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但是坐落有致,正中是一個大廳,有幾個熱情的婦人跟在身後走了進來。張羅著端來小點和熱茶。
「寧雙姑娘,能再見你大伙都很開心,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現在……」一年紀較輕的婦人站在一側,心急的問出口。見到老婦人輕輕搖頭,才趕緊閉上嘴。懶
寧雙尷尬的低著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笑著說,「你們也一起坐吧!」躊躇了一會,婦人們才坐下。
不想再圍繞著自己去哪里的話題,寧雙微笑的問道,「原來你們都住在一起。」
話一出,在坐的人都驚訝的瞪大眼楮,「這……,寧雙姑娘,這可都是你賞賜的,您忘記了嗎?」
這下輪到寧雙犯暈了,當年她是記得這村民對她的救命恩情,也曾經信誓旦旦要報答他們,可是後來她卻很粗心的給忘記了。
婦人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哎,就靠我們家那小六子,怎麼能有這麼好的房子,當年寧雙姑娘才當了側妃娘娘沒多久,就給我們這麼多賞賜了!」
「是呀,是呀!還賜給我們店面做生意,現在都不怕風吹雨打了,這還是要多謝寧雙姑娘呢!」另一個婦人也附著說,那眼楮笑得都看不見縫了。
寧雙終于明白了,這全部都是凌御霄做的。曾經他問她從哪里來,她只好忽悠了一番,倒是把剛入城時那些村民對自己的照顧描述得詳細,沒想到,他記住了,還以她的名義賞賜給這些村民,報答他們。蟲
那麼一絲的感動在心底萌發,寧雙默默的咬了咬唇。
「好了,你們都別嘮叨了,棉花嫂子,你給寧雙姑娘找件干淨的衣服換洗吧,這身衣服太明顯,趕緊換了。」老婦人謹慎的打量著,才發現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復。
「好,好!」棉花嫂子連連點頭。
「我屋子里有,是新的,我這就去拿!」另一位婦人搶著說。
「那好,我去準備些熱水!」
「我也去幫忙!」三個婦人一路商量著,匆匆的走出大門。
寧雙想說謝謝,人已經走遠了,所幸她又回到這里,村民的憨厚淳樸,讓她有了家的感覺,也不至于那麼漂泊了。
「寧雙姑娘,您以後就住在這里,老婦的兒子遠在其他城鎮,也不常來,你就安心住下,就別多想!」見她又陷入呆愣,老婦人輕輕的開口。
「謝謝你,老婆婆,你以後叫我寧雙就好!」
「嗯,好,好!」老婦人連連點頭。
泡了個熱水澡,換上新的衣服,棉花嫂子幫寧雙梳了個漂亮的發髻,並一側別上了小花,還不忘連連贊美,讓寧雙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吃過了晚飯,寧雙回到房里,推開窗戶,晚風徐徐吹來,這里的天空似乎異常清澈,漫天閃爍的星辰讓她失了魂,媽媽現在怎麼樣了?警察還會追究嗎?是不是又因為她的失蹤而傷心呢?還有凌御霄,他現在好嗎?會偶爾想起我嗎?
目光落在了無名指上的葉子紋身,指尖拂過,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疼痛,成了讓她永遠褪不去的記憶……
「叩,叩!」門被輕輕的敲了敲,「寧雙,睡了嗎?」
寧雙趕緊開了門,只見老婦人手里端著一個茶壺,笑著說,「見你房燈還亮著,就沏了壺茶過來。」
寧雙也正有疑問呢,兩人端坐在圓桌前,老婦人為寧雙斟了些熱茶,放在她跟前。「謝謝,婆婆,寧雙有個疑問。」
「嗯?」老婦人的手沒有停止動作,揚起半邊頭。
「婆婆,為什麼今天你要帶寧雙走小路呢?」
「寧雙,這些日子你不在,很多事情都已經變化了……」老婦人放下手中精致的茶壺,端起杯子,示意寧雙品一品。
抿了一口後,老婦人沒有開口,目光落在寧雙的小月復上,「這孩子,幾個月大了?」
寧雙單手撫了撫,那種母親的天性讓她忍不住的笑了笑,「四個月了!」回想起又一次穿越,這麼泡在水,小家伙竟然那麼頑強,也不見得有半點不適。
老婦人默默的點點頭,眼里滿是慈愛的笑容,過了會,才緩緩開口,「寧雙,就在兩個月前,凌王已經離開臨國了!」
寧雙倏地昂起頭,凌王?!她指的是凌御霄嗎?「婆婆,你是說凌王府,凌御霄嗎?」
「噓……!」老婦人緊張的壓低了聲音,不斷的點頭示意。
「離開臨國,那他去哪里了?」雖然寧雙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對話要壓低聲音,即是隔牆有耳,這樣的消息,在臨國怕是早已經傳開了吧,何需如此忌諱?想歸想,她還是很好的配合,把聲量調得極小。
「就在兩個月前,凌王已經在大丹國登基了,現在是大丹國的皇帝!」
話一出,寧雙著實嚇了一跳,原來已經去了大丹,而且也當皇帝了,看來當天那句「保公主!」已經換得他想要的吧,寧雙苦笑著,自己還很不爭氣的偷偷想著他,偷偷幻想他們可能會見面的情景,原來一切早已物似人非了。
大腦失控的胡亂想著,眼前茶杯的形狀逐漸變得模糊,眼簾不敢闔上,害怕那薄薄的一層氤氨慮成晶瑩的淚水,不爭氣的滑落。
「孩子,別哭,你現在有了身孕,要保重身子呢。」
一句話,壞了她苦苦的堅持,冰冷的滑落臉頰,風起了,從窗外灌入的夜風讓她的臉更是冰冷,是心寒抑或是風冷,她只覺得渾身冷得顫抖,冷得難受。
「大丹國經歷一次巨變後,凌王不顧當今皇上的反對,執意到大丹國登基了,之後皇上龍顏大怒,下了聖旨,封了凌王府,並把凌王的心月復和私交都處死,沒來得及投靠的官員們就都成了刀下冤魂。所以現在兩國邦交關系非常緊張,大戰隨時爆發。」
老婦人口里平靜的對白把寧雙震得不輕,一張嘴微微張開著,她不過才回去兩個月罷了,竟然發生了如此的巨變。現在凌御霄也一嘗心願了,當上他夢寐以求的人人之上。只是,區區一個大丹國能滿足他嗎?他要的怕是整個臨國吧?
可怕的想法讓她自己再次驚呆了,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般了解他了?
老婦人見她不開口,只好繼續說到,「現在臨國境內沒人膽敢再提起凌王,也沒人再提起兩個月前的事了,所以,寧雙,你要忘記這一切,好好的在這里生活,甚至必要時,你要改了姓名,才保安全!」
「嗯,婆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也不會做傻事,我還有個小家伙要照顧呢!」寧雙微微的笑了笑,心底泛開的苦讓她的笑容顯得更是蒼白。
「好,你能這麼想就好,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老婦人說完,拍拍她的手背,就離開了房門。
寧雙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才入睡,卻噩夢連連,驚得乍醒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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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的現代
寧伯駒正從警局趕回醫院,陸子彥已經醒了,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受傷的,並非他人故意傷害,警察最終以證據不足,取消了對李亦蓉的起訴。
興奮的一路小跑回醫院,卻發現寧雙失蹤了,找遍了整棟大樓,最後在醫院的視頻監控里看到她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離開了醫院。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掛了線,便拼命往濱海碼頭。
遠遠的海中央停著一部豪華游艇,那船身已經被暴風雨摧殘得不成樣子,甲板上一片狼籍,孤獨著身影漂泊著。
現場的警察正在做筆錄,昨晚的司機指手畫腳的給著口供,在確定了寧雙的照片後,寧伯駒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拼命的跑到離游艇最近的位置。
碼頭的邊上已經圍起了藍色警戒線,警察攔截了他的去路,寧伯駒推開他們,跑到最邊上,一雙眼楮滿是疲憊,此時更是紅得不堪,怔怔的盯著那空蕩蕩的游艇,看著警察的快艇在慢慢的靠近,再爬上船身搜索,到最後的一無所獲。
滿眶泛著晶瑩,警察慢慢的靠近他身後,見到他的模樣,也放棄了驅趕,靜靜的站在他身後,寧伯駒突然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嘴里溢出了一聲「雙兒……」後,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也許他感受到了,他的女兒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