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對于小紅這樣的人,除了歧視以外,大多數是遠遠地避開的態度。沒有人了解她們的苦衷,也沒有人關心她們的生活狀態。如果說民工還能有人站出來說話,小姐則是絕對不可能有人公開站出來表示同情的。這些人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處于公眾關心的範圍以外,公平原則的真空地帶。她們是真正的沒有任何保護能力的弱勢群體,凶吉禍福全靠她們自己了。其實,單純地說她們把這個為謀生的手段也不盡然,她們中間有因為生活壓力的背景,或者感情上的創傷,也有是被欺騙而來的,她們大多數的人都是自暴自棄。雖然,業在中國是非法的,可是中國的業在社會上的普遍和影響一點兒也不比外國差這也是事實。
程顯祖對小紅這樣的人雖然也有自己的看法,只是由于開了出租才這樣近距離地接觸了這樣的人。程顯祖一直就囑咐自己,無論高官厚祿還是腰纏萬貫,以及像小紅這樣的特殊人群,在他的眼里都一樣,他們是坐車的客人,他靠他們吃飯。
車到了地方,小紅一個勁兒地囑咐程顯祖,千萬別忘了給她找房的事情。
送完了小紅,程顯祖順著三環到了四姐的飯館,門口已經停了好多的車。看來四姐和來慶還是挺有號召力的,過節正是掙錢的好時候,大家能放棄拉活在這聚會,足見四姐和來慶在司機心目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來慶干出租這行時間長,認識人多,加上他為人處世很場面,所以在朋友當中有威信。四姐每逢年節就要來慶招呼人到這來請客吃飯,除了給來慶爭面子,這樣做對四姐的飯館也有利,也算是個生意經。
程顯祖推門走進飯館,頭一個打招呼的就是小樂子︰「二哥!您好容易來了,可想死我啦!」
來慶接過話說︰「二哥,你要是不來,小樂子說什麼也不吃飯了。」
程顯祖看了看小樂子瘦了很多,本來那瘦小的臉上眼楮就顯得大,這下子除了眼楮臉上就沒什麼地方了。
「好點兒了沒有?」程顯祖坐到小樂子跟前問。
「成,就是這條傷腿老是伸不直,你說那些王八蛋也會扎,怎麼就單扎了這條右腿,踩油門剎車都指著它呢。」小樂子說。
「得活動,越不活動越伸不直。」程顯祖囑咐道。
「別瞎聊了,二哥,都等著你開飯呢!」四姐手里拎著幾瓶五糧液走過來說。
大家倒上了酒,程顯祖有點兒不放心地說︰「都不出去了?出去可不能喝。」
四姐走過來說︰「都說好了,今天晚上誰都不走,等會兒吃了飯,愛玩牌的玩幾圈兒,完了事後院西屋大通鋪,你們就在那睡了,我把伙計都轟東屋去了。」
大家都倒上了酒,小樂子說︰「四姐,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跟我慶哥好些日子沒見了,今天也讓他睡那得了。」小樂子說。
「嘿!小丫挺的,跟我叫板是不是?我跟你四姐老夫老妻的,我還在乎這一天嗎?」來慶已經一杯酒下了肚,夾了口菜放在嘴里說。大家哄笑著,程顯祖這才听明白小樂子話里的意思。
對于四姐和來慶的關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這樣的場合,沒人拿這個當話題,特別是像小樂子這樣的明目張膽。
「你瞧著眼氣是不是,眼氣你也找一個?你活了三十多了,怕連娘們兒的味兒都沒聞見過吧?」四姐站在來慶身後說。
「小樂子,別滿嘴地胡唚(北京話,意思是胡說八道),回頭掛不住臉兒(惱羞成怒)再逗急了。」程顯祖低聲地囑咐小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