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凌御霄早在幾日前到了臨國,也沒急著進宮,而是在城郊外的別苑住了些時日。這日一早,攜了厚禮,帶了安臣和幾名護衛,進了宮。
大殿上,儀式準備開始,凌御黎在後廳見寧雙一身的裝扮,臉當即拉下幾分。這藍色並非大喜祥色,如何能坐上大殿,又怎麼能隨他出殿門迎接?明顯的她就是故意的。懶
「皇上,這……」宮內年老的麼麼熟知禮儀,難為的開了口。
「照舊!」凌御黎的一句話,寧雙還是被逼著坐到了他的一側。
大殿上,門層層開著,遠遠的鋪著紅色的地毯,一直到看不見的盡頭。濃妝打扮過後的藍芯,悠悠著步履,跨過重重大門,朝大殿的方向走來。
大殿一片靜寂,所有人的目光朝外,落在不遠處那紅袍鳳凰,頭蓋繡帕的臨國皇後身上。寧雙順著大家的眼光,卻莫名的覺得有一雙眼楮縮得緊,四處環首,不見有異常。
藍芯已經跨過最後一道門,按禮儀,凌御黎此刻起身,到前面上香祈福,並當著大家的面迎接新皇後。
在凌御黎的示意下,寧雙只好挺著肚子,更在身後。這里到殿門並不算長,每一步她都覺得難走。翠銀細心的扶在她的一側,寧雙單手扶住小月復,單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才下了台階,不經意的眸眼掃過,那熟悉的身影硬生生的撞入她的眸底,那雙思念已久的該死的眼楮正靜靜的淌向她。蟲
薄薄的霧氣迅速的蒙上了眼,他似乎還那麼安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最後是她高高的小月復。
往昔的片段在不斷的回放,斷斷續續,她卻抓不住任何溫馨的片段,所有的畫面都被定格在最後的一幅,斷崖邊的吶喊聲掩蓋了她的一切,指尖慌亂的蓋住那無名指上的刺青,瀲灩的眸子默默垂下,吞去了那光澤的水汽。
她的腳步跟不上了,被硬生生的釘住,沒有再想過還會相遇,甚至在這麼場合見了,多久沒見了,八個月,240天,5760個小時,可是他的眼神卻平靜得沒有半分漣漪,沒有一絲的波瀾。
是自己多情了,想得太多了。那並得再攏的指縫還是盛不住流逝的清水,盡管再怎麼用力,再怎麼努力,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一瞬一瞬的順著指縫滴落。她的世界崩塌了,他依舊春風得意。
不過也就代表了大丹國來祝賀的吧。自己又何苦那麼執著,何必那麼耿耿于懷?本是難以掩蓋的激動心情被猛的潑上了冷水,從頭到腳,冰了全身,下月復驟然一緊,疼得寧雙微微的蹙了眉。
「愛妃,怎麼了?」淩御黎突然轉身,那長長的鳳眸隨意的從有他的角度飄過,身子迅速回到她身旁,盡管藍芯已經到了神壇前,甚至吉時也快過了。
寧雙只是搖頭,搖了搖下唇,卻疏開了他扶著的手。凌御黎反手一握,突然俯到她耳邊,「所有人都看著,是不是需要平復謠言呢?」
寧雙听懂他的意思,頓了些時候,綻了抹笑,點點頭。凌御黎也不再由著她跟著,反而圈入懷里,嘴角慢慢溢著笑,是得意的笑,還是幸福的笑容,兩者皆是。
手指關節, 啪的一陣碎響,凌御霄就這麼穩著自己,放任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在凌御黎的懷里走過……
「皇上!」安臣輕輕的叫了一聲。
「既然是為座上客,便不得無禮!」凌御霄不怒反笑,凌御黎不是邀他敘舊,同住些時日嗎?那他只好從命了。
門口的藍芯,已經等了許久,在身旁婢女報了後,迅速的掀了頭蓋,卻見凌御黎細心的扶著寧雙,怒得當即掀了頭蓋。
「娘娘,別急,過了今天,你便是皇後了!往後要怎樣都行。」婢女手快的把紅帕子蓋回。
藍芯吞了吞氣,別過身。到了神壇處,凌御黎才放開懷里的她,寧雙有些不穩,身子輕輕的靠著翠銀才不至于倒下。
拜了天地,做了祈福儀式,便返回大殿。那看似短短的路程卻走得困難,寧雙不覺得自己還有勇氣從他身邊走過,想著走來的路上步步錐心,再返那路上,她走不下去。反正淩御黎要她演的戲她也交足功課了。
大殿門口,「皇上,臣妾身子不適,可否先回後宮歇息?」寧雙的細弱的聲音才響起,藍芯臂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漲紅著臉回過身,卻見他匆匆離去的腳步。
「愛妃哪里不舒服,朕送你回去!」話音一落,既招來無數的目光,竊竊的細聲從賓客中傳來。那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藍芯身上,當即咬崩了幾個貝齒。
「皇上請留步,今天是皇上的大喜日子,儀式還沒完成,請皇上回到殿上,臣妾告退!」沒再見抬頭看他的旨意,抓過翠銀,往一側走去。
淩御黎默默的看著她走遠的身影,才使了眼色讓小仲子尾隨跟上,緩緩的背過身子,迎了上前。
大殿上滿坐的賓客,唯獨空出了他的位置,淩御黎心里一頓,微側過身子尋小仲子傳話,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才記得早在前一刻,已經讓小仲子尾隨寧雙離開了。
護寧宮內
「娘娘,您肚子疼痛的頻率好像越來越多了,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過來。」
「不……」寧雙還沒說完,翠銀已經快步離開了廂房,攔也攔不住,寧雙只好放棄,挨著床沿,闔了眼簾。
突然,屋內一陣細響,寧雙以為是翠銀回頭了,眼楮也沒睜開,懶懶的說著,「翠銀,不用去了,我沒事!」
好一會都沒有任何的回應,寧雙睜了眼楮,那高大秀拔的身影快速躍進她的眼,驚得她動作過急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