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子在程顯祖跟前悄聲地說︰「二哥,說說咱們的事,明天上午八點,你在三元橋等我,那個公司就在附近,你穿干淨點兒,他們要面試。」
程顯祖听到面試心里有點兒打鼓︰「怎麼還面試?」
「就是看看人,問你兩句,比如開了多長時間的車呀,以前在什麼單位服務過呀,你就順嘴告訴他們就成。」
「什麼叫順嘴告訴他們?」
「就是瞎編,你最好是說你在外企干過!」小樂子說。
程顯祖听了心里有點兒打鼓︰「怎麼面試還要說瞎話?」
小樂子大概是看出了程顯祖的心思說︰「二哥,沒人調查你,這樣說不是有把握嗎?」
來慶已經喝醉了,他在反復地叨嘮著怎麼對得起四姐,否則他怎麼會花這麼多錢在這樣的地方給她過生日。四姐雖然對來慶的安排很滿意,但不滿意來慶把這些掛在嘴上,她走過來趴在程顯祖的耳朵旁邊說︰「真他媽不是爺們兒,就干了這麼一回人事你瞧他,沒完沒了地說,他借我的錢夠我在這擺十回酒席的。」
程顯祖只是笑,並不好說什麼。
來慶忽然大聲地說︰「哥幾個,知道我為什麼在這……給四姐過生日嗎?我也是表示我心里……有她。跟了我好幾年……了,我得對得起她才……對!四姐,過來,和我喝一杯交杯酒……」
「我不過去,我又不是非得嫁給你不可,你要覺得冤我自己買單我也拿得起。」四姐站在程顯祖這邊說。
來慶紅著臉指著四姐說︰「二哥,你說這娘……們兒我能要嗎,蒸不熟煮不爛,好歹話也听……不出來,脾氣還挺大,我不能找一祖宗……領回家供著吧,我家里那……塊魔我還不知道怎麼打發呢!」
小樂子說︰「你要找一保姆就直接上月壇勞務市場,那有的是。」
「還有你這小……兔崽子,說話就捅肺管子,你等著……等我哪天騰出工夫來好好地收……拾你一頓!」來慶有點兒半惱地說。
程顯祖唯恐這些人在這出了亂子,對來慶說︰「別喝點兒貓尿就找事,喝完了沒有?喝完了散了!」
來慶站起來說︰「哥幾個,完了事都……上四姐那,搓幾把……我今天要把飯錢從你們身上找回來!」
程顯祖問四姐︰「他喝成這樣怎麼開車?」
四姐說︰「他就沒開車來,老黑接我們來的。」
程顯祖問︰「老黑怎麼這麼勤謹?」
「老黑除了干活就長在我那,晚上都不走。」四姐無奈地說。
「那小梅在你那干什麼?」
「干什麼,吃了睡,睡醒了等著老黑。」
「那也不是事呀?」
「有什麼辦法?來慶到現在也沒給老黑找著房呀?狗攬八泡屎哪攤他也舌忝不淨。」四姐說的時候一臉的無奈。
程顯祖從新僑飯店出來急忙就上了車,因為現在都快十點了,小樂子在後面囑咐著他千萬可別忘了去面試。
到了西羅園已經是十點半,小紅住的地方總是黑漆漆的,所以從大路上拐下來就要打開遠光燈才能看得清楚前邊坑坑窪窪的路。剛到了路口就看見了小紅站在那,抬起一只手遮在前額上擋著刺眼的燈光。
程顯祖停下車來,小紅拉開車門說︰「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朋友有點兒事,這不是來了嗎?」程顯祖說。
「我知道我不如你的朋友,這個我心里有數,可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小紅不樂意地說。
小紅在前邊引路,程顯祖開著車在後面跟著,又來到那片平房的跟前,小紅說︰「你在這等著,我去拿東西。」
程顯祖坐在車里點上一根煙等著小紅,來慶來了電話︰「二哥,你怎麼沒來,四姐都不高興了,說你今兒特不給面子,來的時候晚了,走的時候溜了,你怎麼了?」
對來慶的埋怨,程顯祖本來想解釋一下,可轉念一想,左右是沒去不如借這個機會說說來慶︰「我還敢上那去嗎?你喝了酒就鬧,你要這樣我以後就不去了!」
來慶說︰「二哥,我是跟她鬧著玩兒呢,多少年我們倆就這樣兒,她都沒認真,你怎麼往心里去了,兄弟是個什麼人你還不知道?」
「你現在是什麼人我還真不知道了。」程顯祖挖苦地說。
「二哥,別生氣嘿,你在哪呢?來坐會兒吧,四姐真的生你的氣了。」來慶在電話里哀求道。
「我有個活兒,幫著人搬家呢。」程顯祖說。
「耗子呀,這麼晚了還搬家,你怎麼學會蒙我了?」來慶听了不信。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有個叫小紅的包了我的車,人家叫我我不能不去呀!」程顯祖無奈地解釋道。
「哦,我明白了,二哥,你可是個老實人,你可別跟老黑學,他現在是瞎子害眼——豁出去了。」來慶有點兒譏諷地說。
「你放屁,我拿人錢了,不給人干事成嗎?」程顯祖覺得來慶這話听著別扭。
程顯祖正說著,就看見小紅從胡同里跑了出來,後面跟著三個人在追。小紅一邊跑著一邊喊︰「程哥,你快走吧,我先不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