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離恨天 恍然如夢(五)

作者 ︰ 清若初

「在想什麼呢?還不快吃飯?」太子妃又笑著給我夾菜。

我低頭表示著謝意,卻已然沒有了胃口。小格格正在乖乖地等待著她的額娘喂飯,她的額娘也的確是個細心的女子,夾了一塊白女敕的豆腐,小心翼翼地吹涼了才放入格格的碗里,格格就吃的香極了,吧唧吧唧地撇著嘴。

「額娘說過多少次,不可以這樣吃飯。」太子妃拿過白色的絲絹手帕輕輕地擦格格櫻紅的小嘴︰「咱們滿人雖不如漢人這麼講究,但也要得體才是。」

雖被額娘訓斥了兩句,小格格盈盈目光明亮地偷偷對我眨眨眼。

我也笑笑回應她,突然想到我曾經在家里,月兌了鞋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一邊吃西瓜一邊打網游,倒是笑的更歡了。

「對了。」太子妃轉頭對我說︰「老太妃的生辰是下個月的十五。雖說在宮里會有壽宴,但是爺昨兒也派人來知曉我,那天晚上府里準備在家里備一個家宴,還會邀請各位弟弟前來參加。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打扮打扮自己。」

「……」我驚嚇了一下,剛想說話。太子妃隨即搖搖頭︰「清婉,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難道你還真的想進宮,成為皇阿瑪的女人嗎?」

「不!」我本能地拒絕。別說我早晚要回去21世紀,就算我一輩子待在這里,也萬萬不願進宮的。曾經看過多少宮心計,不想人生太乏,太累。更何況,如今的康熙已然年邁,是個父輩,如若嫁與他,怎麼想怎麼覺得毛骨悚然。

「這就是了。」太子妃了然地模模我的手︰「所以,借這個機會讓你看看眾位阿哥,其實四弟,八弟,十三弟都是不錯的,可惜了老十四還小,要不然我覺得也不錯。」

「可是……」

「別可是了。」太子妃了然地拍拍我的手︰「放心吧,一切都有我。既然你阿瑪和額娘放心地把你放在這兒,我就一定會幫你。」

我遲疑地看著她疊在我手背上的手,不動聲色。

我想即使我阿瑪屬于太子的部下,可我也不覺得他們二老會和太子妃有什麼深交。她今日如此設身處地為我著想,除非她真的是菩薩心腸,要不就是想利用我嫁與某皇子的關系而增加皇太子朝中的勢力,否則這本該步步為營的宮闈之中,誰會這麼地多管閑事?

我唐突地抽出自己的手︰「福晉,謝謝您如此為我著想,不過,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清婉也並不強求。」

「傻瓜。」太子妃尷尬了一下,隨即微笑地更加溫和,似乎如沐春風︰「我知道你心底的心思,雖然我在這府中並不算得寵,但好歹我也是嫡福晉。」

她明白我心底的心思?

我驚慌了一下,卻還是佯裝鎮定︰「福晉,我實在沒有什麼心思,您多慮了。對于福晉這樣的栽培,清婉感激不盡。」

「不必你感激,真的。」太子妃倒了一杯茶水給我,她的目光清澈見底︰「只要大家都過的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真的是這樣嗎?

請原諒我的多疑,這並非是因為我剛接觸陌生的宮廷,而是本就來自于我常年的生活所致。舞台中只有一個主角,無論你多麼刻苦,無論你多麼努力,最終都會敗在其他人的各種手段之下……

尤其是——在我倒下舞台看到凌柔柔那雙犀利的眼楮,那里有得意,有榮耀,甚至還有驕傲。那一刻,好像千萬根銳利的針刺在我的骨髓深處。

更何況,我深知在這個時代,我是沒有任何靠山的。除了小心翼翼,句句斟酌,沒有其他的辦法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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