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先說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麼?先說好,放掉你是不可能的,幫你去找青禪宗的那個和尚報仇也沒門,太傷天和有違良心的事,我也不會去做。」
「其實很簡單,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憑那禿驢的修為,定然是一驚隕落在滅天之劫中了。你這金雷杵,多半也是從他隕落之處找到的吧?」
張曉東聞言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那吳鶴雷怎麼看也不像是和佛門中人有來往,多半這金雷杵就是從什麼其他遺跡中得到的。
「啊——」被煉神咒煎熬的邪影終究是忍不住慘嚎了起來,張曉東略微不忍地放慢了煉神的速度,好讓他能夠將話說完。
「謝、謝謝•••」邪影的聲音低沉了許多,看樣子確實是撐不了多久了。他忽然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竟是狂笑了起來。正當張曉東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那笑聲卻是忽然間變成了嚎啕大哭。
這位曾經叱 風雲,如今僅僅只是一具元神之軀也能讓滄州三大世家忌憚非常的古修士竟是忽然間像個瘋癲了的孩童一般失態。
「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
「答應我,幫我找到那老禿驢的尸骨,替他立一座墳。」
意外的回答讓張曉東為之一愣,卻听到邪影繼續用低沉的聲音道︰「別看這老禿驢號稱什麼神僧,其實他從來都不信圓寂皈依那一套,他骨子里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雖然看得通透一點,但依舊有自己的執念。他總是念叨著‘放下我執’,可是念了一輩子,有些東西總是放不下的。他說他罪孽太深,死了決計是不會飛升極樂的,怕佛陀不容。所以我想,也許入土為安才是他最好的下場。」
張曉東沉默著沒有插話,他不懂什麼叫做「放下我執」,即便懂了,他也不會去做。他能活到今天,憑借的就是那份至死也不願意放手的執拗。張曉東不知道,沒了這份執拗,自己還能拿什麼掙扎下去。
「替他立一座墳,就寫他俗家的名字,寫上‘破天’兩個字就好了。」
說到這里,邪影的聲音竟然出奇地平靜了下來,煉神的痛苦似乎都不能扭曲他的聲音。
「最後替我在他墳前磕三個響頭,告訴他,有個人這輩子對不住他,等下輩子的時候,讓他再也別生出我這麼一個逆子來了•••」
「那個封印你的青禪宗神僧,竟然是你父親?」張曉東被這一句話驚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有想到邪影口中口口聲聲謾罵的禿驢竟然就是自己的父親!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青禪宗數百年前的神僧!
即便是他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都听聞過九州十三峰正道領袖的青禪宗,可想而知青禪宗在玄門之中威望之重,而能被稱之為神僧的,更是屈指可數。
一個青禪宗的神僧,在正道中如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竟然會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兒子,而這個兒子還竟然是邪道巨派中的一代宗師?
張曉東怎麼想都覺得荒誕無比,心中默念著那個叫破天的名字,暗自猜測三百年前那位神僧的法號。
「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魂影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