚雷,把差點意亂情迷的兩人堪堪從夢境中驚醒。

賀翎正抬起一只膝蓋,打算挪到蕭珞的腿間撐著,冷不丁被這麼驚了一下,腿晾在半空還沒來得及放下,身子忽然歪了歪,砰一聲巨響,極其狼狽地摔在了床榻腳下。

而蕭珞也是因為被吼得震住,手一松,沒拉得住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跌下去了。

兩**眼瞪小眼,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太過投入,竟半晌沒回過味來。

常有為吼了一嗓子沒見到人,撓撓頭正打算出去時忽然听到屏風後面一聲巨響,隱約間似乎還听到將軍略帶痛苦地悶哼聲,嚇一大跳,第一反應是懷疑遭遇了刺客,想都不想就大步沖了過去,大聲吼道︰「將軍!」

蕭珞猛地回過神,迅速拉著薄被蓋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伸到下面去拉賀翎。

賀翎剛想吼一聲「沒事,別過來」,常有為就已經火急火燎地沖進來了,隨即,被眼前看到的場景給驚得瞪大了雙眼。

他進來得無巧不巧,連個刺客的影子都沒瞧見,就見到他們將軍萬分狼狽地跌坐在榻邊,而將軍夫人,正衣冠不整、一臉尷尬地伸手拉人。

賀翎爬起來迅速擋在蕭珞面前,黑著一張臉瞪著常有為,怒氣沖沖道︰「有事?!」

常有為連忙收起銅鈴眼,嘿嘿干笑兩聲︰「沒大事……」

「沒大事你……」賀翎一口氣沒上得來,差點揮拳相向,手一抬,又有些無力,朝他揮了揮,「沒事你來做什麼?該干嘛干嘛去!」

常有為愣了愣,被賀翎一掌推出來,最後撓撓頭尷尬道︰「我是來……道歉的……」

「道屁歉!」賀翎從來沒覺得這人這麼礙眼過,皺著眉又把他一路推到營帳大門口,「有事快說,沒事快滾!」

常有為沒滾,不怕死地又小聲問了一句︰「將軍,你是不是惹得殿下不高興了?要不他怎麼會把你踹到床底下去啊?」

賀翎听得青筋直跳,差點暴怒,抬腳就朝他踹過去,沒想到這一腳竟然落了空。

常有為嘿嘿笑了笑,迅速後撤兩步躲開他的攻擊,掀開簾子退出去,腳底抹了油似的,迅速遛了。

賀翎一臉郁卒地走回去,見蕭珞已經忍笑忍得趴下了,更覺苦悶,撲過去就將他壓在身下,死死抱住他︰「不許笑!」

蕭珞順毛似的在他後腦勺模了模,還是沒忍住︰「哈哈哈哈!」

賀翎郁卒得捶床。

此時此刻,常有為笑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帳中,見左右兩人圍上來詢問,愣了愣,哀嚎一聲抱著頭蹲下去︰「哎呦……老子明明是去道歉的……這下更糟了……」

******

常有為派出去的兩名小兵蹲在距離城門較遠的一個角落,這角落有個土坡,極為隱蔽,不容易被人發現,而且還能將城門口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這兩人非常耐得住性子,蹲守了半日,一直等到傍晚日落時分才終于尋到機會。

城門口一直是三三兩兩的人或進或出,這時有一輛牛車駛出來,牛車上坐著約模j□j個人,加上趕車的那位,全都著一身舊衣、衣服上斑斑點點滿是污漬,遠遠瞧過去只覺得髒兮兮的,等牛車駛近了卻聞不出多少異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泥腥氣。

他們趁著牛車還沒駛過來,沿著他們前行的方向迅速沖出去,趕到前面一片稀疏的林子里,三下兩下就爬上了樹,蹲在樹杈上屏息靜氣地等。

沒多久,牛車趕了過來,車上的人顯然累了一天的樣子,都不怎麼開口說話。兩名小兵從頂上往下看,見牛車中間擺放著一些泥板子、瓦刀,再打量一眼他們身上的泥斑,大致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兩人低聲商量了一番,跳下樹,追著前面的牛車就跑起來,邊跑邊喊︰「哎!等等!前面的牛車!快停下!」

一車的人回頭看過來,沒多久,牛車就停下了。

兩名小兵出來前早已換了行頭,看起來有些像富貴人家的家丁,這會兒再結合他們狼狽地追上來大口喘氣的模樣,頓時就更像了。

一名小兵走到近前,問道︰「你們誰是主事的?我們有事相問。」

車上一人走下來,拱了拱手,道︰「小的是這里的班頭,請問有什麼事?」

小兵問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此人點點頭,跟著他們往旁邊走了兩步。

一名小兵不著痕跡地擋住牛車上那些人的視線,另一名小兵說道︰「剛剛路過時看到你們覺得眼熟,你們是不是泥瓦匠?我們在……在城里哪家附近見過你們……」

「正是,小的們這兩天在蘀城里的葉員外修葺茅屋,或許是在葉員外家的後門處見過。不知二位小爺有何吩咐?」

「那你們茅屋修葺好了嗎?」

「修好了。」

小兵笑道︰「那正好,我們老爺最近也要修院子,不過他不喜歡生人進去,我們沒辦法,就打算自己動手,不過府里沒有泥板子和瓦刀,正巧看到你們,就想向你們借來一用。」

「這……」班頭一臉遲疑。

「怎麼?你們還要進城給人修屋子?」

「這兩日倒沒有……」

小兵拍了拍腦袋︰「哎呦,我忘了,這是你們謀生的家伙,哪能隨便借過來。這樣好了,我們將這些家伙買下來如何?」說著從袖中掏出幾顆碎銀子遞到他面前。

班頭愣了一下,老老實實道︰「泥板子不值幾個錢,小爺不用給這麼多。」

「那你就是答應賣給我們了?」

班頭想了想,覺得不吃虧,就點點頭。

「那就太好了!你也別推辭,你們把泥板子賣給我們,自己還要重新去買,給你們添麻煩了,多舀一點應該的。」小兵話音一落,不由分說就將銀子塞到他的手中。

班頭見他們這麼熱心,漸漸高興起來︰「二位小爺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舀過來!」

班頭回到牛車上,將事情說了,並老老實實把碎銀舀給他們看了看,顯然是打算與他們平攤,之後見大伙兒都點頭答應,就把車上一摞泥板子與瓦刀用舊布包起來,送到兩名小兵面前。

雙方皆大歡喜,小兵道了謝,見牛車漸行漸遠,笑容漸大。

其中一人變戲法似的舀出一張紙來,赫然是進出城門的憑證,嘿嘿樂道︰「幾顆碎銀子買這張紙,還是咱們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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