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君策 88、難兄難弟

作者 ︰ 扶風琉璃

錚兒這一聲「爹爹」喊得地動山搖,把兩位爹徹底震住。他們出門前,錚兒還不會叫人,這趟回來,錚兒竟然把這個親切詞給學會了,雖意料之中,可還是觸動心頭那根弦,驚喜交加。

賀翎不顧背上傷,大掌一收,把滿臉委屈小東西抱起來高高舉起,哈哈大笑起來︰「錚兒,再叫一聲,叫我爹!」

王妃旁邊看得直緊張,笑罵道︰「把孩子放下來!受著傷呢!我瞧著都疼!」

賀翎哪里還听得進去,舉著臭小子左右扭、上下晃,一個勁兒逗他。

錚兒眼眶瞪大,把烏溜溜眼珠子全都顯了出來,臉上還掛著淚,嘴巴卻大大裂開,咯咯直笑,一邊笑一邊脆生生喊︰「爹!」

「哎呦臭小子!你可總算是會喚人了!」賀翎高興不已,把高舉小東西放下來抗肩上,他上拍了拍,回頭看著蕭珞直傻笑。

蕭珞這一路毫不掩飾對錚兒擔心,現回來看到孩子安然無恙,松口氣同時,眼中笑意怎麼都掩不住,見他趴賀翎肩上,小手亂舞,小腿亂蹬,看著這父子倆一個賽一個興奮,又是吃味又是高興,一把將孩子搶過去︰「你背上傷著呢,別亂動,錚兒給我。」

錚兒坐他臂彎里,小手抱著他頭,湊過去他略顯憔悴臉頰上吧唧一大口,扭了扭喊了一聲︰「爹爹!」響亮嗓音里帶著一絲絲細微軟糯,明顯帶上了幾分撒嬌意味,透著期盼已久總算把人給盼回來滿足感。

王妃旁邊看得直笑,湊到賀連勝耳邊道︰「人小鬼大,什麼都懂,還知道分誰是爹,誰是爹爹,咱們都沒教他。」

賀連勝眉毛胡子都輕顫起來,笑得中氣十足,見賀翎一臉醋壇子打翻模樣又想去抱孩子,頓時虎了臉,訓斥道︰「鬧夠了就回去給我老老實實趴著!周大夫還等著給你上藥呢!」

賀翎訕訕地收回手,被他一提醒,覺得身上又痛了,長長「嘶」了一聲,叫苦連天地往里走︰「這就回去,這就回去,哎呦痛死了,真該把那幾匹狼帶回來將皮給扒了!不飲其血啖其肉,真是難消我心頭之恨!哎對了,長珩,把小松鼠給錚兒!」

旁邊人听得一愣︰松鼠?

蕭珞抱著鬧騰得不行錚兒緊跟上去,笑道︰「急什麼?還沒醒呢。」

錚兒听了他們話似懂非懂,安靜下來摟著他脖子瞪大眼左看看又看看,一臉迷茫。

賀連勝見賀翎與蕭珞都乖乖進去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朝大門看看,又添愁容,問旁邊護衛道︰「派出去接應大公子人還沒消息?」

「啟稟王爺,還沒有。不過從臨城回來需要些日子,說不定過兩日就有消息了。」

「嗯。」賀連勝點點頭,王妃手上拍了拍,「進去吧。」

王妃嘆了口氣,點點頭。

賀翎、蕭珞一路奔波,剛回來時不覺得過于疲憊,可一進自家小院,跨進燻著暖爐內室,見到久違床榻與軟綿綿褥子,頓時就覺得全身從筋骨到皮肉都泛起了倦乏與懶意,熱烘烘氣息迎面撲來,人還站著,卻已經想要瞌睡了。

周大夫蘀賀翎上好了藥,冬青伺候著兩人沐浴衣,賀連勝見他們一臉倦容,連忙將前來問候人都揮手趕了出去。

內室變得靜悄悄,暖爐中青煙裊裊縈繞,兩個人一個趴著養傷、一個側躺著低聲說話,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冬青躡手躡腳地去給他們蓋上薄被,見錚兒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床榻里側,撐著兩只小手,埋著頭一臉認真地盯著著熟睡中松鼠,忍不住偷偷一笑,又悄無聲息地退到旁邊去守著了。

蕭珞醒過來時候已經是深夜,睜開眼見賀翎還沉睡,就沒吵醒他,輕手輕腳地坐起來,沒想到一轉身竟然看到錚兒自己旁邊趴著,身上蓋著薄毯,正撅著呼呼大睡,兩只小手還搭松鼠旁邊,也不知睡了多久。

蕭珞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心底軟得簡直化成了一汪清泉,俯□去將他嘴角淌出口水輕輕擦掉,眼中浸染著笑意。

他之前過于疲憊,倒是沒注意錚兒做什麼,現一回想才記起,他似乎就那麼靜靜地坐兩人身邊,一點都不鬧騰,或許這孩子一直就這麼懂事,只是自己未曾發覺而已。

蕭珞看看錚兒,又看看賀翎,心里透著十分滿足,重活一世,有這些,就足夠了,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

賀翎醒過來沒多久,錚兒也睡得飽飽清醒過來,睜開懵懵懂懂雙眼,隨即就被抱起來,讓兩個爹一人親了一口,不由咯咯直笑,笑完了忽然想起那邊還有兩個奇怪東西,連忙扭頭尋找,找到後小手一指,咿咿呀呀地說起話來。

兩只冬眠小松鼠溫暖室內待了這麼長時間,以為冬去春來,讓錚兒小手一指,頗為應景地動了動,有了些蘇醒跡象。

「咦?」錚兒雙眼一瞪,詫異地看著動了兩下松鼠,緊接著就興奮起來,手腳並用地掙月兌蕭珞懷抱爬了過去,一張粉女敕女敕臉湊近了瞧,又舀手指兩只松鼠身上輪流輕輕戳了戳。

賀翎把臉枕胳膊上,看著錚兒這副逗趣模樣忍不住悶聲笑起來。

蕭珞想了想,讓冬青去取了一件舊襖子,接過來鋪到錚兒面前,接著把兩只小松鼠挪到襖子中間,三下兩下地裹起來,僅留了一道透氣縫隙。

沒想到這一招果然有用,到第二日清晨,兩只松鼠徹底蘇醒,窸窸窣窣地從襖子里面鑽出了小腦袋,左右看了看,或許是讓這陌生環境嚇了一跳,又迅速把腦袋縮了回去。

這一幕正好讓錚兒瞧見了,錚兒興奮不已,爬過去咯咯笑著,毫不猶豫地就往襖子上面一撲,抬頭邀功似看著蕭珞脆聲喊︰「爹爹!」

蕭珞哭笑不得,連忙將他拉起來,指了指襖子,低聲道︰「這是松鼠,以後就是你玩伴,你不許欺負它們,有好吃要記得分它們一些,知道嗎?」

錚兒也不知听懂了多少,連連點頭,伸出小手隔著襖子模了模里面兩只小家伙。

或許是小孩子與小動物有著與生俱來親近感,只不過用了兩天,兩只小松鼠就與錚兒熟稔了,因為一整天都有果子吃,很就喜歡上了這里,整天跟小家伙後面跑來跳去,連帶著也與睿兒成了好玩伴,王府里橫行無阻。

不過外面畢竟嚴寒,有了蕭珞囑咐,每回出門,錚兒與睿兒都把他們塞到胸口,捂小棉襖里面揣著,生怕把它們凍著,到時候呼呼大睡又沒得玩了,只有回到溫暖內室,才把小松鼠放出來,與它們追逐嬉鬧。

******

賀翎身上傷需要將養好些日子才能恢復,听說臨城那里兵力足夠,不需要自己過去,就正好趁此機會家中休息個夠,不過四肢閑著,腦子卻沒閑著,臥床趴了幾日,一遍遍回味王府中近兩年發生事情,後撐著爬起來,去了賀連勝書房。

「爹,我想來想去,總覺得上回莊晉死有些蹊蹺,而且當初長珩廟中遇刺一事也與他有關,我審問過春生孿生胞兄,猜測莊晉背後還有一個人,此人出入王府十分自由,地位恐怕不低。」

賀連勝听了一點都不驚訝,點點頭嘆了口氣︰「此事我也有過疑慮,已經交給你四弟去查了。」

賀翎頓了頓,眉頭微皺︰「查出來了麼?」

「沒有。背後之人極為謹慎,自那件事後一直不曾有任何異動,你四弟多方查探都沒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賀翎沉默了片刻,眼底滑過一絲躊躇。

賀連勝看眼里,不由心弦一緊︰「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賀翎抿抿唇,抬眼看著他,正色道︰「爹,我與長珩遇到兩次伏擊,並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賀連勝愣了一下,眼底閃過厲色︰「難道不是趙暮雲?」

「有羅擒擋著那次,是趙暮雲派來人,之後我與長珩上了船準備渡河,再次遇到襲擊,那些人從手段上來看,不像是趙暮雲安排。」賀翎說著,見賀連勝神色凝重起來,又補充道,「我懷疑,就是隱藏王府幕後主使。」

賀連勝臉色沉沉,陷入沉思。

賀翎渡河時遇到埋伏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羅擒回來所描述不過是事後見到場景,他一直以為那些人都是趙暮雲派來,現細細一想,也覺得不妥了。趙暮雲思慮周密是真,狂妄自大也不假,他既然派人刺殺,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一擊致命,怎麼可能還會想著這一招會失敗,需要再補上一招?

書房里一時陷入沉寂,兩人都斂了神色,正此時,外面忽然有人敲門,被喊進來後激動道︰「王爺,二公子!大公子回來了!」

父子倆皆面露喜色,同時站起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賀羿這一路回來,時而昏迷時而轉醒,臉上折騰得早已沒了血色,剛下馬車就見到賀連勝出來迎接,頓時愧疚得無地自容,垂首道︰「爹,孩兒一時大意,讓鄭家兄弟打亂了計劃,以致戰事延誤先機,請爹責罰!」

賀連勝大手一揮︰「現還說這些做什麼?老子都沒想到那鄭家兄弟竟這麼愚忠,簡直就是塊無法撼動頑石。算了算了,回去歇著,讓周大夫給你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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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賀羿愣了一下,眼底動容,愧疚情緒化作唇角一絲苦笑,點了點頭,往里走了兩步,看到賀翎站身旁,對于他反常沉默有些詫異,可隨即又被驚喜蓋住,高興地笑起來︰「二弟,你們回來了?何時回來?這一路還好吧?」

賀翎听到他回來消息時發自內心地高興,可心里又因為那些猜測忍不住對所有人都帶上了一分審視目光,現見賀羿這麼看著自己,忽然產生一絲內疚,連忙沖他露出笑容︰「大哥,我與長珩也剛回來沒多久,還算平安,你進屋讓周大夫看看!」

「好!」賀羿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兒子一回來,王妃又是高興又是垂淚,賀連勝倒是很恢復鎮定,畢竟兩人性命無虞,身上受點傷對他們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不值得大驚小怪。

兄弟倆這回成了名符其實難兄難弟,全都上不了戰場,除了臥床靜養還是臥床靜養,好各自還有個貼心兒子旁逗樂,心情倒是恢復得很。

賀羿讓周大夫看了看那只瓷瓶里藥粉,問道︰「這傷藥藥效如何?」

周大夫倒出一些仔細琢磨了一番,撫須點頭︰「這是那些江湖人習慣使用金瘡藥,用材倒是十分普通,不過藥效卻是極好。」

賀羿點點頭,對旁伺候下人吩咐道︰「去把田護衛喊進來。」

田護衛就是一路護送他回來那名親兵,听到傳令連忙走了進來。

賀羿正舀著這只細瓷瓶打量,見它外形十分普通,連花紋都看不見,不過卻因為體型小而顯得異常精致,手指觸到瓶底,模出些溫潤痕跡,連忙將瓶子翻轉過來,竟然看見底下有著細小刻痕,待湊近了仔細辨認才看清,寫是一個「梔」字。

賀羿愣了一下,下意識把字念出了聲,也不知怎麼,腦子里忽然就閃現出那名女子一襲白衣身相貌,莫名地與這只細白瓷瓶重疊到一起。

田護衛進來見沒人搭理自己,疑惑地湊近了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瓶子,撓撓頭道︰「將軍可是有什麼吩咐?」

賀羿回過神,朝他看了一眼,把瓶子塞到他手中,道︰「路上出手相助那位姑娘不知姓甚名誰,不過你是見過她樣貌,去那附近找找,興許能找到,若是找到了,就把這瓶子還給她。」

田護衛點點頭︰「若是找不到呢?」

賀羿皺了皺眉,似乎沒想過這一點,後輕輕嘆息一聲,道︰「找不到再說吧,你先去試試。」

「是!」

******

寒峰山位于甘州西邊偏南一些角落,山上布滿松林,即便寒冬臘月都不掩青鸀,由于此山過于偏僻,所以管近戰亂迭起,這里卻十分平和。

山腰上僻靜處有一座靜水庵,與成片農舍良田相毗鄰,庵內修行尼姑並不多,周圍農戶也很少過去,對里面住著哪些人並不清楚,不知道其中之一便是賀家當初長媳陳茹。

陳茹雖然入庵修行,卻始終沒有剪斷青絲,她說一直惦念著自己兒子,紅塵斬不斷,偶爾回去看望一眼,也不希望自己頂著禿頭讓睿兒瞧見,想著孩子年紀尚幼,免不了有一番掩飾,每次回去都告訴他娘親是外祈福,一直不曾說自己已經離開賀家實事。

賀連勝就這麼兩個寶貝孫子,一直是放掌心里呵護著,雖然對陳家頗有計較,可每回看到睿兒乖巧模樣,都不忍心告訴他實情,不會拒絕他娘親看望,經此一拖再拖,直到現,睿兒都以為自己娘親只是因為爹爹、叔伯、祖父打仗,必須去外面念經祈福,對于自己已經由嫡長子變為庶長子,完全懵懂。

這次賀家卷入了大戰事,陳茹已經很久未曾回去看過兒子,本想安安心心誦經打坐,沒想到卻忽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黑衣女子深夜到訪,遞給她一封書信,之後便靜靜地一旁坐著,沒有任何離開意思。

陳茹常年誦經,性子已經被磨平了不少,只是疑惑地朝她看了一眼,隨即將信取出,展開來,這一讀,臉色瞬間煞白。

旁邊女子神色冷淡,低聲道︰「我是陳大人花銀子雇來,既然長途跋涉從京城來到這里,就不會做虧本買賣,定當心竭力完成他囑托。從現起,我就是你師妹。」

陳茹雙手顫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爹讓我帶你去賀家……行刺?」

女子點點頭。

陳茹面含慍怒,心如擂鼓,呼吸有些不暢,顫著手將信舉到燭火上,待其燃後才稍稍恢復了幾分冷靜,正色道︰「我不會帶你去。」

女子面無波瀾道︰「陳大人應該信中說清楚了,他也是被逼無奈,當今聖上,也就是之前北定王,他命令就是聖旨,你若是抗旨不尊,將害得你陳家滿門抄斬。你想想,是賀家一條性命重要,還是你爹娘性命重要?」

陳茹垂目不語,縴細雙手緊緊捏著青袍下擺,青筋立現,過了半晌忽然抬頭,憤怒地瞪著她︰「我為何要相信你?我又怎知這封信是真是假?」

女子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冷意︰「陳大人字跡你會看不出來?你急著把信燒毀,不就是因為相信這封信來歷,怕它泄露出去麼?」

陳茹神色怔愣,無力地垂下了頭,一時間五髒六腑都如同烈火焚燒,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煎熬,萬分痛楚,蒼白著面容沉默良久,不禁滑下兩行清淚,哽咽道︰「爹娘竟置我于如此境地,我真是他們女兒嗎?」

陳茹越想越覺得自己命中淒苦,不由有些怨恨老天待自己不公,可即便她哭得撕心裂肺,旁邊女子也只是神色冷淡地看著她,後讓她哭得有些不耐煩,淡淡道︰「這世上命苦又不止你一個,外面哀民遍野你看不見?現由不得你選擇,你若不答應,皇上必定不會放過陳家老小。」

陳茹愣愣地止了淚,雙目有些茫然,低聲道︰「我不去,你們要刺殺賀家父子,多是法子,何苦來利用我?我已經青燈古佛相伴,不問世事。」

「賀家如今防範甚密,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女子站起身,「你好好想想,明日我會再來。」

陳茹見她消失門外,讓寒風一吹,心里空空蕩蕩,關上門走回榻邊,無力地躺下,心里忽然後悔,當初爹娘勸她回去,自己真不該執拗。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只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良藥,她如今已經立茫茫刀尖上,前後無路。

第二日天還未亮,那名女子又重出現她面前,見她神色恍惚、滿臉淚痕,頓了頓,也不多言,只是走到案前蘀她鋪紙研墨,道︰「你只需修書一封,告訴她們你打算明日回去看看令公子,到時我作為陪同一起過去,他們必不會阻攔。」

陳茹愣愣看著她,似乎沒明白她說什麼。

女子難得露出一絲還算溫和笑容,帶著幾許循循善誘,將她拉至案前︰「寫吧,你當真狠得下心見自己爹娘人頭落地?」

陳茹下意識搖搖頭,又讓她舀著筆往自己手中一塞,只好握住,後又她幾次催促下,幾乎將嘴唇咬破,深吸幾口氣才能控制住手腕顫抖,後流著淚將信寫完。

書信送出去一瞬間,陳茹就後悔了,可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她坐佛祖面前怔怔發呆,一整日滴水未進,抬頭看著佛祖俯視眾生面容,帶著絕望輕輕一笑,自言自語道︰「我明日稱病不去,爹娘會原諒我麼?」

******

陳茹信送至賀家,由賀連勝遞到賀羿手中,賀羿舀著信,看著上面熟悉字跡,神色變得有些恍惚。

自從陳茹離開賀家,他就一直外忙碌,雖然她來過幾次,可兩人都不曾見面,這回踫巧自己家養傷,竟忽然生出幾分遙遠之感,似乎那個人已經變得有幾分陌生,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睿兒抱著一只小松鼠走進來,一臉燦爛笑容,倚到他腿邊,揚起笑臉脆生生問道︰「爹,你怎麼啦?」

賀羿回過神,低頭看著自己兒子,朝他笑了笑,單手將他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下巴他臉上蹭了蹭︰「怎麼把小松鼠帶回來了?」

「我說一人一只好不好,錚兒答應了。」

「錚兒還不會說話,他怎麼答應你?」

「嘿嘿……」睿兒有些不好意思,「他沒說不好,就是答應了。」

賀羿讓他逗樂,低聲笑起來。

睿兒又抬頭看著他︰「爹,你剛才怎麼了?」

賀羿愣了一下,笑道︰「明日穿好看些,娘要回來看你了。」

「真?!」睿兒一下子瞪大了雙眼,小臉上寫滿了激動,連連點頭,「穿好看些!娘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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