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草原處于這星球的偏北端,地勢並不算最高的,但分布得比較廣。由于海拔高出海平面近四千米,常年積雪在山頂上,雖然山下的草原是一年四季里青青蔥蔥的水草豐美,可是整個山脈還是由低至高,氣候不同,生長著不同的植物和動物。
何漢生輕裝簡從地帶著給養罐登著雪山,不多時就從給養罐里掏出個補充氧氣的袋子給自己的體能加點支持。可是他身後的那個人穿得並不算多,也沒有什麼裝備。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好象現在不是在爬雪山,而是輕松漫步在他家里的後花園一樣。何漢生給自己鼓了鼓勁,將給養罐里的小帳蓬取了出來,扎在一塊比較牢靠的地方,打算在雪里里貓一個晚上,待風雪過後再往上攀登。他一邊扎著帳蓬,一邊跟那個少年打招呼,「喂,你好。我叫何漢生!一起避風雪吧……」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溫和地淺淺一笑,說︰「不了,再往上一點,應該有個小石屋。」
「哦?」何漢生詫異地看他一眼,傳說那草原王曾經是被這雪山上的仙女救下,住在一處石屋里,只是幾次攀登至頂峰的人都沒有能找到那石屋。而此次他也並不是為了登到山頂而來,為了是尋找傳說中的仙女,想要看看那仙女會不會是小喬。給他這麼一說,心里也不急著扎帳蓬了。「你確定?」
那人只是笑了笑,繼續往上緩步走著,一點停留的意思也沒有。只是此時天已經黑雲垂幕了,只怕一場暴風雪就要來了。何漢生猶豫了一下,趕快收拾起帳蓬,大不了,到時候駕著小飛行器逃下山去。
何漢生只覺得低氣壓讓自己喘不過氣來,幾個冷旋風就讓他凍得瑟瑟發抖,看著自己厚厚的羽絨服,再看看那少年的翻毛大衣,真有種錯覺,這人是不怕冷的麼?他掏出自己裝著烈酒的牛皮袋子,喝了一口烈酒。然後直接就丟向那個少年,那人頭也不抬地伸出一只手來,輕松地接了過去。他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那牛皮袋,然後有絲好奇嘗鮮的意思,打開了軟木塞子,聞了聞烈酒散發出來的濃烈氣息,就著牛皮袋口猛灌了一口酒水。
一抹紅暈從他的臉上散發出來,他忽地笑了笑,「你的酒倒是不錯,讓我的血液都經沸騰。」
不會吧?!這麼容易醉的?何漢生暗地里抹了把臉,這少年有點娘。這是他對眼前少年的一個判斷。「你叫什麼名字?」這也算是一個小登山隊了吧?至少也要知道同伴是哪位啊,如果暴風雪來了,他連個裝備也沒有的,如果要他收尸也得知道個名姓吧?
那少年帶著一絲明了的嘲諷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那明亮的眼楮仿佛已經看透了他似的,讓他打了個寒顫。「我叫王柯。」沒有多余的話,只是繼續向前緩步走著。
何漢生無奈地跟在他的後面,吸了口氧氣,他把拉鏈又往上扯了扯,唯恐風會倒灌進自己的衣服里,可是冷意已經透到了骨頭,這雪山可不是一般的冷啊。
入夜,暴風雪果然來了,夾著冰雹打在頭上,痛得何漢生悶哼了好幾聲,可是前面的人卻好運的連一個冰雹也沒有踫上,真是奇了怪了!那人似乎感應到了他的不滿,微笑著回頭看他一眼,「再堅持一分鐘。」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單手一揮,前面的一個雪坡上開始滾下無數雪塊,何漢生機警地閃到了那少年的身後,看著那雪塊象是滾雪球一樣滾向山下去了。而那落下雪塊的岩石顯露在他們的面前。居然真的有一個破破的石屋呢!
那王柯也並不著急著躲到石屋里,只是跟在何漢生的身後,依舊踱著他那慢步進入石屋。這石屋雖然四面擋住了風雪,但陳年的爛草裹著冰雪,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而屋中間的火塘里只有陳年的木炭灰,何漢生嘆了口氣,從給養罐里取出升火的木柴和煤塊,在這火塘里升起火來。那王柯卻連坐也不坐,只是向著石屋門外輕聲細語地說道︰「你不會真的讓我們在這麼冷的地方過夜吧?」
何漢生愣了一下,「不在這里過夜,在哪里過?」他望向王柯,有些奇怪。
可人家根本就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盯著漫天的風雪繼續說︰「來就來了,既然好奇,就進來說話。要麼就帶我們去你家里。」
何漢生看了看石屋外漫天的風雪,哪里有半個人影?這人不會是精神分裂吧?他又不確定地看了看王柯,然後繼續引火,把火塘里的煤塊全都燒了起來,一陣黑煙嗆得他差點落淚。
「既然不想在這里住,為什麼又引火了?不怕污染這里的空氣麼?」一個脆生生的女孩聲音在他們的石屋前響起,一個大約十來歲的女童俏生生地站到了門口,看著屋里揚起的黑煙有些不滿地說,「你這人真沒禮貌。」她瞪著王柯,「看在你很眼熟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哦?只是眼熟?」王柯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也只是盯著女童看,兩個人之間的眼光象是閃電般地閃來閃去,讓何漢生有些詫異,這王柯對著女童的神情倒有點像看小情人似的曖昧,他不會是那種連小女孩也不放過的吧?「我看你也十分的眼熟呢。」王柯只是淺笑著,卻沒有掩飾目光里的憤怒,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你是誰?我只是覺得你眼熟,可是不確定你就是那個人啊?」小女孩咽了咽口水,硬撐著脖子瞪向王柯。
「我是王柯。」他微笑著向她伸出了一只右手。
那小女孩猶豫了一下,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叫我雪兒吧。」只是一握,那王柯就不再松手了,小女孩幾次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沒能抽出來,臉一下子漲了個通紅,「咦?你的手是溫的,不是他麼?」
王柯悶哼了一聲,似是而非地算是答應了她的問題。
那女孩又要抽出自己的手,卻不料那王柯換了只手仍是把她的小手抓得緊緊的。
「我叫何漢生。」何漢生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王柯,這樣子抓人家小女孩的手似乎不妥。但人家王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好。」雪兒向著他甜甜一笑,「你叫我雪兒好了。」
「你真打算把我們丟在這冰冷的石屋里?」王柯卻盯著小女孩的眼楮,似乎想要弄清楚小女孩的想法。小女孩回瞪了他一眼。
「我為什麼要帶你們兩個大男人回家?」小女孩依舊想要甩下他的手掌,可是他就是緊抓不放。正當她恨恨地用雙手去掰開他的大手時,王柯一個猛抽把小女孩整個人帶入了懷里,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吸噴出的熱氣都化成了霧迷朦了兩人,王柯忽然低下頭吻住了小女孩。嚇得何漢生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而那女孩也又羞又惱地連打帶踹地反抗起來。
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吻,一下子擾亂了在場三個人的心。那王柯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笛樣的小東西說︰「乖一點,我送你樣禮物。」
那女孩還要憤怒地罵他兩句,卻在看到玉笛之後神色大變,「這是你們滴……你真的要把這神卷送給我?」
「嗯,從今天起,我要陪著你進化的全過程,而且——我要教會你使用滴雅神族人知道的一切,然後你才能自保。」王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我說過,我們的命運是牽在一起的,你又何必躲我?」
那女孩小嘴委屈似地噘了起來,哼了一聲,接過神卷。她模了模帶著他體溫的玉笛,「現在你好象也有了變化了,不會也是進化了吧?」
「只是喝了點烈酒。」王柯說完一笑,回頭瞥了目瞪口呆的何漢生一眼,「現在可以帶我們去你的城堡了?」
這時小女孩才甜甜地笑出聲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