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呢,我已經拉著人呢。」程顯祖無奈地說。
「就這一趟趕緊回來,叫親爹都不去了。」來慶又把路怎麼走告訴了程顯祖一遍。
其實和程顯祖一樣想法的還有很多人,所以繞道走車照樣的堵。兩個小時過去了,坐車的有些著急了,剛才的興奮變成了焦躁。
「你怎麼走這麼堵的路?」那小伙子問。
「不是我走這麼堵的路,往八達嶺去的人多,哪兒的路都堵。」程顯祖解釋道。
好容易把客人拉到了地方,程顯祖看了看計價器自己都發起愁來,價錢竟然是平日的兩倍還多。這是因為計價器其實就是個計時器,時間越長,價錢就越貴。
「多少錢?」小伙子問。
其實計價器上明擺的數字小伙子不會看不到,他這樣問已經是在告訴司機,他對這個價錢不滿意了。
「您看看,計價器上不是寫著呢嗎?」程顯祖沒好意思說出價錢來。
小伙子大聲地說︰「俺從老家坐火車來都沒花這麼多錢!」
「那怎麼辦,路上堵車您不是看見了,過節就這樣兒。」程顯祖說。
「你們北京就一條路到八達嶺嗎,沒有別的路走嗎?」小伙子說。
「別的路我也不熟悉,再說了給您繞路也不成呀?」程顯祖說。
「這你不也是繞路了嗎?你不認得路你怎麼開的出租?」小伙子沒完沒了起來。
程顯祖知道,小伙子的目的就是不想給這麼多錢,雖然拉到這兒,自己比他還著急。
「這麼著,您看著給吧。」程顯祖咬了咬牙決定自認倒霉。
「我就給你五十塊錢,多一分也沒有!」小伙子說。
「五十塊錢就是在平常日子也不夠呀,您再給添點兒。」程顯祖壓著滿肚子氣地說。
小伙子又掏出十塊錢來說︰「就這些了,沒有了。這都快下午了,我們還沒跟你算這耽誤時間的賬呢。」說完了話拉著老婆孩子走了。
程顯祖雖然沒拿到應該有的車錢,可是這次他不郁悶了,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著急了,他說服了自己。本來嘛,干什麼都得有竅門兒,這日子口兒看來跑這樣的地方真是賠本賺吆喝,這說明自己還是外行。坐車的大早晨起來為的就是多玩會兒,不但時間耽誤了,還要拿出比平日多的車錢,人家怎麼會不窩火呢?這窩火的事人家不沖著自己來沖著誰來呢?老話兒說得好,吃一塹長一智。如果出租司機淨是揀著輕巧賺錢的干,這也不對,可是這怨誰呢?交通管制和堵車哪條跟他們也沒關系呀?
程顯祖到了城里,果然真的就好干,到了天黑的時候,他已經掙回了車份兒。要是按照平日的時間收車,他的收入可跟平日大有區別了。快樂讓程顯祖忘記了不快,忘記了辛苦,忘記了到現在他還沒吃一口東西,他只是不斷地跑。
「二哥,回來了沒有?」來慶在電話里問。
「早回來了。」
「怎麼樣呢?」
「不錯,現在給自個兒干呢。」程顯祖說到這自己也覺得這興奮里有點兒失控,這麼大一個人,掙倆錢兒怎麼高興得跟小孩子過年似的?
「你今天晚上還上歌廳那去嗎?」來慶問道。
程顯祖突然想了起來,今天是十月一號,按照跟那女人的約定,今天包車就開始了,听到來慶問到這,程顯祖有點兒警惕起來,因為包他車的人畢竟是另外一種身份︰「得去呀,她包了我的車,今天就開始算了,你問這個干嗎?」
「二哥,心里別打鼓,你把這點兒精神頭兒都用到我這了,我是說你要不去,再拉兩趟就到四姐那去,每逢過節她都給咱們弄點兒吃的,另外還告訴你個消息,小樂子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